齐丽丽说起她来,“妈,你别吃多了胃里胀气。”
范晓竹道,“这些日子,我都没好好吃过东西了,吃这么一点,胃里哪里会胀气。”
于是又把碗给齐丽丽,让她再去舀了一碗。
齐丽丽的胃口不是很好,特别是吃了那一道青椒肚条,直接就反胃了,捂着嘴以为一会儿就会过去,最后还是不得不往洗手间跑。
苏蕤些许诧异,看了看那道青椒肚条,问范晓竹道,“阿姨,是不是这个不新鲜?”
范晓竹说,“这是昨天才在超市里买的处理好的,放在冰箱里,今天哪里就不新鲜了。她懒人多作怪,你别理她。”
范晓竹吃不了油腻的东西,没吃那肚条,苏蕤自己夹着尝了一块,觉得味道还行,没有不新鲜,于是也不再多想了。
齐丽丽漱了口又坐回桌上,这次是什么都没吃,就又捂着嘴往洗手间跑了。
苏蕤看着她的背影,范晓竹又喝完了一碗稀粥,把碗放下,微皱了眉,道,“她这样,不会是有了吧。”
苏蕤愣了愣,范晓竹已经起了身,跟去了洗手间。
不过苏蕤没去,他虽然不觉得自己是完全的男人,但是在某些场合,他也不大适应,例如进女生的闺房,叫醒睡着的女孩子,和女生相约一起上卫生间等等。
这时候要去卫生间看齐丽丽,他也觉得不妥当,就坐在那里没动。
看齐丽丽和范晓竹一直不出来,他才起身走了过去,但也只是站在门外。
听到里面范晓竹在说,“怎么不让他用安全套呢,每次都这样吃避孕药,避孕药也不是完全有效的,要是吃了避孕药又怀上了,那孩子可会出毛病,只能打掉了。”
苏蕤听得有点不大自在,正准备转身离开,范晓竹和齐丽丽已经出来了,齐丽丽道,“以前吃避孕药都没怀上,这次就有了?会有这种可能xing吗。我看只是我受了点冷,刚才又气到了,胃口不大好而已。不要乱想了。”
范晓竹道,“我听说总吃避孕药,对身体也很不好,反正你自己注意着就是了。回去的时候买一下试纸试一试,要是真是有了,可不能轻忽。”
齐丽丽不大在意地说,“我知道。吃避孕药能够减少汗毛,还能减肥和美容,有些没有xing生活的都吃呢,我吃又怎么样。”
范晓竹道,“反正是药三分毒,你自己年纪轻轻,就吃很多药把自己折腾得不成样子,到时候老娘可不会管你。”
齐丽丽道,“你不要管我,我管你,行了吧。还有钱花不,没钱花,我拿些给你。”
范晓竹推了她一下,道,“谁要你的钱。好好存着吧,我看那邢隶明也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住在这里,也就跟着你一起过来了两次,我是再没见过他的。项目上,也是让经理来接触,那经理比谁都凶。”
齐丽丽道,“妈……”
嗔怒了一声,之后也不说了。
范晓竹这才对苏蕤说,“老三,你还没吃饱,咱们吃,不要冷了。”
苏蕤看范晓竹这里没什么事,以范晓竹的理智,齐明建的混账和和稀泥,苏蕤觉得这个家里根本不会发生无法预测的bào力事件,而又有齐丽丽留下来陪范晓竹,那其实就没他什么事了,于是他就和范晓竹说了一声准备离开。
范晓竹也去拿了大衣,说道,“我也要去工地上看看到底有什么事。我一起出门吧。”
既然范晓竹要出门,齐丽丽便也要走了。
于是下了楼,范晓竹要步行去工地,齐丽丽替她把围巾好好拢了拢,就和她分了手,然后对苏蕤说,“这里不好打车,我开了车来,载你一程吧。”
苏蕤想了想,去上了她的车。
齐丽丽已经换了一辆车,为红色的宝马,很是炫目。
只是开到这接近郊区的地方来,这里有工地,不免染上了一层薄灰。
苏蕤想,也难怪邢隶明抱怨齐丽丽能花钱,她的确是能花钱。
像她这么奢侈,离了邢隶明,估计日子要没法过了。
苏蕤坐在副驾驶位上,看齐丽丽熟练流畅地倒车,车开出了停车位,技术之好,让苏蕤有些侧目。
齐丽丽这一天没化妆,所以脸色显得些许惨淡,瞥了苏蕤一眼,说,“谢先生难道一辆车都舍不得买给你吗?”
苏蕤道,“他凭什么要买车给我,再说,我为什么要收他的车。你这话真奇怪。”
齐丽丽撇了一下嘴,“你就继续清高吧。”
苏蕤道,“这与清高没有关系。倒是你,要是邢隶明甩了你,你要怎么办。你有想过你花了邢隶明多少钱没有,离了邢隶明,你还怎么让自己生活,你没钱了,你还习惯得了贫困一些的生活吗?适应不了,你要怎么办,继续给人当二奶。恶xing循环,循环到年老色衰?”
齐丽丽冷眼看了他一眼,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邢隶明一定会甩了我?还是觉得没了邢隶明,我就一定会去过潦倒贫困的生活了?你就是这样想我的?没了邢隶明,难道我不能找到更好的单身男人结婚?你怎么就不能把我往更好的方面想呢?”
苏蕤默默看了她一阵,说道,“你有这份心志,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说,我和你志不同道不合而已。所以我不再说你给人当二奶,你也不要说我的事。”
齐丽丽道,“你都说我是二奶了,这个词就是歧视吧。”
苏蕤道,“你现在的身份就是这样,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词。”
齐丽丽气得瞪了他一眼,说,“你根本就是容忍不下我比你更好吧?”
苏蕤淡淡看着她,“要是你不是范阿姨的老四,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这个世界上,那么多成功的人,漂亮的人,靠给人做qíng/妇而过上好生活的人,你觉得,我是这么无聊,会去因为这些人就无法容忍吗。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齐丽丽被他惹了满腔怒火,正要反驳,手机就响了,她将手机拿起来,看到是邢隶明,她就把手机对着苏蕤晃了晃,道,“让你听听好了。”
齐丽丽接了电话,刚才和苏蕤说话的时候还恶声恶气,但是在一秒钟之间,就像是换了个发声器一样,变成了温柔娇弱到撩人心弦的声音,“喂,邢隶明,我从妈这里出来了,就回去。”
邢隶明说,“晚上我要见几个朋友,你好好打扮一下,我来接你。”
齐丽丽说,“我今天身体很不舒服。你知道,我爸妈的事qíng,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心里怎么会好受。”
邢隶明道,“出来玩一玩了,就好了。你爸妈的事qíng,你去掺合什么。”
齐丽丽道,“是我的爸妈,我能不管吗。还有,我可能怀孕了,我要去医院呢。今天不想陪你出去见人,应酬又要喝酒又要陪笑。”说不定还要被人吃豆腐。
邢隶明道,“怀孕了?怎么会怀孕。”
齐丽丽那娇柔的声音也说不下去了,咬牙切齿了一阵后怒道,“你说呢,怎么会怀孕,让你用套子你总不用。让我吃药,吃药!吃药也有不管用的时候,真怀上了,到时候孩子估计也受药物影响会生成畸形儿,只能去打掉。你就和我爸一样,男人就没个好的了吗。”
邢隶明道,“去检查,有了就打掉。”
齐丽丽咒骂了一声,“滚你妈的。”
然后把手机恶狠狠地挂掉了。
挂完了才想到本来是要在苏蕤跟前秀恩爱的,于是她又骂了一声,“该死的。”
苏蕤这时候自然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就道,“好了,心平气和一点,你反正又年轻又漂亮,就像你自己说的,你的人生只会往高处走,要是邢隶明不行,你就分手换一个更好的单身男人吧。”
齐丽丽闷头开车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以前邢隶明是不是看上过你。”
苏蕤道,“应该不叫看上吧。不过,他摸过我,所以我想到他就有些恶心。”
齐丽丽于是眉头更加狠皱了,又看了苏蕤一眼。
在她之前,邢隶明有过很多女人,齐丽丽想到这些,倒不觉得如何,只是想到他摸过苏蕤,她心里就感觉非常烦躁气闷,于是咬牙切齿地说,“妈/的种/猪。”
☆、114 第三十四章
苏蕤让齐丽丽把自己扔在了地铁口,就坐地铁回了学校。
晚上谢林云发现苏蕤手指上缠着的创可贴,问起来,苏蕤就说是去了一趟范晓竹家里,不小心被菜刀切了条口子,几天就会好。
谢林云不好扯掉那创可贴看伤口到底是怎么样的,但面上的疼惜却很明显,甚至在旁边的指头上亲了一下,不赞同地说,“怎么跑去她家拿菜刀?难道过去给他们做饭?”
苏蕤就把范晓竹和齐明建之间的家庭问题说了,这的确算是家丑了,他本来无意和谢林云说这些,占用了谢林云的时间不说,谢林云定然也觉得很没意思,不过他还是没忍住,他需要一个倾诉对象。
苏蕤道,“我不明白范阿姨为什么不想离婚,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和出主意,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qíng。”
谢林云道,“大约和我母亲的心态一样吧。我母亲觉得他出轨不出轨日子就这样,离婚了,就失去了现在的生活,反而让别的女人来占据了她本来的优越的位置,她不是成功者,反而成了失败者。所以她要保持着那个位置,直到最后。”
苏蕤略有点惊讶地看着谢林云一眼,说,“和你讨论这些,是不是觉得没意思。”
谢林云道,“还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又搂着苏蕤说,“咱们好好过就行了。”
苏蕤很感动,将额头抵在了谢林云的肩膀上。
又过了几日,范晓竹给苏蕤打了电话,苏蕤以为是她和齐明建的事qíng有了定论,没想到是齐丽丽的事。
范晓竹说,“老四现在要和邢隶明分手,事qíng闹得不可开jiāo,你可不可以过来说说她。我说什么,她都不听,我看你说她,她反而很往心里放。”
苏蕤很惊讶,第一惊讶齐丽丽和邢隶明这么快就要分手,第二惊讶范晓竹从哪里判断,自己的话,齐丽丽会往心里去呢。自己说的,也只是让她着恼而已。
但面对范晓竹的恳求,苏蕤不能拒绝,只好应范晓竹的要求,去了齐丽丽的住处。
根据范晓竹提供的地址,苏蕤发现是城中位置很好的一个高档小区,苏蕤去了,是一栋小别墅。
敲了门,是范晓竹来开了门。
苏蕤看到范晓竹jīng神憔悴,没有化妆,脸上皱纹很明显。
想到范晓竹这些日子受的苦,他很想让她离婚,要是自己能养着她就好了,她就可以颐养天年。
但他发现自己没有那份能力。
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范晓竹说,“快进来吧。”
苏蕤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晓竹道,“这个死丫头,我问了,她不告诉我,只是说要和邢隶明分手,我想大约是邢隶明在外面又有女人了吧。邢隶明那种人,我本来就是不看好的。这样分了也好,分了也让这个傻丫头断了嫁入豪门的心思,踏踏实实做人。”
苏蕤跟着范晓竹上了楼,进了齐丽丽的卧室。
这栋小楼是欧式风格,以白色和浅金色为主调。
齐丽丽的卧室很大,摆着一张很大的圆形chuáng,她正蜷在chuáng上,身上裹着被子。
范晓竹道,“你把保姆也辞了,我下去给你做点吃的,想吃什么。”
齐丽丽这时候才翻了身过来,小声道,“妈,我想吃红薯稀饭,以前奶奶做的那种。”
范晓竹道,“好,我去做。”
范晓竹离开了,苏蕤关了房门走到了chuáng边,chuáng的四周有帷幔,他在chuáng沿坐下,说道,“怎么了?是因为邢隶明提的分手,还是你自己?”
齐丽丽把脸埋在枕头里,过了一会儿才侧头看他,苏蕤见她脸上有泪痕,但她的确年轻美丽,所以不施粉黛,哭得一塌糊涂,依然漂亮,眼睛红红的,更惹人怜爱。
齐丽丽愣愣看了苏蕤一阵,才说,“是我想分手。”
苏蕤道,“那就分吧。难道邢隶明不愿意吗?”
齐丽丽一下子又哭了,她从chuáng上爬起来,不知怎么想的,就扑进了苏蕤的怀里,苏蕤愣了一下才把她搂住。
齐丽丽的脸埋在他的肩颈里,她开始是闷着小声呜咽,之后就大哭起来,哭了一阵就没了声音,但苏蕤知道她还在哭,因为眼泪还在继续濡湿着他的颈子。
苏蕤轻柔地拍了拍她,“怎么了?”
齐丽丽道,“他是个混蛋,混蛋东西,狗/娘养的……”
苏蕤不说了,只是轻轻拍抚她,齐丽丽痛苦地道,“我都告诉他我有孩子了,他还把醉了的我留在宾馆里,那人就摸了进来。之前那个人就对我色眯眯的,每次被他带过去应酬这些人,他就喜欢吃我豆腐,好几次都是,我告诉邢隶明很多次说我很讨厌这个人,他这次竟然又带我去,他肯定是故意的,他肯定是的。我饶不了他,我饶不了……”
苏蕤听得心里发凉,只得把齐丽丽抱紧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齐丽丽哭了一阵,居然又冷静下来了,她推开苏蕤,又抓了chuáng头上的纸巾盒,抱着纸巾盒擤鼻涕,又狠狠擦眼泪,然后就说,“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是不是。”
苏蕤抬手抬了下她的下巴,道,“你觉得我在心里笑话你,你会把这种事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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