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一个婆婆的声音说:“你本阳寿未尽,但你在阳间厌恶为人,只一心求死,日日乞盼早日轮回再去投胎,你的魂魄夜夜来地府聒噪,让我们不甚其烦,所以特请你前来一会。”婆婆还未说完,只听那牛头瓮瓮的说:“孟婆婆,你跟这不知自爱的孽障说什么废话,待我一会儿将他煮了,把骨头碾成药粉,给您做孟婆汤的药引,去度那些想再世为人的蠢货才是要紧。”
我听了吓的一个倒仰,忙膝行上前抱住孟婆婆的腿,以头磕其脚面,大哭道:“孟婆婆救我啊!我不要死,我不要被煮了,我不要被碾成药粉。”孟婆婆将我扶起来,摸了摸我的头说:“孩子,你在阳间如此作贱你这一身好皮囊,你可知你这皮囊不是你自己的,你可以不爱你自己,但是却不能不爱你这一身皮囊呀,你可以作践你的心,你的灵魂,但你却不可以作践你的这一身好皮囊。”
婆婆的话,我似懂又非懂。婆婆又说:“孩子,前世今身,来生再世,做人做马,富贵贫贱,生老病死,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世间万物,各归其位,各司其职,各尽其能,切不可离经叛道,破坏伦常,迷了本性,以至于人非人,道亦非道了。”婆婆的话我似乎懂了,于是又边哭边说道:“婆婆,婆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保证以后不再轻易言死,我保证以后不再虐待我自己,我保证好好活着!”
我话未说完,却早被牛头马面架住胳膊扯了起来,扯到大锅前。一个摁住我的头,一个掐住我的脖子,说:“年轻人,到你了,生前不知好歹,死后却想重生,似你这等下贱的蠢货,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白白浪费一副好皮囊。你还是早早洗过断魂澡,来生作牛作马,为猪为狗就听天由命吧!”我直吓的屁滚尿流,只是大声的呼喊,使劲的挣扎。我知道洗过断魂澡,即使能活着出来,再喝过孟婆汤,踏过奈何桥,来生是牛是马,是猪是狗,真的就不得而知了。我这一生就这样完了,永生永世都再回不来了。牛头马面也不顾我呼喊,一个扯住我的胳膊,一个抓住我的腿将我高高的举将起来,不容分说便“嗵”的一声便将我扔进了油锅里。
我只觉眼前一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身体飘飘荡荡,好似天旋地转,我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却努力的保持着头脑的清醒,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来生?我的来生会变成什么?或许是一头猪,或许是一只狗,或许是一棵树,再或许是一块石头。我仔细一想,这不正遂了我的愿望吗?我不是生前天天都喊叫着要变成一个石头,变成一棵树吗?我为什么怕了呢?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再转世成人?但是我却想清楚了,如果我来生真的有机会可再生为人,我保证不管我经受何等的磨难,不管我是贫穷还是富贵,我都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度过生命中属于我的每一天,好好的爱我自己。纵是变不成人,变成一匹马,我也要努力成为一匹千里马,变成一课树,我也要努力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变成一块石头,我也要努力成为一块擎天之柱。即使边成一只狗,我也要变成一只看家护院,尽忠职守的好狗。
我突然强烈的感觉到我即将就要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掉,身体瞬间化作一池血水,灵魂化做一股清风,永世都不能再轮回。我没有想到我做人做的失败,死掉了做只鬼竟然也会这么悲惨,竟连变成鸡猫猪狗,山石草木的机会和资格都没有。
一想到我就要如一阵清风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掉,我心里就一阵说不出的恐惧和害怕。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大学,那一段如阳光般明媚灿烂的日子,那是一段多么美好幸福的日子啊!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会用美好和幸福这两个字眼来形容我的大学。而此刻,我即将要失去这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我正懊悔着,突然发现我的两只手臂竟一点一点在消失,再一看两只脚渐渐的也没有了。我就要化成一滩血水永远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我又急又怕,登时就害怕的大哭起来,歇斯底里,声嘶力竭。一边哭一边喊,一边喊一边使劲的挣扎————
☆、绝处逢生
二 十
有的人在嫉妒或者伤心的时候,总会想尽了办法来折磨自己,其实这也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
我哭着哭着突然就睁开了眼,定睛一看,我竟躺在宿舍的床上,宿舍里站了一地的人,将我团团围住,有我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都盯着我看,感觉就像看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一样。见我醒了过来,他们都长嘘了一口气。
洪洪拉住我的胳膊对我说:“男人,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你可把我们吓死了,你都哭了两天两夜了,一边哭一边胡言乱语,眼睛里都哭出血来了,我们怎么叫你,你都不醒?你到底咋了?没事吧?”
当我确信我真的还活着的时候,内心不禁一阵狂喜,笑了笑说:“没事,不过是到鬼门关上转了一圈,梦见我就要被扔到油锅里给炸了,所以吓的直哭。差点就回不来了。”大家听了都切的一声,有信的,也有不信的。我仍然有些恍恍惚惚,神不守舍,直着眼睛朝窗外,看了好半天却也看不清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于是我便问:“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白帅说:“是早上。”我噢了一声,便问:“那你们怎么都起来的这么早,是不是我吵到你们了?”白帅说:“没有,今天学校里有招聘会,我们要赶早场。”
我笑了笑,又噢了一声,说:“那你们赶紧去吧!不用管我。”白帅,洪洪都问我一个人行不行?我笑笑说:“行,没问题,阎罗王都不收我,我还能有什么问题!”白帅,洪洪,赵冰几个人都笑了,然后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宿舍里又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半躺在床上,两只胳膊掂在脑袋底下,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翘着二郎腿,发了一阵呆。突然翻身下床,在宿舍的桌子上铺开笔墨,略加思索,赋七绝一首:
饮罢狂歌笑苍天,
风流枉为日日闲。
蓬莱神仙莫笑我,
他日斗酒谢清闲。
写罢,便将纸笔都搁在桌上,出去到厕所里洗漱。这是我自退学以后起的最早的一个早上。洗漱回来,却发现粱静在宿舍里拿着我写的诗一边看一边赞叹,我见梁静来了,直吓的似一根木头一样呆呆的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半天说不出话来。
粱静看着我笑了笑,说:“你答应给我写的字什么时候兑现啊?我等的头发都白了?”我吱吱吾吾的说:“我,我,我刚———。”还没有说完,粱静又说:“这副我就拿走了,我看你这副字写的挺好的,还有这首诗好奇怪噢,我看了半天似懂非懂,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意思吗?”我说:“其实我也不懂,这是给一个朋友写的。这个不能给你,下次吧!”
粱静哦了一声,就将字又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说:“今天学校有招聘会,你怎么不去参加呀?”要是以前听到别人给我说这样的话,我是绝对会和那个人翻脸的,但是今天我却竟然一点都不生气,笑了笑,说:“我也想去,但我什么也没有啊?”粱静看着我诡秘的一笑,说:“我都给你弄好了,说着便从随身背的书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来,又从袋子里取出一沓简历,对我说:“我给你做了份简历,又从学校给你弄了份就业协议书和推荐证明,上面的章子都是我找人给你盖的。我们学校的毕业生出去找工作要的无非也就这些东西。我还给你到外面办了计算机二极和英语六级证,过两天就能拿到。等七月份毕业了我再从学校看能不能给你弄一个咱们学校的毕业证。”我看着粱静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她说得这些靠不靠谱。粱静忙又说:“现在假的做的跟真的一模一样,即使上网查也查不出来,你就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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