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丽娜用手绞着电话线,“艾同,”陆一鸣一听艾同二字,坐直身子抬起了头看着姐姐。陆丽娜背对着他,声音却很清晰镇定,“其实我不喜欢古典音乐,听不懂,一听就想打瞌睡!你请别人看吧!”
“可你上次……”
“我那是装的!”陆丽娜轻轻笑了一声,“我就是想在你面前博个好印象。相比音乐会我觉得在家看录像带更有意思!”
艾同半天没说话,“丽娜,那你不打算装了吗?我是说,在我面前博个好印象。”
“艾同,那样挺没意思的!”
“可我喜欢你!”
“这样也喜欢?”
“喜欢!”
“那我谢谢你!”
“丽娜,你给我一点时间……”
陆丽娜打断他的话,“艾同,别说!就这样吧,祝你幸福!”
“为什么不能说?为什么?”
“第一,我们也没有怎么样;第二,因为我喜欢别人了!”
挂了电话,陆丽娜疲惫的往沙发上一倒。陆一鸣满心欢喜的伏在她边上,“姐,你喜欢的别人是金哥不?”
“除了你金哥,世上没男人了?”陆丽娜没好气的说。
陆一鸣笑着说:“还嘴硬!金哥很好的!今天你还吃了他的饭。”
“吃他的饭怎么了?”陆丽娜翻身坐起来,白他一眼。
“吃人嘴软!这个道理懂不懂?”
陆丽娜一听‘嘴软’二字,想起金丙相早上在厨房门口突然俯身亲她。她瞪大眼睛,看见他轻轻闭着眼,睫毛仿佛比自己的都要长。以前也没正眼瞧过他,原来他皮肤很白,眉毛浓密,栗色的头发打着卷,蓬松厚密。他的嘴唇很软,大概是尝过菜,带着一股咸咸的甜香。陆丽娜正想的出神,金丙相开门进来,他穿着一件灰色的棉服,脖子上胡乱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黑色的裤子衬出长长的腿,是个好身材的模样。他与陆丽娜视线对上,脸上瞬间挂上甜甜的笑容。陆丽娜在心中哀嚎一声,她重重倒下,这个金无赖,不是帅,是太帅了!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又想起那混乱的夜晚,心中气结,不由得狠命踢打双腿。
金丙相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踱过来问陆一鸣,“你姐怎么了?”
陆一鸣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刚才艾同打电话来,我姐把他拒绝了!”说完后,又不嫌事多的补充一句,“估计现在后悔呢!”
金丙相一听趁热打铁的把自己买的一大包吃的拿过来,往茶几上一放,“丽娜,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每样买了一点!”
金丙相见她面朝着沙发背不答话,便恬不知耻的说:“你别后悔,有什么后悔的!我可比艾同强多了!”
陆丽娜闻言,脊背僵了一下。金丙相正要说话,电话响了。陆一鸣看姐姐没有起来接电话的意思,只得起身接电话。陆一鸣一离开,陆丽娜转过来面朝金丙相,她双手捂着脸,从指缝中看着金丙相问:“你哪里比他强?”
“就年轻这一项他就比不了!”金丙相看了一眼陆一鸣,俯身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丽娜,科学数据表明,男人三十岁以后性功能开始衰退,他多少岁了,三十好几了吧!我现在正当好时候,跟你是绝配!”说完他朝着陆丽娜一挤眼睛。
陆丽娜听得面红耳赤,拿起靠垫拼命朝金丙相身上砸去。陆一鸣挂了电话过来,看见他俩又打起来了,不由得说:“嗨,你们两个还真是打是亲骂是爱啊!”
这一天真是让陆丽娜受够了。她站起来冲进自己的房间,‘砰’的关上门。陆一鸣和金丙相面面相觑,她又突然打开门,问:“刚才谁打的电话?”
“哦,吴远,问我上次看的一个录像叫什么名字!”
金丙相站起来朝陆丽娜走过去,陆丽娜想起他刚刚说的绝配,面上一红,‘啪’的把门关上。金丙相心中暗自得意,追过去拍门,“丽娜,你快开门,我们再好好探讨一下!”
陆一鸣翻看金丙相买的食物,把瓜子花生糖果掏出来,摆了一桌子。他满意的点点头,拆开一包瓜子,问道:“金哥,你要跟我姐探讨什么?”
金丙相神神秘秘的说:“你想知道?”
陆丽娜靠在门板上,听见他们的对话,忙开了门出来。“金丙相,你别跟我弟弟乱说!”
金丙相见她面红耳赤,犹自不好意思,见目的已达到,笑着说:“不说,不说!我俩的秘密!”
陆一鸣看这架势也问不出啥,姐姐能和金丙相好上,是他喜闻乐见的大好事,心中开心,也不再追问,咔咔的嗑瓜子。
陆一鸣从没有好好看过春节联欢晚会,跟着陆丽娜和金哥一起看,也还算有意思。晚上他又收到几条祝福的信息,看了看就想起在山上的汪白妙。在林场的时候没看到有电话,估计她不会给他打电话或者Call他了。虽然这样想着,心里却盼着能有奇迹出现。每次BB机一响,他就迫不及待拿起来看一看。如此再三,次次都是失望。
汪白妙和汪胜利也在看春节联欢晚会。白玲年纪大了,虽然也熬着,但时不时打着瞌睡。舅舅和一个留下来值班的护林员还在喝酒划拳,大有不醉不睡的意思。汪胜利觉得舅舅们划拳很有意思,非要加入进去。他酒量不错,几杯酒下去,酒酣耳热,兴致高涨,声音竟比谁都喊得大。滑雪场大概有人包场过年,热闹的很,很早就开始放鞭炮礼花,隔着山坳传过来,声音闷闷的,但五光十色的礼花把天空印的五彩斑斓,连林场的窗户上都透着五彩的光。
十一点多的时候,汪白妙打了个哈欠,“外婆,我困!不想看了,我去睡觉!”
白玲奇怪的说:“往年就你最能熬,熬到最后还要去后山赵家村井里抢银水,今天怎么啦?”
新年的第一桶水叫银水,抢回家寓意这一年都会风调雨顺财源广进。这是汪白妙乐此不疲的游戏,也算是对爸爸跑船的祝福。每年年三十,快到午夜的时候,她就早早的打着手电叫上舅舅出门,走上二十分钟,到赵家村抢银水。今年银水不抢了,十一点多就要睡觉,确实很奇怪。
汪白妙继续打哈欠,“不抢了,都是封建迷信!”说完下炕穿上鞋子,要回屋里睡觉。舅舅叫住她问:“真的不抢了!不抢了我可使劲喝了哈!”感情舅舅还悠着劲儿呢。
汪胜利好奇的问:“抢什么银水,抢吧,抢吧!”
舅舅笑着说:“抢银水就是去井里抢今年的第一桶水。就是个仪式。外头怪冷的,白妙说不抢就不抢吧!”
汪白妙回到屋里,把灯关上,黑灯瞎火的坐了一会。听隔壁屋里还在热闹的划拳,穿上厚外套悄悄的出了门。月亮很好,把山路照的亮堂堂的。她打着手电,在小径上不紧不慢的走着。空气清凉,寒意很浓,四周的山林黑黢黢的,偶有兽鸣鸟叫,越发存托的四周静谧旷远。她胆子很大,倒也不怕。天空中不时有礼花爆开,时间尚早,她不慌不忙,有时候还停下来,仰头看那些灿烂到极致转瞬即逝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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