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鸣猛地跳起来,脑袋磕到床板上,疼的哎哟哎哟叫唤。等他爬到上铺去,江泉已经把照片递给了隔壁铺位的李军军。陆一鸣宝贝的喊道:“小心点,小心点!别搞坏了,别弄脏了!”
李军军长得牛高马大,长胳膊一伸,照片又递给了对床的杨鹏。陆一鸣知道抢不回来,由着他们传阅个够。江泉问:“女朋友?嘿,真漂亮!比咱们班班花胡丽丽都好看!哪个大学的?生病了?”
江泉的一系列问题几乎把陆一鸣砸晕了,尤其听到他问‘哪个大学的’。哪个大学的?她值得全世界最好的大学!陆一鸣拿回照片,躺回床上,一个问题都不回答。江泉不死心的探下头,“你天天伏案狂书就是写信给她?藏的够深啊!高中同学?”
陆一鸣烦了,踢一脚床板,“哪儿那么多废话!不八卦你要死啊!”
“哎哟,害羞了!快说,是不是她病了,你前几天请假去看她了?怎么从来没见你给她打电话啊?长相这么美,声音肯定也好听吧……”
陆一鸣真想用只臭袜子堵上他的嘴。但他心情很好,就不与他计较了。
期中考试成绩下来,虽然考试那段时间陆一鸣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但一点也没影响他的成绩,他考的非常好,好几门课成绩全班第一。他特地把成绩单影印了一份给汪白妙寄去,这次她回复的更快,把他大大的表扬了一番。陆一鸣获得了她的肯定,学习起来更是干劲十足。
转眼天气渐冷,很快就到了汪白妙的生日。去年她生日的时候,陆一鸣人在巴西,汪白妙也已经失去自由,彼此都有些痛不欲生。旧伤口结了痂,今年心情终归都要好些。陆一鸣老早就盘算好要去Y城看她,礼物是递不进去的,随身带个小玩意应该还可以。
请假颇费了一番功夫,去Y城,往返至少都要花费三天。辅导员眉头皱成一团,“哎哟,我说你们家怎么那么多事?你姐才刚好些,你姐夫又摔断了腿!你这老缺课怎么行!”
陆一鸣请假的水平确实不高,他在心里念‘阿弥陀佛’,金哥,我可不是故意咒你,有怪莫怪,有怪莫怪!辅导员还是给他批了假,叮嘱他路上小心,早去早回。他感激的就差给辅导员一个拥抱了。
?
☆、生日礼物
飞到Y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Y城四季如春的说法并非浪得虚名,走出机场,气温适宜,确实比上海暖和许多。陆一鸣背着书包抱着外套,打车直奔汪白妙所在少管所。
少管所附近没有什么酒店,陆一鸣随便找了一条小巷子拐进去,走了几步看见巷子的深处有招待所的灯箱招牌。他朝招待所走去,不过是睡一晚上,将就一下就过去了。巷子里人不多,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围在一家网吧门口抽烟。看见陆一鸣走来,一个肥胖的高个子男人一边抽烟一边上上下下打量他。陆一鸣经过的时候,他朝他吐了一口烟。陆一鸣被呛的咳嗽起来,他脚下踉跄了一下,不看那男人,视若无睹的经过他们。那高个子男人挑衅不成功,也不穷追猛打,由着陆一鸣走了。走进招待所,不大的门厅里正对着门是一张半人多高的柜台,柜台里头有个中年妇女面无表情的坐着。门的左边靠墙放着几张单人沙发,暗淡的白炽灯光下,沙发的扶手油渍麻花的发黑。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坐在沙发里,一式的卷发大浓妆。
陆一鸣一进来两个女人就盯着他猛看,他如芒刺在背,径直走到柜台跟前办理入住手续。等办完手续,他一转身,发现一个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左边,正好挡住了楼梯口。她朝他笑,脸色劣质粉底簌簌掉落。陆一鸣忙低头,眼睛又落到了她袒露的胸口上。他脸唰的红了,连耳朵都在发烫。那女人大概看出他在害羞,突然就扶着桌子笑起来。陆一鸣趁她大笑的功夫,从她身边挤过,匆匆上了楼。他听见那女人在他身后“哎”了两声,紧接着就是追着上楼梯的脚步声。陆一鸣在二楼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门冲进去,碰的把门反锁上。他听见走廊上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接着就传来了敲门声。陆一鸣僵着没动。那女人在门外嗲里嗲气的喊:“小哥哥,开开门呀!”喊了几声不见陆一鸣回应,大概是觉得无趣就走了。陆一鸣听到她离开,这才一屁股坐在床边,‘呼’的吁出一口气。
晚上躺在招待所发霉的床上,盖着湿漉漉的被子,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汪白妙,陆一鸣就如所有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激动地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第二天一大早上爬起来用凉水洗脸,他对着招待所狭窄厕所里的一方小镜子左右照自己的脸,心里叹气,哎哟,来的时候都没发现头发这么长了,是不是比白妙的头发还长。因为没睡好,眼睛有些浮肿,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他暗道糟糕,从前在C城的时候,每次去见她还比较随意,可分开这么久才见面,他格外的希望自己能以最好的面貌出现在汪白妙面前。临行匆忙,他连把刮胡刀都没带。叹气归叹气,还是得快快出门。他登上鞋子出门,不期招待所的门框十分低矮,他在门框上碰了头,脑门生疼。他回头看门框,不理解为什么昨天进门的时候没撞着,今天出门的时候却撞着了。一个老太太正在昏暗的楼道里打扫卫生,看他疼的龇牙咧嘴,便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说:“小伙子,碰坏了门框要赔的啊!”虽然是调侃的话,可听到老太太叫他‘小伙子’,他心情就莫名的好起来。是小伙子,不是孩子,那么今天他就是以一个男人的姿态站在汪白妙的面前了。
在前台退房,昨天晚上的那两个女人已经不在了。陆一鸣正想着这地方真是鱼龙混杂,前台的中年女人递给他一摞毛票。他数了数,押金的数目不对。“少了五十块钱!”
中年女人一脸面无表情,“空调费和热水费!”
“空调和热水还要单独收费?昨天晚上你也没说呀!”
“你也没问呀!”
这女人存心耍赖,陆一鸣不与她争辩,吃下这个哑巴亏,背起书包扭头就走。他在巷子口的早餐铺子买了稀饭和包子。包子闻着很香,咬开一股浓浓的大葱味道。陆一鸣把咬在嘴里的包子吐出来,吃这么重口味的东西,口气怎么好的了。他可不想跟汪白妙一开口,张嘴就是大葱味。他喝了两碗稀饭,撑饱了肚子,在清晨温暖的阳光里,踱步到少管所的登记室。登记室刚刚开门,有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正在拿一把扫帚扫门口楼梯上的浮土。看见陆一鸣过来,她用方言讲了一句话。陆一鸣没听懂,一脸茫然的看着她。那姑娘把扫帚朝墙角一立,用带着浓浓地方口音的普通话问:“你来探视?”
陆一鸣连忙点头,“是,探视!”
“哎哟,你真早啊!要十点才开始登记呢!”
陆一鸣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才八点多一点。他有些失望的低头站在登记室门口,一只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跺着泥地。那姑娘看他孤零零站在那里,高高的个子,身形是极好看的,于是给他开了个后门。“你过来,先把表填好!一会我帮你递进去,如果早上没有课,可能能提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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