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前后挑了三次话题,匪一一上车后都不理他。
她只是出神看着窗外,一句话都不说。
“小姑娘,你去烈士陵园到底干什么?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姑娘去就不怕啊?”
师傅第四次企图和她聊天。
“……”
黑夜下的路灯,一个又一个后退着,匪一一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你倒是说句话,西郊那个烈士陵园不一般,一般的烈士可葬不到哪里去,你要是去干坏事,我可就不载你去了。”
重成两百斤的壮硕师傅,一听就是个爱国人士。
“挖坟。”
匪一一终于肯看喋喋不休的司机师傅一眼了。
“什、什么?”
师傅以为自己听错了,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抖了一下,脚下也吓得猛踩着刹车。
车子就这么停在了路边,匪一一看到街边正好有个银行,她就下车了:“你先等一下。”
铁铲是被匪一一带下了车的。
她去取钱,很快就回来了。
“小姑娘,你刚才说要去烈士陵园干什么?”
体型高大又壮硕的司机师傅,追问着匪一一。
“车费,一万。”
匪一一没回答他,而是递上刚从银行取出来的现金。
师傅看着厚厚一叠钱,却不敢伸手去接了:
“小姑娘,陵园里都是对国家有贡献的烈士,你去挖人家坟合适吗?而且挖坟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正文 第426章 和他聊天
师傅还真是苦口婆心的谆谆教诲着匪一一。
但是。
“我去找我男朋友。”
匪一一一句话就彻底堵住了他的嘴。
“……哦,男朋友。”
师傅愣了好一下,愣得下意识接过匪一一递过来的车费。
但热乎乎的车费拿到手时,师傅慢半拍的才想到。
去烈士陵园找男朋友,她男朋友已经……牺牲了?
“小姑娘,你也别太伤心,人生路还很长,你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男朋友的。”
师傅想安慰匪一一,但话说到最后却乱了套了。
“呸!我这嘴,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别放在心上。”
师傅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嘴,给匪一一道着歉。
他回头看匪一一,见她还是神色落寞的看着窗外,就好像没听到他自言自语说了这么多一样。
“你一个小姑娘不容易,我也不宰你了,我就收一百正常价,这钱你拿回去。”
看着比他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匪一一,师傅于心不忍了。
他从一叠现金里抽出一张,其余的递回给匪一一。
“说一万就一万,你快开车。”
匪一一看也不看师傅递回来的钱,只催促着他快开车。
她不收,师傅无奈只得先放一边。
知道她不想说话,师傅便没再找她聊天,车里放着轻缓的音乐。
好不容易到底目的地。
匪一一下车前,师傅叫住她:“小姑娘,我就在这里等你,太晚了,你要回去的话叫不到车。”
“谢谢师傅,但不用等我,我今晚不回去。”
虽然和司机师傅素味平生,他这种长辈对晚辈的关怀,还是匪一一跌入谷底的心情,吹起了一股清风。
她说完就下车了。
师傅看着她下车,独自一人在夜色中进了陵园大门,他并没有驱车离去。
这荒郊野岭的,整片山腰上都是坟墓,她一个小姑娘就不害怕?
好歹收了人家这么多钱。
就这样把人放在郊外不管,看着壮硕不好惹的司机师傅,善良的担忧着。
她要是害怕找不到一个人,会吓坏的。
要是遇上坏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过两天出现一则新闻。
少女郊外遇害,他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基于种种良心上过不去的原因,司机师傅在山下等着,并没有返回去。
匪一一踏着夜色,再次爬上一阶又一阶台阶。
走到奉千疆的墓碑前。
看着碑上的相片,她手一松铁铲掉落在了脚下。
和相片里的他对视大半响,匪一一在墓碑旁扫清了积雪,坐了下去。
“你真的在里面吗?”
匪一一的身体缓缓倾斜,脑袋靠在墓碑上。
月光下白茫茫一片的山头,视野明亮跟白昼差不多。
“那天我问你,我们会不会一辈子都在一起,你说会的。”
匪一一看着顺坡而下一座又一座墓碑,声音平缓的喃喃自语着。
放眼看去,一个人都没有。
一座座冰冷的墓碑和这寒夜一样,能让人的心降到零下几度。
可身处其中的匪一一,却一点也不怕这死寂一片的陵园。
“你说的一辈子就这么短吗?”
顺手抓起一团雪把玩着,匪一一就像平日里和奉千疆聊天一样,语气特别的平静。
正文 第427章 我们的孩子一定很可爱
“你知道吗?上个月我差点吓坏了。”
寒风瑟瑟的寒夜里,冷风在山头呼啸而过,匪一一轻喃而出的声音都被寒风带出去很远。
“我大姨妈推迟了一个星期,那一个星期我既害怕又期待,我以为我怀孕了。”
匪一一带着厚厚手套的手,覆盖在军服的腹部上。
“我害怕我会怀孕,因为我觉得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我还不想这么早生宝宝。”
“可我又期待能有一个和你的孩子,他一定会很可爱的,你说是吗?”
话落后,沉默在奉千疆墓前萦绕了好几分钟。
“可是我没有怀孕,我失落的想,可能是在土家村喝了太多中药,内分泌失调了。”
“你说,如果我要是怀上了,该多好。”
匪一一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想到这里曾有机会孕育她和奉千疆的宝宝,她的情绪就抑制不住的激动。
如果她怀了,她肯定生下来。
匪一一就这样靠在奉千疆的墓碑上,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她说说停停,坐着不动就说了好几个小时。
从头到尾,她的神色都极其平静,就好像奉千疆还活着,她就靠在他身上,两人只是单纯的聊天一样。
“奶奶说你牺牲了,我觉得她在骗我,我都没见到你最后一面,你怎么会就没了呢?”
匪一一眨巴着纯净如初的黑白大眼,密长的睫毛已经染上了一丝薄薄的雪花。
她喃喃自语着直起身,坐着侧头看向墓碑。
“我想见你,让我看看好不好?”
匪一一轻轻抚摸着墓碑。
隔着保暖的手套,她似乎都能感觉到墓碑的冰凉。
她不喜欢这种隔着一层的感觉,脱下手套,冰凉的手指碰上墓碑,她已感觉不出是她的手比较凉,还是墓碑比较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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