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宇一脸惊讶:“啊?你想睡门边?”
原胥往下方一瞄,正好对上周盏的目光,轻笑着说:“门边方便。”
此时是下午,虽然已是冬季,但当地气温仍在30℃以上,队员们的衣着与夏天差不多,都是迷彩裤加T恤或者背心。
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小半落在原胥身上。
从周盏的角度看去,原胥逆光的身影格外颀长,甚至带着些许慑人的气场。
不知怎地,他心口一热,突然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听见钱宇惊喜地喊:“好好好,这就换,你别反悔啊!”
原胥的声音含着笑意:“谢了啊,绝不反悔。”
就这样,钱宇稀里糊涂被哄去了“风水宝地”,原胥抱着被子往门口的上铺一扔,灵活地撑了上去。
周盏去厕所溜达了一圈,回来时原胥正在铺床。这宿舍比不上新兵连,设施陈旧,原胥在上面一动,床就嘎吱嘎吱响。
周盏咳了一声,原胥侧过身子一看,不客气地把被子撂出来,“盏哥,来帮我抖抖。”
还抖?再抖床都要垮了。周盏看似不乐意地扯过被角,漫不经心地抖了两下,随口道:“窗边比这儿好多了,大家都想睡窗边,你倒好,跑来睡大门。”
“好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原胥将被子收回去,一个翻身跳下来,险些踩住周盏的脚。而周盏被他这一蹦吓了一跳,生怕他摔跤,本能地伸手去接。
他借着周盏的力站好,又坐在人家床沿上穿鞋,接着说:“睡大门呢,等于有难,我这当兄弟的只好来陪陪你喽。谁叫咱们感情好呢,是吧!”
周盏见他不正经,拨了拨他的脑袋,笑道:“有企图啊你。”
“看出来了?”原胥站起来,居高临下,一手叉腰,一手在周盏脑门上一弹,“我……”
话音未落,就被周盏抓住手腕,来了个正面擒拿。
被按在下铺挠痒时,原胥手脚并用胡乱挣扎,一边大笑一边喊:“我错了,你别挠我,哈哈哈哈哈哈,我日你啊周盏,哈哈哈哈哈,我再也不弹了,不弹了!”
周盏将原胥压在身下,脑门被弹红了,有点滑稽,故作凶狠地喝道:“手拿开,我要弹回来。”
原胥死死捂着额头,说什么也不松开,只剩两条腿还在不安分地动,“你都摔我一回了,我也道歉了,你还想弹回来?小气!还当不当兄弟啊?”
周盏本就是跟原胥开玩笑,看他急着争辩,更觉好玩,压得愈加用力,“反正我得弹回……”
“来”卡在喉咙里,周盏脸色突然变了。
就在刚才,原胥扭来扭去,撞到了他腿根的玩意儿。
两人都不动了,四目相对,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半分钟后,周盏撑起身来,因为那儿不大舒服,于是做了个提裤子的动作,还遮遮掩掩地在裤裆上捞了两下。
原胥撞得不重,但男人嘛,那儿都挺脆弱,每天早上上了厕所还得调整调整位置,在内裤里摆舒服了才作数。
而原胥那一撞,刚好把位置给撞偏了,命根子别在裤裆上,感觉特奇怪。
所以周盏必须整理一下,否则一会儿走路都别扭。
铺位靠着门,属于角落,周盏弄裤裆的动作除了原胥没人看见。原胥分明是理亏的一方,此时却“噗嗤”一声笑出来,耳尖有点红。
周盏脸一沉,“还笑!”
原胥用拇指和中指压住两边唇角,“不笑了不笑了,哈哈哈哈哈。”
周盏:“……”
宿舍里热闹得很,他们这边的动静并不引人注目。原胥笑完拍了拍床沿,“坐。”
周盏无语地想:这他妈我的床,你倒成主人了?
原胥凑近问:“盏哥,我刚才给你撞歪了吧?”
周盏都快翻白眼了,戳了戳他的脑门,“你还好意思说?”
“哈哈哈,抱歉抱歉,真不是故意的。”原胥说着捂住裤裆:“但你不能撞回来,这是尊严问题。我弹你脑门,你戳我脑门,新账旧账一笔勾销,下面不兴我撞一回你撞一回啊。”
周盏乐了,往他手背上一拍,小声说:“别捂着那儿,一会儿让人看见了,说你大白天摸鸟。”
原胥收回手,左右看了看,又问:“那我是给你撞右边还是撞左边去了?”
周盏眼皮一跳:“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呗。”原胥说:“你平时放左边还是右边?”
不少男生私底下都讨论过放左放右的问题,周盏高中住校,听别人议论过,觉得实在无聊,又很低俗,从来不曾参与。
没想到入伍之后,被自己养的馋猫问了。
“你很无聊啊。”周盏推了原胥一把。
“哪里无聊?”原胥勾住他的肩膀,严肃道:“我是想跟你说,放左放右都不好。”
周盏被绕进去了,“那怎么放?”
“你先回答我,习惯放哪边?”原胥问。
“左边。”周盏说。
原胥叹气:“那等会儿上了厕所,你把它掏出来,放在右边。”
“嗯?为什么?”
“你不知道老放在一边会长歪吗?”
“……”
“真的,别不信!”原胥说:“我有经验。”
周盏惊了,“你歪过?”
原胥立即否认:“我听说的。”
周盏半信半疑,忽地想起之前原胥没说完的话,遂问:“你到底啥企图?”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盏觉得原胥眼神闪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话,又最终咽了下去。
很快,原胥说:“睡你上面有个好处。”
周盏直觉这句话有歧义,又听原胥道:“可以随时监视你的行踪,你去炊事班帮厨,我也跟着去,你拿包子回来分,我能第一个抢到。”
周盏愣了愣,笑道:“撑不死你。”
原胥哼哼:“民以食为天呐!”
不过话虽如此,自打来了侦察连,周盏便与炊事班绝缘了。
侦察连任务重,尖子兵们不是整日搞训练,就是被丢出去协助缉毒特勤,周盏与原胥皆是新队员中的佼佼者,根本没有机会去炊事班帮厨。
周盏有次跟原胥说:“后悔了吧?换了铺也没小灶吃。”
原胥扶住额头直叹息:“肠子都悔青喽!”
下连不久就到了春节。除夕,队员们排队往家里打电话。周盏跟父母问好报平安,出来就见原胥蹲在墙角抽烟。
想起原胥家里的情况,周盏料想对方心情可能不大好。
于是走过去跟着蹲下,摸出烟道:“借个火。”
原胥帮他点上,一句话都没说。
两人在冬夜里默默抽着烟,原胥摁灭烟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朝周盏伸出手:“陪我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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