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文森膝盖上是新买的Mac Pro,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
“你能不能让我消停一分钟?”
“不能。”
伽俐雷蹲在李文森面前:
“您到底为什么要和先生分手?”
“……”
“饭好了,您不叫先生出来吃饭吗?”
“……”
“叫嘛叫嘛叫嘛,叫一声又不会怀孕。”
……
李文森盯着电脑上一行数据,压根不想接话——刚刚悔婚又主动招惹,这种行为简直是花样作死。
“去叫先生出来吃饭。”
只是她不想作死,不代表她的电脑不想作死,她手里的Mac Pro冷不丁被抽走:
“伽俐雷是认真的,如果你不叫先生吃饭,伽俐雷就和这台苹果电脑同归于尽,你刚刚导进去的数据也会全部消失……讲真伽俐雷的系统是Windows10,看不惯Mac系统已经很久了。”
李文森:“……”
她盯着伽俐雷,两秒钟后干脆地爬起朝乔伊房间走去,BF风的白衬衫搭配长腿,斜斜靠在门边,伸手敲了敲门。
伽俐雷扔了手里的电脑,紧张等待着。
一秒、两秒、三秒……乔伊卧室的房门仍然紧紧地关闭着。
李文森抱着手臂看时钟,已料到结局——乔伊并不是谁都能打扰的,他工作时无法容忍一点噪音,房间墙壁都是重新打空添加隔音填充物,之前她是他的朋友兼职情人另当别论,可现在,她只是一个陌生人……陌生人懂吗?就是站在大街上也不需要打招呼的那种。
乔伊要是会开门,她就把拖把吃下去。
李文森勾了勾唇角,不再停留,转身就走。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她身后的门,忽然猝不及防地打开了。
乔伊站在门边,垂眸望着她:
“什么事?”
“……”
伽俐雷在一边朝她做了一个“扑上去”的动作,李文森看看它又看看乔伊:
“饭……饭点到了,我喊你吃早餐。”
乔伊:“早餐?”
她镇定地改口:“晚餐。”
“以你的性格,似乎不会主动邀请一个与你有过纠葛的男人共进晚餐。”
“来者是客,喊一声是应该的。”
乔伊重复了一遍:
“哦,客。”
他的语气明明那样平静,李文森却油然而生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立刻说:
“你忙不忙?忙的话我让伽俐雷另做一份送到你房间来。”
“不必。”
乔伊折起袖口,露出手腕上一块精致手表,就这么淡淡地垂眸说:
“如你所说这不过是一次分手,你既然诚心诚意邀请,我为什么不去?”
“……”
……
撇开开乔伊到底哪只眼睛看到她“诚心诚意”不提,这顿饭绝对是李文森有史以来吃过的最难熬的一顿,期间压力之大堪比本科生入学考试,纵使伽俐雷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它的男主人和女主人还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而吃完饭后,乔伊不知为什么没有再回自己的卧室,李文森在手机上打《贪吃蛇》游戏时,乔伊就在一边的扶手椅上做翻译,寂静的空间里没有人说话,只有他笔尖在无酸纸上摩擦的声音,沙沙沙。
之间相隔距离不过1.5米。
多么暧昧的距离。
疏远得恰到好处,却有偏偏能清晰地闻到他笔下墨水的香气,他身上织物的香气,还有他苍白皮肤的香气……真是烦人,乔伊到底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卧室看书?
李文森心不在焉地死了一条蛇,终于忍不住从沙发上爬来想换个地……就听乔伊头也不抬地说:
“书房就是书房,卧室就是卧室,我不在卧室里看书,不要把你蹲在马桶盖上吃泡面的陋习和我混为一谈。”
李文森:“……”
乔伊到底是怎么做到闭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的?
“不,我不懂你的心思。”
乔伊抬起眼眸:
“如果我真能闭着眼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也不至沦落到婚礼前夕被甩还不知道为什么的地步。”
“……”
……
被直接戳中意图,再回避就太显刻意,李文森玩了一会儿贪吃蛇,干脆跑到书架边整理杂书。
伽俐雷蹲在角落,饱含忧郁地望着它的女主人。
书架上简直乱成一锅粥,不同科目的书都堆在一起。李文森把手机放在一边,随手抽出几本。
几页薄纸从书页中掉落下来。
她蹲下捡起,纸上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几个月前乔伊在红豆杉树下系了一只小盒,用鱼线引她入后山,这正是她破解了一半的密码。
现在想来,当时盒子上那句To My Miss.A 就是To My Miss.Ann,致我的安小姐……乔伊早在那个时候就知道她叫安。
数独她只解了三分之二,还有最后几个数字怎么都解不出来,而那个密密麻麻的7乘15方阵最让她头疼……
书架上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李文森蓦地惊醒,贪吃蛇的图案在屏幕上浮现出来,是游戏的到时提醒。
一转身就看见乔伊正站在她身后。
这……
“钢笔水用完了。”
他伸手越过她的肩膀,从她脸颊边的粉色书架盒子里拿起一盒便携钢笔墨胆:
“可否借用一下?”
“……好。”
“你很喜欢这只地球仪?”
“哈?”
他说的是书架上一只地球仪,雕刻的很精巧。她一次性买了全套家具,家居店老板就送了一个,不知为什么会忽然问起。
她和乔伊的身高差真是要命,他这样自上而下地看着她的时候,不管姿态多清冷,也总有种下一秒就要把她搂进怀里的错觉。
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还好吧。”
……
乔伊的钢笔是老式的铱金钢笔,卸墨胆很需要一些技巧。李文森把手里的纸页折好放进口袋,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道:
“乔伊。”
“嗯。”
“悔婚的事我很抱歉。”
她慢慢说:
“那天晚上指责你窃听我也很抱歉,这件事是我太莽撞,昨天我被释放时才意识到你给我安装窃听器或许是为了……”
“跟踪器。”
他声音太低,李文森一时没听清:
“什么?”
“我说我给你安装的是跟踪器,不是窃听器,我对偷听他人的**没有兴趣,不要把我的品位和你的品位混为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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