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是对不起……瞧我……我刚刚觉得有点头昏,你没事吧?”
顾琪雪放下了酒杯,赶紧用纸巾擦拭着连荣麟的衣服。
连荣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冰冷地说道:“我没事!雷太太!”
顾琪雪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梢,得意的勾着嘴角一笑,抽回了自己的手,笑得狰狞。
“不好意思,陈董,我先失陪了。”
连荣麟颔首向陈董道别,顾琪雪成功的支开了连荣麟,只剩下雷铭和陈董就凯盛的危机深谈。只不过陈董好像意不在此,借口今夜是连家酒宴,不谈生意上的事情,又敷衍着说改日登门拜访,再详细商谈,然后也走开了。
“这个狡猾的老狐狸!”顾琪雪不耐烦地跺着脚,“亏我还故意支开了连荣麟!”
雷铭瞪着陈董的背影,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
“你不用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顾琪雪挽着他的胳膊应道,“我和陈董的夫人聊聊,女人的枕边风,还是很有用!”
雷铭瞥了眼她挽着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抽了出来,径直朝前走去。
顾琪雪望着他的背影,得意的双手抱肩,呢喃道:“你迟早都是我的!”
冬夜的天不够明朗,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偏偏也不落雪,毫无景致可言。
雷铭走在空无一人的羊肠小道上,他记得以前有人和他说过,冬天要下雪才好玩!他们可以一起去堆雪人,一起去滑雪坐摩天轮,还能疯狂地在雪地里打着雪仗……雷铭回忆着,嘴角忍不住笑开了。
只可惜,今夜没雪,好像注定了今年,不会有人陪他赏雪玩雪了。
雷铭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此时,他的身旁不远处,突然传来几个女人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大着肚子,我们这样,会不会……”
“没有了这个孩子,我看她有什么狐媚功夫缠住连大公子!”
“对!她最好没有这个孩子,我们也有机会!”
“放手……你们……”
最后响起的这一丝孤独又惶恐的声音,是那样的熟悉,惊起了雷铭心里那片死湖的涟漪!
同样的夜空下,连荣麟快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钱小沫已经去了很久,但还是没有回来,连荣麟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他越走越快,沿路抓着身旁的宾客,追问道:“有没有见到我带来的女伴?”
“没有……”
“你呢?有没有见过?”
“没有没有。”
“你有没有见过……”
“没有。”
连荣麟失望的叹着气,怎么会一个人都没见过?
此时他正好站在一座拱桥上,连老爷子款款从桥的那头走了过来,和他撞了个对照。
“你这样到处找人,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已经有了女伴吗?”
连荣麟顿下脚步,抿了抿双唇,“我心里只有钱小沫,什么联姻,我都不会考虑!”
“你曾经答应过我,你的婚姻由我做主,所以我随便你婚前如何招花惹草,我哪一次管过你?你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上门找麻烦的女人也不少,你说,我什么时候阻止过你?什么时候训斥过你?我只求你保全我们连家的名声,现在好了,你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还大着肚子,你是成心要气死我,是不是?”连老爷子动了气,杵着权杖一顿好骂。
连荣麟扬了扬眉梢,冷笑道:“那爸爸当初背着我妈,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因为那个女人能帮你一步登天?而我妈妈,除了付出爱情和青春,什么都没有!”
“你……你现在教训起我来了啊!”
“爸,你不懂什么是爱情,你根本没有懂过!”
“爱情?”连老爷子讥笑道,“爱情在这个社会还值多少钱?你没有钱,没有权,哪个女人肯和你在一起?只要你有了这两样,你想要多少女人,想要多少爱情,你应有尽有!爸爸是过来人,你为什么就不听爸爸的话?”
连荣麟满脸苦涩,“妈妈要是听见你的话,会从地里气得跳出来!”
“混账东西!”
连老爷子彻底被激怒了,抡起权杖就朝连荣麟打去,正在这个时候,桥下的人忽然大喊大叫起来,“不好了!有人溺水了!有人溺水了!快来啊……”
“溺水了?”
人群开始喧闹起来,大家都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连老爷子一脸的铁青,怎么会有人在他的宴会上溺水?
连荣麟此时找不到钱小沫,又听见有人溺水,心里是毛焦火辣,根本顾不上桥上的连老爷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顺着人群,一直跑向留莲湖。此时的湖边已经被乌压压的一群人包围,大家七嘴八舌,指指点点,连荣麟只有拨开他们,才奋力地冲到了最前面。
“小沫!小沫!”
看着平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发乌,完全没有意识的钱小沫,连荣麟吓得大惊失色,立刻扑上去脱下外套披在钱小沫的身上,然后立刻开始做人工呼吸。
天知道,这么冷的天,钱小沫是怎么掉进湖里的?
连荣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气哈出在空气里,都能看见一阵阵的白雾,可是钱小沫还没有醒来!连荣麟侧着身子压在她的心口,听着她心房微弱的跳动声,他咽了咽吼中的硬物,心急火燎地继续做着人工呼吸,现在连带他自己,嘴唇都冷得发乌了。
“钱小沫!你必须给我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你不可以死了!混蛋……你要是死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知道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和你说……你知道,我还有好多错误没有弥补!你……你怎么能死?你怎么能死?起来……钱小沫!你给我起来!”
连荣麟一面按压着钱小沫,一面焦急不安地低吼着,可是钱小沫的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灰,好像生命正从她的身体里开始一点一点的流逝。周围的人都已经叫了救护车,可这里是郊区,救护车什么时候能来,谁都不敢保证。
顾琪雪也拥挤了过来,看着眼前的画面,她是错愕,也是难以置信。
她环顾四周,雷铭呢?钱小沫出事了,雷铭怎么不在?
他是真的毫不知情,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人群喧闹起来,男士都脱下外套盖在钱小沫的身上。
而一直隐在暗中的雷铭,此时手臂正挂着自己的礼服外套,外套早已经湿透,一滴一滴清冷的湖水正沿着他衣服滴落在地面上。
啪……啪……啪,像极了此刻,钱小沫微弱的心跳。
雷铭长叹了口气,一串白气陡然升向空中,湿漉漉的头发紧紧黏在他的脸上,贴身的白衬衣早已经被水浸透,隐隐约约,都能从衬衣外面看见他雄健发达的胸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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