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悲痛,那些无奈,那些酸涩,全部都仿佛是从她身体里飞出来的丝线,在空中交织成麻,最后将夏沁牢牢束缚起来,容不得她有丝毫自由喘息的机会。男人的心颤抖着,心中像是有个无底洞在无限扩大,黑暗一点一点沿着洞口蔓延吞噬他的整颗心。
他活下来,究竟是天意眷顾,还是造化弄人?
……
……
月间别墅。
钱小沫起了个大早,赶在香妈之前准备好了早餐。当香妈牵着李彬的手来到餐厅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牛奶、烤土司、三明治还有各种果酱,还有新鲜的水果,十分丰盛。香妈赞不绝口,李彬却是嘟着一张嘴。
要知道,他昨天第一次学着给雷铭下厨,结果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害得他爸爸都没有机会品尝他的手艺。李彬可是满心期待,可是看着雷铭抱着熟睡的钱小沫从地下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李彬已经暗自在心里将钱小沫咒骂了好几遍。
雷铭是他的爸爸,钱小沫凭什么每次都要来霸占?
李彬看了眼钱小沫准备的早餐,哼哼唧唧的,说什么也不吃。
“我的爸爸呢?”李彬扯了扯香妈的衣角。
香妈还没开口,身后就传来了雷铭的脚步声。李彬回头望去,明明自己刚才还在问雷铭在哪里,现在雷铭来了,李彬反而扭扭捏捏的不敢叫人,站在椅子旁边,身子僵硬得像是石化了一样。
“少爷,您来得正是时候,钱小姐已经准备好早餐了。”香妈说着。
钱小沫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一碗碗玉米浓汤。
“香妈,有人在浪费粮食,你怎么不管?”
雷铭直接无视钱小沫,而是冷冰冰地看着香妈。
香妈压根没明白雷铭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钱小沫已经放下托盘,护在了香妈面前,“你不吃,自然有人吃,怎么叫做浪费粮食?”
“这个女人做的东西,你要吃吗?”雷铭看向李彬。
李彬先是一愣,旋即回过神来,赶紧摇头,“不吃!这个女人做的东西,我也不吃!”
钱小沫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正要开口,雷铭又突然向香妈说道:“做好早饭后,送到书房。”
话音落地,雷铭双手插在裤兜里,背影冷漠地上了楼。
李彬见雷铭如此不待见钱小沫,心里格外舒畅,跟着雷铭蹦蹦跳跳地也上了楼。
香妈不知所措地看着雷铭,又看向钱小沫,低语道:“钱小姐,这……”
“过一会儿,你将这些送上去。”钱小沫说着,已经在餐桌旁坐下。
“可是,少爷他……”
钱小沫咬了一口三明治,“除非他们有本事分清楚,要不然谁知道是谁做的?”
香妈一怔,抿嘴一笑,应了声“好”。
钱小沫又咬了一口大大的三明治,用手指擦了擦嘴角的番茄酱,自言自语道:“浪费粮食?哼,到底是谁在浪费粮食?哼!”
半个小时后,钱小沫吃完了早餐,香妈算着时间差不多,才端着托盘送早餐给雷铭。
钱小沫则收拾着餐桌,收拾了一半,别墅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谁会没事给别墅的座机打电话啊?
钱小沫有点纳闷,但还是小跑着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接通了电话。
“喂……”
“小沫?我一直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听筒里李千雅的声音比钱小沫还要着急,她这才想起来,昨天在电梯里自己手机坏了。
钱小沫赶紧说道:“所以,你是查到了,对吗?知道在公馆爆炸火灾里幸存的那个人的身份了?他是谁?是连荣麟,还是简念?”
风轻轻地拂过钱小沫的脸颊,夹杂着雪气的山风哪怕在室内也是沁人的心凉。
钱小沫睫毛一颤,瞪圆了眼睛,身子一软倒在了沙发里,手里的听筒“咚”的一声落在一旁。李千雅的声音还在里面不住地喊着钱小沫的名字,但是她神色悲伤,眼眸里黯淡无光,一点色泽都没有,唇角无意识地紧紧抿成了一条缝,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盯着眼前,却是一点焦点都没有的空洞。
香妈端着托盘下来,欢喜地笑道:“少爷他们果然没有分辨出来……钱小姐?”
香妈见钱小沫一点反应都没有,急急忙忙上前放下托盘,这才看见钱小沫的额头上满是冷汗,眼睛一眨也不眨,像个木头人。香妈吓坏了,急忙用纸巾擦拭着钱小沫额头上的汗,不住地唤着她的名字,推着她,可是钱小沫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书房里,雷铭看着面前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右手拿着分机的听筒。分机里,依旧还是李千雅唤着钱小沫的声音,而雷铭的唇齿间,还是熟悉的味道,雷铭咬第一口三明治的时候就吃出来了。
雷铭沉默不语,将她们的通话听得清清楚楚。
钱小沫现在还是知道了,这就是活下来的残忍。
所有的痛苦,都要由活人来承受。
所以,钱小沫,还是那么在意那个人?
正文 第六百四十六章 被雷铭嫌弃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被雷铭嫌弃了
雷铭始终放心不了,挂了分机,站起身径直朝书房走去。
李彬原本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吃着面包,见雷铭走了,急忙站起来,想要开口可最终心里一紧张还是没能喊出声来。
雷铭下了楼,站在底楼的楼梯上远远地望着钱小沫。
他只能看见钱小沫的侧影,香妈在擦拭她额头的冷汗,钱小沫则发着呆,根本没有注意到雷铭的存在。雷铭看着钱小沫如此黯然神伤的模样,心中一片森寒。
钱小沫的确不知道雷铭和香妈守在她的身边,现在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李千雅的那句话--“小沫,我很遗憾,火灾里幸存的人是简念,连荣麟……他没能逃出命运的掌控。”
火灾里幸存的人是简念,连荣麟……他没能逃出命运的掌控。
连荣麟死了,简念活了下来。
遇难的人,是连荣麟。
钱小沫心里一阵酸涩。
连荣麟,虽然在钱小沫的脑海里也记不得自己和他的过去。但是在钱小沫几次和连荣麟接触的时间里,她都能感受到连荣麟身上一种久经沧桑的感觉。那种感觉,似乎钱小沫也参与其中。
或许,他们曾经是好朋友?钱小沫猜测着,毕竟钱爸钱妈和钱小湘是因为他才能在疗养院住下来,而这份恩情,钱小沫都还没有感谢连荣麟,他已经先走一步了。
--“我来,是想要亲口对你说声抱歉。”
--“当年没有办法向你亲口道歉,是我没有这个胆量,是我太懦弱。现在再对你说,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但是,将来你知道原因后,请你不要忘记,我曾经鼓足勇气走到你的面前,向你亲口说过抱歉。虽然这一声道歉不足以弥补你,虽然你依旧会永远恨我,但……事已至此,我已经别无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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