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禾,我一会还有两节专业课,你等我下课了送你回家。”
彼时夏轻禾已经往公交车站出发,路程二分之一,便说:“你好好上课,下次再送我,我现在已经在等公交车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颇遗憾:“还想着去看看奶奶,今晚还得去参加一个酒会,那就星期天我去接你。”
“OK,挂了,车来了,”夏轻禾挂断电话,等车的人不多不少,她排在最后一个,公交车停站。
快要到她投币时,她拿出零钱包刚站上车,有一个人贴了上来,在她耳边说话,声音温和:“我没有零钱,我的也一起投吧。”
夏轻禾还没反应过来,那个人就迈着步子朝车厢后头而去,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夏轻禾眼底,她呆呆站在投币机前望着,顾森奈。
慈祥和蔼的司机大叔催促:“小姑娘,快把你男朋友的车钱也一起投了,我好起步。”
“不好意思,”夏轻禾抽出四张一块钱放进投币机里,她走进车厢,车门关上,起步。
纵观整个车厢,只有顾森奈身边有座位,而且没有人站着。夏轻禾抓着扶杆走一步停两步,她天生平衡感就不是很强,在摇晃的公交车上不敢随意乱挪动。
司机大叔瞧了瞧监视器,大声说:“小姑娘,你男朋友那儿不是还有一个位置吗?快去坐下,站着怪累的。”
夏轻禾扶额,好事的司机大叔。
她本来打算慢慢挪过去坐下的,经司机大叔这样一说,她去了不就承认顾森奈的身份了么?
这可不行。
夏轻禾抬眸,顾森奈正在盯着她看,于是她对司机大叔说:“大叔你误会了,他……”
“过来坐,”顾森奈截断她的话。
司机大叔再次催促:“快去快去,人家都喊了,小情侣闹点矛盾很正常,矛盾需要沟通才能解决嘛对不对?”
夏轻禾无言以对。
只好硬着头皮挪过去,顾森奈似是看出她的窘迫,就走到车厢中央把她带回座位上。
某乘客说:“师傅,您可真有心,服务周到啊。”
司机大叔谦逊道:“哈哈过奖了,为人民服务乃是修身立命的准则嘛,要向劳动模范学习。”
夏轻禾心想,其实就是喜欢乱点鸳鸯谱。
夏轻禾把装书的纸袋放在膝上,眼睛直视前方小声的问身边的人:“你怎么会来?”
“什么?”
车里有点吵,像是没听清。
夏轻禾稍稍侧头过去,再问:“为什么你会来?”
距离拉近,两个人的肩膀挨在一起,顾森奈勾勾唇角,不着急回答她,目光所及之处,她的手竟在微微发着抖,眉心一紧,顾森奈轻轻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会这样?”
夏轻禾一愣,他的手指骨骼分明,温暖有力,被这样一双手握着,肯定很难会有人拒绝吧。
她也不例外,就好像找到了遮风挡雨的港湾,不用再去畏惧任何事物。
夏轻禾笑说:“从我五岁开始,一坐车手就会不由自主地发抖,也不能总靠双脚走路,不过时间过去这么久,发抖的程度在一点点减少,没有之前厉害,习惯了。”
“没事,我在,”顾森奈握紧了些。
夏轻禾转头抬眸望他,竟点头:“嗯。”
“着不着急回家?”
“不着急。”
“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对你有益处的地方。”
夏轻禾开始发挥想象力,涉及各个领域,各个职业。
公交车在九溪路停站,顾森奈带她下了车,还一直拉着她的手,怕她逃跑一样。
两人走进一家咖啡厅,美丽的服务员带他们去二楼的包间。
门刚打开,本来坐着的一位蓄着白胡须的中年人站起来迎接,精神瞿烁。
他先是与顾森奈握手问好,开口就是一口掺杂着法国口音的英语。
“嗨,顾森,好久不见,自上次在法国酒庄分别,就有两个月没见了,你拜托我的红酒还在海关那里审查,估计过几天才能得到。”
“谢谢,德克斯,到时候可得好好喝一杯,我做东。”
他讲英语真好听,顾森奈一开口,夏轻禾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虽然她的英语不是特别出色,但平常的交流还是可以听得懂。
“没问题,这位是?”
“我的朋友,跟你说过,下个月要参加法语C1等级考试。”
“噢,是她,美丽的女士,你好!”
德克斯伸手过去跟夏轻禾打招呼,顾森奈说:“她是比较传统的中国人,有点羞涩,见谅。”
夏轻禾附和点头,用法语说:“抱歉。”
德克斯笑:“没关系,快来这边坐下,你的口语很地道。”
夏轻禾颔首微笑,不过她不太懂,根据法国社会礼仪来看,双方见面需得进行吻手礼,她之前做翻译时被吻过几次,而且她的思想一直很开放,为什么顾森奈要说她传统。
果然大老板的心思变幻莫测,不是她此等小民能够看清的。
坐下后,顾森奈终于松开她的手,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后就关门出去,德克斯打开电脑,把一本纯法文的书递给夏轻禾,用纯正的法语说:“这是法国今年语言考试的重点,在你们中国的考试范围里都会参考这本书,相信对你下个月的考试有帮助。”
夏轻禾瞧了瞧一旁的顾森奈,顾森奈冲她一笑:“拿着,他是我在法国的朋友,来辅导你学习。”
德克斯:“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德克斯,在巴黎大学从事语言研究。”
夏轻禾:“你好,我叫禾。”接过书。
顾森奈起身拿走咖啡走向窗户旁的棕皮沙发,对夏轻禾说:“好好听课。”
夏轻禾感觉手上的书重了些,德克斯把耳机给她,“先练习听力,有听不懂的就问我。”
“好。”
……
三个小时的辅导,夏轻禾颇显疲惫,德克斯已经先离开,离开之前,他跟夏轻禾说:“以前每次见顾森,身边都没有其他人,也不爱笑,今天我却见他笑了很多次,顾森是个好人,禾,好好对他。”
嗯,他确实是个好人,法国人夸人原来这么简单粗暴。
夏轻禾这样想着,来到隔壁的房间,一个小时前,顾森奈到这里来休息。
轻轻敲门,等了会没人应,夏轻禾便推门进去,把装着两本书的纸袋放在茶几上,茶几上有一瓶开着的红酒,容量只剩下一半,酒杯空空如也,夏轻禾走过客厅,推开虚掩的门,顾森奈正躺在床上睡觉,外套随意扔在灰黑色的被子上,领带也是。
深邃的面容陷在一片柔光里,温润细腻宛若玉石,让人一看就离不开眼。
原来他还有这样赏心悦目的一面,想起之前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冷峻如冰,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周围的人都避之不及,也许正是这样,星澜集团才被他管理得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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