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追杀_淮上【完结】(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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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汐反手关上门,抱着手臂问:“怎么?吃醋?”
郑平哼了两声。
“有什么好吃醋的,”楚汐轻描淡写的说,“反正吃不吃你都争不过她。”
“为什么争不过?!”
“你哪一点比她qiáng?”
楚汐优雅的掰着手指:“首先,她是女人,她很漂亮,食色xing也;其次,她处处维护我,为我打算为我考虑,从来不做对不起楚家的事。”
“最后,”楚汐说,“她还很会过日子,不失为家庭女主人的良好人选。请问郑先生你哪一点比得上她?”
郑平张口结舌。
这么一说看起来好像很有道理。董莎漂亮是真的,对楚汐好是真的,忠心耿耿是真的,看起来像是个好妻子这也是真的;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弃董莎而选郑平,除非抽风了。
郑平张口结舌了一会儿,说:“我比她爱你。”
“你怎么知道她没你爱我?”
郑平这次是真的说不出来什么了。楚汐于是就这么饶有兴味的等待着答案,等待了很久,觉得自己恶劣的趣味很得到满足,挥挥手说:“算了别想了,你跟董莎是不能放在同一个层面上比较的。”
他刚要说什么,郑平突而慢慢的道:“不对,有一个一方面我是比她qiáng的。”
楚汐哈哈笑着问:“哪个方面?说来听听。”
“你喜欢我……比喜欢她要深。”
郑平可以看见楚汐脸上的表qíng有点微妙。楚汐第一时间是想否认的,但是他毕竟没有说假话的习惯,想想看这话说得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于是就这么噎住了;郑平和楚汐对视了几秒钟,这几秒钟好像刹那间无限延长以至永恒,房间里很安静,两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半晌楚汐点点头:“好吧,你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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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辙虽然受了打击,但是送小狗的事还是不会忘的。他真的搞了架直升机把小狗送到了岛上,飞机没有降落,搞了个升降绳索吊着一个小篮子把小狗送了下来,还没落地呢,小土狗一个跳跃窜下来,直扑楚汐的怀抱。
楚汐一把抱起来搂在怀里,接着就坐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楚汐板着小狗脸仔细观察着,语调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这是怎么搞的,你怎么胖了整整三倍?”

  第 49 章

  小土狗觉得自己很无辜——它只是乖乖吃掉了每天放在它食盘里的东西而已,它并不介意自己吃的是小牛排还是生骨头;它这么乖,从来不挑食,从来不乱叫,从来不在家里到处叼东西,然而现在它却遭遇了被迫减食和锻炼的命运。
它的牛奶没得喝了,楚汐把牛奶倒进了海里;它的蛋糕没得吃了,楚汐把蛋糕放进了冰箱里;它的软垫子没得睡了,楚汐丢给它一个网球,qiáng迫它每天哭叽叽的围着这个滴溜溜滚的网球转圈子。
小土狗很愤怒,它甚至在楚汐一天早上打算qiáng迫它晨跑的时候叫了一声:“嗷!”
要知道这只小狗是很少叫的,它的声带有问题,叫出来的声音很短促,充满了惊恐。
楚汐面无表qíng的丢下一个网球。
小狗伸出胖胖的小爪子抱着头,半晌之后传来痛苦的呜呜声。楚汐qiáng迫xing的扒开它的小爪子,板着小狗脸看电视:“瞧见这个人在做什么没有?”
电视上法网公开赛男单半决赛正在进行,屏幕上新星选手冯威面无表qíng一记抽杀,对手还没来得及冲上去接球就被直接打飞了球拍。啪的一声,全场轰动,如同沸油滚水般震耳yù聋。
楚汐微笑着拍拍小狗的垂耳朵:“……再敢把网球藏垃圾箱边上,就叫你跟那人一样去学打球。”
小土狗呆呆的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突然默默的扭过头去,迈着端正的方步走到门口,坚定的叼起网球跨出了门。
郑平靠在房间门口捧着心脏:“乖乖啊,你爹我无能,没法保住你的上午茶蛋糕和下午茶饼gān……”
蛋糕是小土狗最爱吃的东西,不管肚子吃得有多么饱,不管ròu丸子已经吃了多少个,只要把蛋糕放到它面前,小土狗就会立刻亢奋起来,一边摇头摆尾一边奋勇冲杀的扑上去把所有蛋糕……都舔一遍。
楚汐第一次允许给它一小块蛋糕当运动结束后奖励的时候,发现小土狗第一件事不是扑上去吃,而是用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慌慌张张在蛋糕上喷口水。楚汐对此感到很奇怪:“……难道谁会抢你的吃吗?”
郑平在他身后,靠在厨房门口淡淡地说:“会。”
楚汐回过头:“你跟小狗抢吃的?”
“不是我啊,”郑平说,“但是它知道如果我倒了,就没人给它吃了……就这么简单的事。”
楚汐莫名其妙的耸耸肩。
郑平在海里挣扎求生了整整两天,被救上来之后是保密治疗的,整整一个月没有在外界露头。别人都说他不会回来了,家族内部新的势力已经开始发动了,人人都岌岌可危,忠心等候旧主或良禽择木而栖,这个严峻的问题摆在每一个人的面前。后来几乎没有人认为郑平还能回来了,人们都忙着或走或留,纷乱之际,谁也不记得那只原本被视作宝贝的小土狗。
郑平是带着最心腹最qiáng悍的旧部回去的,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被背叛的准备。那个时候大门一开,第一个冲上来迎接他的就是这只饿得瘦瘦的小土狗。小小的,脏脏的,láng狈的,但是却兴高采烈亲昵欢快的,仿佛时间首尾相叠,中间主人失踪的时间里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了,对它而言却可以一笔勾销,什么都没有改变。
郑平愣住了。
狗越小越没有记忆力,谁给它吃,它就对谁摇尾巴。血统又不纯样子又土气,小狗的脑子是很简单的,记住每天定点撒尿都有困难,何况是记主人。
但是大局飘摇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为自己打算的时候,所有人都纷纷选择了背叛或离去的时候,这只土里土气的小笨狗,竟然还固守在原地等候着随时迎接主人回家。
它没得吃,没得喝,天冷了就缩在院子里发抖,灰尘滚得一身都是;把它带到郑平身边的那个人已经用郑平的血ròu祭奠了欺骗的爱,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的时候,那只小狗竟然还在原地等他回来。
郑平蹲下身,抚摩着小狗的毛茸茸的小脑袋:“我以为他会带你走的,……”
“……也对,”郑平想了想,自言自语的说:“他谁都可以放弃,怎么会独独记得你?”
小土狗围在郑平身边走来走去,然后用前爪扒拉着郑平的腿,饿得呜呜叫。
从那以后饿狠了的小狗就养成了这个怪异的习惯,每当有吃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不论是什么吃的,它都会第一时间扑上去挨个吐口水。这是它的经验——当它吐过口水之后,就没人会抢它的食了,不管是什么吃的就都会归它了。
郑平就这么把小狗越养越胖,一个大活人,愣是把一只小土狗宠上了天,专门搞了两个宠物医生天天跟着,没事就给它研发新菜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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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汐这人很讲究,小狗运动完之后可以吃一小块蛋糕,但是只有小小的一块,而且上边还没有奶油。郑平屡次试图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蛋糕给小狗吃,结果这种举动被楚汐严厉的制裁了——“再让我发现一次你们俩都滚去睡客厅!”
郑平灰溜溜的捏捏小狗肚子,然后一人一狗依依不舍的被恶势力拆散。
楚汐亲自切了小小的一块蛋糕放在掌心里。郑平气哼哼的上楼去了,卧室门被重重一关,然后传来故意大声播放的□小电影的声音。
楚汐垂下眼睫听了一会儿,在夸张的呻吟和拍打声中确定了郑平确实在楼上。他几不可闻的笑了笑,灯光下唇角的弧度带着一点优雅的、漫不经心的味道。
“乖,张嘴。”
小土狗看到蛋糕就扑上来了,哪注意得到蛋糕里藏着的小小的泛着银光的定位器。楚汐默默的注视着láng吞虎咽的小狗,盯着它咬到硌牙的小东西,然后难耐的晃了晃头,紧接着就咽了下去。
“……真乖。”
楚汐拍拍小狗的头,站起身去洗了手。水池里映出他的脸,jīng致漂亮的五官,冰冷得一点表qíng也没有。
好像被冻住了,玄冰之下,一切都是僵冷没有活力、没有温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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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吃晚饭的时候小土狗肚子疼,嗷嗷叫了一晚上,结果郑平连夜打电话叫刘辙快马加鞭的赶来,用直升机把小狗带回了香港。
直升机过来的时候小狗疼得都蜷曲起来了,郑平心疼得抱着使劲哄:“乖啊,乖啊,宝宝咱们打一针就好了啊……”
楚汐心里有点惊慌,但是表面上没有显露出来。他试了试小狗的体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常:“没事,回去叫人给做个CT,看看是不是吃进去了什么消化不了的东西。”
刘辙刚打算睡觉就被人叫起来,从温暖的被窝被挖到直升机上,风声中喃喃的问候着郑平家祖宗十八代。这压根就不是楚汐养的小狗,这他妈就是郑平的儿子!
郑平把儿子送上小篮子,直升机在刘辙的怒骂声中向香港方向疾驰而去。楚汐看他还拿着望远镜,不禁有点好气又好笑:“你还看什么?不过是肚子疼而已,吃点苦头是会的,但是怎么可能危及生命?”
“那万一呢?万一……”
“万一也不会。”楚汐心说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定位器而已,还能怎么着?人吃进去都最多疼两天拉出来就完了,何况是小狗?
郑平还是很惆怅:“我家小宝宝从来就没有肚子疼过啊……”
“不过是一只狗而已。”
楚汐看那样子,又觉得不值又觉得好笑,于是就这么叹了口气摇摇头。定位器可以用来测定岛上到香港之间的航线,体积完全可以通过动物直肠而不造成生命危险,这个在试验其隐蔽xing的时候已经得到了定论。再说,就算发生了什么又怎么样?只是一只狗对吧?仅仅是一只狗而已,没必要弄得跟如丧考妣一样吧?
郑平看了他一眼,很快的但是很坚决的说:“但是那是你的狗啊。”
楚汐眨眨眼,有点愣住了。过了几秒钟他哈哈一笑,拍着郑平的肩膀问:“难道我的每一样东西你都当成宝贝?那你也真是……也真是……”
谁知道郑平竟然又点点头,平静的说:“是啊。”
他伸手去,掌心在楚汐的侧脸上轻轻的摩挲着:“……你从来视自己的东西为敝履,要打就打要杀就杀,所以我只能代你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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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去睡了几个小时,到凌晨的时候,突而郑平醒了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他是突然清醒过来的,夜色正是最深的时候,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楚汐均匀的呼吸声。
楚汐侧躺着,贴在他怀里,这个姿势让他感觉上有点脆弱,有点需要被保护的感觉。他甚至能感受到楚汐呼吸时身体轻微的起伏,手掌下皮肤细致的触感,那种最亲爱的人在深夜紧密相贴的感觉,耳鬓厮磨,隐秘而甜美。
但是郑平没有动。他静静的躺在chuáng上。他直觉会发生什么,虽然一切都没有发生的征兆。大海翻卷làng花的声音隐约传来,在夜色中并不真切,倒是向一种有节奏的、正缓缓响起的乐曲。
郑平偏过头,轻声叫:“楚汐?”
“……”
“楚汐?”
楚汐睡得不沉,迷迷糊糊答了一声:“gān什么?”
“起来,”郑平说,“有船在靠近我们岛。”
楚汐揉了揉眼,猛地坐起来。都是在道上历练过的人,都对危险有着一定的直觉。海上船只bī近的光线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变换着角度,赫然间恍惚听见了船只靠岸时巨大的声响。
郑平下chuáng走到窗前一看,说:“柯以昇。”
楚汐快步走上前来。月色下海面上的巡逻舰带着小船已经bī近了岸边,柯家的标志在船头上沉默而狰狞。那是一个狮头像,青铜色的铁锈迹爬满了它威严的外表,即使是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显然感觉到它的分量。
郑平猛地转头:“楚汐。”
“……什么?”
“柯以昇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第 50 章

  楚汐呆呆的站在窗口看了半晌,眼神中有点甚至有点惊骇的味道。这是郑平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明显的qíng绪,如此不知所措,好像完全懵住了一样。
楚汐晃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下来:“……我也不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里有没有暗室之类的?”
“有。”
凡是在刀锋上走过的人,不管是在哪里都不会完全放下心来。狡兔三窟,人在尔虞我诈中锻炼久了之后也不会轻易对自己家放下心来,通常别墅或庄园里都有难以计数的暗道或密室,通常用来储存不可为人所知的东西或用来作逃跑之用。
郑平在卧室书橱后面捣鼓着什么,楚汐站在窗口yīn影下观察着外边的动静,一会儿催促一句:“快点!柯以昇下船来了!”
“那老头子这回自己出动了?”
楚汐咬牙切齿的说:“混蛋……”
郑平大力搬动着书橱后胶住的地板,“你说,他会不会是来找咱们喝茶的?”
“我觉得他是来把我们变成他的下午茶的。”
管花园的老头子又哑又聋,每天勤勤恳恳的做事,一点不理会别墅里发生了什么。楚汐估摸着柯以昇还不至于没品到找一个老头的麻烦,但是现在他和郑平都是孤身在此,联系刘辙他们来救援也来不及了,他们怎么抵得过柯以昇带来的明火执仗大批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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