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没说出口的就是，以前的他向来是只画风景不画人物，可是自从画了她之后，他的所有画都只是人物了。
因为他已经不能自己，每次抬臂，总会不自主的勾勒出一张像极了她的轮廓线出来，之前总觉得她还小，他可以等到她慢慢长大，再给她看这些，但是眼下的情况已然是不允许了……
纪岚怔怔然的望着他。
明明只是在正常不过的字眼，她却听出了他字里行间蕴藏着炽热的感情，铺天盖地的朝她席卷而来，就像是一个见不到底的黑洞要将她吞噬……
而且他的眸子中那一抹炙热太过显眼，如果说之前纪岚还想装傻蒙混过关，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那么现在她明白是完全不可能的！
认识了他这么久，她不可能看不出来现在的凌晗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凌晗，我真的看不懂你，我看不懂你现在说这些又是想要我如何？”纪岚垂下眼，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现在即使是说的再多，对她来说都已是无用之功了。
凌晗微笑，似乎能够从纪岚的眸子中洞悉她的想法，道，“岚岚，我知道的，你懂，别装傻。”
纪岚抿唇。
没错她确实能够猜到他的意思，但是她却不希望是她所想的那样子。
“我没想让你如何？我知道一时之间和你说这些，会让你有些难以接受，所以我愿意给你时间，让你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再回答我。”凌晗笑了笑，和风般温暖的目光真诚道，“这一次就换我来追你。”
纪岚好半天才纪岚默了一会，半晌后，才勾了勾唇，“凌晗，你现在才来和我说这些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凌晗漆黑的眸子凝望着她，眼中似乎含着千言万语要说，到最后却只化为了一句，“晚了吗？”
纪岚点头，“凌晗，晚了，从你出国却不告诉的那一刻起，从你踏上飞机的那一刻起，从我为了你哭得眼睛都肿了的那一刻起。”从乔毅为她第一次下厨的那一刻起。
“你就已经晚了，或许对于你来说并不觉得如何，可是现在的我，的的确确只把你当作朋友看待，再无其他。”
“凌晗，我是喜欢过你，但是那已经是曾经了，对我来说，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随着风消散了，再也寻不回以前那样喜欢你时的感觉，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不再是那个会一直追在你身后的纪岚了。”
她或许是喜欢过。
只是她现在已经不确定自己那时候喜欢的究竟是他，还是他好听的声音？
但是现在她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她真的不喜欢他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凌晗会和她告白，也从来都不敢想凌晗原来早就已经喜欢上了她，甚至不敢想真到这么一天…她居然拒绝了她期盼已久的回应。
其实这样也挺好，他们之间一次性把话聊清楚，省得以后再让哥哥…他们误会。
她的声音很清越，娓娓道来的话语中没有半点起伏。
冷淡的就好像他们之间真的什么都不曾有过？
凌晗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的脸看，格外认真道，“岚岚，我知道我这一次让你伤透了心，听到你说你为我哭肿了眼睛我很心疼，你如果愿意，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红一次眼眶。”
说完，他上前一步，似乎是想把她拥入怀中。
“凌晗，对不起。”纪岚礼貌而不失疏离的错开身子，从他的肩旁擦肩而过，顿下脚步，委婉的拒绝道，“时间真的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岚岚。”凌晗叫住她。
纪岚脚步稍缓了下，随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离开了画室。
有些事情，早在很久之前就定下了结局，只是她一直有些想不通。
可是经过今天乔煜这么一弄，当她心里被恐惧和担心占满了的时候，她脑海中第一个浮现人的脸，便给了她最直接有力的答案。
他们两个回不去了，她对他的心早就已经死了，随着他出国的时候，就再也没有那个喜欢的心跳了！
现在唯有一个人她真的不想错过，她想用尽全身的力气，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告诉他，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纪岚嘴角不住的扬起。
离开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
徒留下凌晗一个人站在画室里，望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久久不见挪动脚步，口中涌上的全是难以下咽的苦涩味……
——
纪岚回到乔家大宅，直接窝在大厅里的沙发就直接躺下了。
姜琪一见到纪岚回来了，立马迎了上来。
担忧的问，“纪小姐，我看你的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纪岚瓮声瓮气的答。
“可是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看。”姜琪即使听到纪岚的回答，仍然还是有些不放心。
纪岚现在的脸色苍白的就像是失血过多的感觉……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想躺着休息一会，你不用管我，你忙自己的事情去就可以了。”纪岚扯了扯嘴角，把整个脸都埋进了沙发里，不想让姜琪察觉到什么？
拢了拢双臂，但是身子却依然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在凌晗家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身上的异常了，但是她不想让他发现。
姜琪犹豫了一下，应了下来。
准备离开。
纪岚忽然叫住了她，“姜琪。”
“纪小姐，有事吗？”姜琪回头。
“章克祥回来了吗？”纪岚原本是想问她知不知道乔毅什么时候回来？但转念一想，她是不可能会知道乔毅行踪的，就绕弯问道。
“回来了一下，不过似乎又出去了！”姜琪诚实的答。
纪岚有些迟疑地问，“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章克祥作为乔毅的贴身管家，绝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就擅自离开乔家大宅。
除非是他知道乔毅在哪？
只要能从姜琪的口中套到章克祥的去向就可以知道乔毅……
“不知道。”姜琪茫然的摇摇头。
“哦，我知道了。”纪岚闭上眼，低低的呼出一口气。
也是，姜琪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他们的去向？
她也是着急过了头，居然抓住人就问乔毅。
以乔毅的性子即使是莫九他们几个也不一定能够知道他的行踪吧？
好像现在就连呼出去的气也是痛的，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慢慢延伸，最后刻进了骨子里……
她那天说的话真的太过分了吗？
也是，那样的话，以乔毅的骄傲，只怕是活到今天，除了乔伯伯，也不曾有人敢像自己那样说他了吧？
章克祥一定是出去找乔毅了吧？
自己需不需要给乔毅打个电话？
可是自己之前才说过要和乔毅保持距离的，现在打电话岂不是要背离自己之前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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