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动作都僵住了,要不要这么巧,偏生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出现不速之客?
特殊情况,两人暂且放下了战争立场,向瑯和林青对视一眼,向瑯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先躲浴室里,林青很配合地缩了进去,向瑯自己也发挥出神一般的速度在短短30秒内从衣柜翻出一套睡衣套上,连内裤都来不及穿,一溜烟地冲到房门前,缓了缓气,才镇定自若地打开了房门。
是管家。实则敲门声响起的刹那向瑯就想起来了,他和向老爹说好了今天中午在家一起吃午饭。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经历了那次住院后,向老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不管向瑯有没有这意愿,他单方面地答应向瑯,会多抽时间陪他。
向瑯的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他和林青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迟迟不见人,向老爹才让管家来叫他起床。尽管有点惋惜,轻重缓急向瑯还是拎得清的,穿着睡衣就蹦下了楼,在家里他就不讲究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
饭桌上,向老爹随意地和向瑯聊了些有一搭没一搭的事情,两人说话都有着各自的小心翼翼,认真地琢磨着哪句话该说哪句话不该说,免得冷不防地又踏进雷区。好不容易因一次意外让关系缓和了点,谁都想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向瑯承认自己很不孝。向老爹难得如此耐心地和他交流,他却满脑子都是另一个人——另一个男人。林青这家伙是故意的吧?真的是故意的吧?每一次,每一次都在把他的胃口十足地吊起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连他这个千锤百炼的战场老司机都被这一手精准的卡点耍得咬牙切齿又心甘情愿。
这大概就叫阴沟里翻船吧。
向老爹也不晓得有没有留意到向瑯的心不在焉,这场午饭在一种微妙的平稳中安全结束了,向老爹很是信守诺言,把手机关了,并将查看信息的冲动忍到了最后。
除了向瑯,今天向老爹还要见一个人。
林青。
每月中旬是林青向向老爹汇报工作的时间,日理万机的向老爹每天都很忙,但月初和月尾更忙,能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给林青,已足以说明他对向瑯有多么重视了。
这汇报工作当然是背着向瑯秘密进行的,不过,向老爹不知道的是,他的算盘向瑯早就知道了,还将林青这个单面间谍策反成了双面间谍,但向瑯要确保的是让向老爹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阴差阳错的激情一夜后,林青毫无疑问已不得不和向瑯成为了统一战线的革命战友,换句话说,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向瑯的利益,也就是他的利益。不然他要怎么汇报工作?老板你好,昨晚我睡了你的儿子,今天早上还在你儿子房间里打了次飞机……看在我如此勤恳地为工作献身的份上给我加个薪呗?
唉,人间悲剧。
冲动是魔鬼。林青通过血与泪的教训真切懂得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从向老爹的办公室出来后,林青那揉成一团的茫然、沮丧、不安与烦躁变得更糟糕了,每对向老爹撒一句谎,他心中的内疚感就加重一分,讲真他是很敬重这个老板的,或许是他太过天真,反正他在向老爹身上并没有感受到商人的奸滑,他看到的是一个敬业的企业家,与一个年迈的父亲,他是那么地理解一个父亲想要保护自己孩子的心情,所以哪怕向瑯是个不折不扣祸害人间的熊孩子,为了向老爹,他也要好好地履行职责。
一遍又一遍地坚定这信念的是他,亲手打破这信念的,也是他。
林青穿着一身西装,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独自坐在台阶上,眉头紧拧,神情严肃,定定地盯着面前的地面,一动不动,偶尔会有三两路过的行人好奇地远远打量他。
欺瞒一个老人家,这是多大的罪恶啊。
林青还深陷在自我批评与反省中,手机丁零零地响了,来电显示为……向瑯。
林青拿着手机,迟迟不敢按下接听键。
在这种心怀侥幸的掩耳盗铃之下,绵延的铃声终于嘎然而止,屏幕上显示为未接来电,不等林青松一口气,心底那股不好的预感马上应验了。
铃声再度响起。
林青叹口气,看来是躲不过了。
“喂。”
林青冷淡的声音传到向瑯耳边,但一点也打击不了向瑯的兴致勃勃,“半小时后我在东兴大厦门口等你,过时不候。”
不等林青说话,啪一下,通话就挂断了。
不依不饶的是向瑯,绝情绝义的也是向瑯。
林青连埋怨的力气都没有了,当即起身往马路边奔去,能怎么的,继续踏上伺候主子的征程呗。
幸好不是通勤高峰期,林青打了辆滴滴提前5分钟到了目的地,向瑯果然准时出现了,开着他的凯迪拉克,按了两下喇叭,示意林青上车。
林青习惯了给向瑯充当司机的角色,唯一一次向瑯给他当司机那回,向瑯撞了人家的车屁股还二话不说逃逸了,这给林青留下了极其不堪回首的回忆,可今天向瑯显然是不打算让位了,占着驾驶座一副天下江山尽在我手的气派,经验告诉林青,跟向瑯拗一般没有好结果,思索了一秒钟,他乖乖地上了车。
第21章 潘多拉魔盒
向瑯豪放地一踩油门,车子绝尘而去,从繁华的市区一路滑过,越开越偏,最后蜿蜒而上,停在了一处荒无人迹之地。
熄火后,向瑯摇下车窗,呼吸了一口难得较为新鲜的空气。
“这是哪?”稍稍环顾一圈后,林青问道。
其实他真正想知道的是,他们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干嘛?
“过来,”隔壁的向瑯朝他招了招手,“我告诉你。”
林青在疑惑中不及多想,近乎条件反射地就靠了过去,向瑯倏然凑了过来,吻上他的唇。
这次却只是蜻蜓点水,像是一种qiu欢的试探,少了蛮不讲理的野性,多了些含混在蠢蠢欲动中的尊重。
又或者只是因为两人隔得有点远……
林青一怔,看着向瑯,不知该说什么。
向瑯可远没他那么青涩,事实证明所谓的试探和尊重都是错觉,不出两秒,向瑯就意图跨过两人中间那点距离去袭击林青了。
“等等——”林青马上抬手格住他,这是他们之间上演过无数遍的姿势了,“你来这就是为了——”
接下来的词语林青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口,向瑯索性帮他一把,“就是为了做。”
向瑯居然能堂而皇之地将如此寡廉鲜耻之事宣之于口,这不在林青所能理解的逻辑范围内,他依旧不可思议地看着向瑯,“你的人生是有多无聊?”
向瑯顿了顿,不知道是这个问题太出乎意料还是太刺痛人心,半晌,他又回复了那种放荡不羁的浅笑,“你的人生是有多无趣?”
这句犀利的反击让林青沉默了。他忽然想起来,他们是那么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无聊这个评价对向瑯无足轻重,正如无趣这个评价对林青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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