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沉和慕茜脸色微凝，互相对视一眼。
方昱泽却不急不躁，插着兜懒懒往前走了两步，在要与岑浩擦身而过之时，又顿住脚步，望着前方微抬起下巴，道，“嘉兴拿不到这次订单，顶多继续原地踏步。”他顿了顿，继续，“可如果华安这次输给了嘉兴……”
他勾唇凉笑，不再往下说，下一秒，提步走开，脸色瞬间冷下来。
……
方昱泽离开展厅，走到停车场，司机拉开后座门，他坐进去，胸膛起伏了一下。
袁沉自己开了车，今天周六，打算先回家休息。
慕茜替袁沉去公司拿合同公章，跟着方昱泽上了车坐进副驾驶，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
方昱泽手肘搭在窗上，手捏成拳，指关节发白，用力的抵着嘴唇，紧咬着下颌，在用力的压抑和克制。
他的脸好像被一只无形的铁手，狠狠扇了一巴掌。
当初在学校办公室看到手机截屏那一刻的窒闷感，再度令他焦躁而恐慌。
那时，他尚能理解她性格胆小，因为父辈之事保全自己。如今，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她为什么会跟岑浩？
慕茜不知道他此刻脸色差成这样，是因为那个女孩儿，还是因为刚刚遇到的那个人。等了一会儿，见他稍微有了些好转，才回头问，“小副总，让司机送你回家吗？”
他轻轻咬着牙，放下手，看向慕茜，“先回公司。”
“好。”
良久，慕茜又问，“刚刚那人是谁？哪家公司的？”
方昱泽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
韦依抱着几瓶水，找到他们休息的位置。
岑浩帮她接过水，见她精神有些萎靡，问，“不舒服？”
韦依摇头，走过去叶黎身旁坐下。
“依依，呼唔，我刚才又看到那个帅哥了。”叶黎眼里冒着桃花儿。
“什么帅哥？”
“就是上周陪你去嘉兴集团面试那天，看见的那个帅哥呀！”叶黎说。
岑浩眉心一跳，看向韦依。
韦依回忆起来，微微吃惊的看向叶黎，“你是说上次穿黑衬衫的男人？”
“对啊，今天也是，我滴妈呀，好禁欲的感觉~”
韦依本来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现在又缓缓落下来。
还好她刚刚不在这里。
高中的时候他就跟岑浩矛盾深，甚至为了她差点跟岑浩拳脚相向。
如果让他看见她跟岑浩在一起，肯定对她误会更深了。
岑浩默默的盯着韦依，心里一股闷气难以发泄。
他替她善后，她却是为了去嘉兴面试？
他紧咬了下后槽牙，把所有情绪逼回心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
方昱泽从国际博览中心回来，车上，电梯，进办公室，整个过程一个字都没说。
气压一路低到顶楼。
慕茜路上偷偷打量他几眼，都没敢开口问他怎么了。
走进办公室，门被摔的砰砰响，还好檀木门的质量不错。
尹秘书奇怪，问慕茜，“这是怎么了？”
慕茜，“你今天没休息？”
尹秘书，“加班。他说要华安的资料。”
慕茜，“要华安资料做什么？”
“不知道。”尹秘书朝紧闭的办公室看了眼，又问，“遇到什么事了？”
慕茜拧眉想了下，小声说，“可能是想谈恋爱了。”
尹秘书一愣，立即下定论，“绝对不可能！”
慕茜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不可能？诶对了，前两天他交代我去查了个女孩儿的近况，今天刚好在车展上碰到了。”
尹秘书意识到什么，问，“叫什么名字？”
慕茜回忆了一下，“韦依。A大的学生。”
尹秘书蓦然皱起了眉。
慕茜问，“怎么了？”
尹秘书黑着脸道，“那女生就是他高中时遇上的那破事儿。”
“原来就是她啊。”慕茜诧异，“不是被出卖了么，还有啥好惦记的？”
尹秘书，“这得问他自己。”
慕茜冷静一想，又咂了下舌，“如果真放不下，就说清楚和好呗。”
尹秘书，“那女孩儿父亲以前在嘉兴做事，后来因为财务问题，现在还在监狱里。”
慕茜惊讶，“还有这事儿？”
尹秘书，“我看他现在是心里有矛盾，进退维谷。”
慕茜望向那扇紧闭的棕色檀木门，挑挑眉。
……
第二天周末不用上班。
韦依在图书馆泡了一整天。
她偶尔往窗外望一眼，初秋的校园，仍然一片绿意盎然，有阳光在树叶间跳跃。
学校广播里播放着一首忧伤的歌曲，声音随风飘到了这边。
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
……
我很想为了你快乐一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身边？
她怔怔听着，忽然眼眶有些湿润。
窗外从阳光斑驳，直到夜幕降临图书馆灯火通明。
韦依在那个位置坐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九点多，才感觉胃饿到有点痛了。
她还了书，收起耳机，下楼。
刚走到宿舍门口，一个陌生的号码给她打来电话。
上面显示的是本地地址，应该不是垃圾电话。
她心里隐隐抱着一丝希望，接起，“喂？”
电话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韦依是吗？”
她微愣，屏住呼吸，“我是。你是？”
“我是田少的助理，你现在方便来万达酒店一趟吗？”
韦依拧拧眉，“我来这里做什么？”
助理，“今晚我们公司跟丰跃有应酬，田少他喝醉了，现在一直在叫你名字。”
韦依一愣，随即冷静的想了下，“那你……”她想跟助理说直接把他送回家就行了，可是突然想起昨天在车展，袁沉跟方昱泽说的话。
丰跃不是约了嘉兴今晚见面的么？怎么华安的人也会？
她突然改变主意，“好，我马上来。”
……
韦依打车到万达，按照助理告诉她的地址找到楼层。包厢里已经收局，服务员正在收拾餐具。
她又给助理打电话，助理说他们在旁边3号休息室。
韦依找过去，岑浩瘫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捂着额头休息，助理说，“公司其它几个高管已经先回去了。”
她走近，叫了他一声，“岑浩？”
他脸上通红，睁开眼看向她，眼神有些涣散，可人还算清醒，认出了她，“你来了。”
“嗯。”韦依说，“你让助理送你回家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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