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家遭了打击,搬到这个月租两千五的地方后,不到三个月,就接到了林母来的电话,说他们遇上了些意外,也在找便宜房子,让楚蔺给推荐。就这样,他们又做了邻居。
“是……” 楚爱甜刚平静了呼吸,准备回答,见褚望秦朝她象征性地挥了手,转身下楼梯离开。
连再见都还没说呢。
她收回视线:“是认识。不过你是?”
“啊,我是华缘中介的,屋主想卖房子,我下周要带两个客户看房,就自己先来看看。”
对方递给她一张名片。
楚爱甜接过,低头看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啊,要卖了啊。”
这晚睡觉前,她坐在窗台前,看着如水的月光,心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干脆起身开了台灯,看到几年前合作的专栏编辑给她发了回信,把最近缺的书评和要求罗列了下。楚爱甜拿了本子,一一记下,准备改日去图书馆做点功课。千字三百五呢,可得好好对待啊。
刚要关网页,楚爱甜略略思索了下,又打开了搜索引擎,调了几张照片,搜到海报打印的网店,把图片给对方发了过去。
她要让生活多一点色彩。
等做完这些,楚爱甜瘫在椅子里,心潮澎湃的思考了三分钟,爬起来去客厅冲阿华田了。
关荷半夜出来,看见客厅灯开着,眯着眼走过去:“怎么还没睡?”
楚爱甜黑发散在胸前,端着热腾腾的麦芽饮料,坐在餐桌旁,淡淡望着窗外:“妈。我在想问题。”
“想什么呢?这么高深的表情?”
楚爱甜回头看了眼她妈:“想谁以后能这样幸运,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什么东西?”
关荷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啊。一个自我调节能力优秀,会为生活增添光彩的女人。”
楚爱甜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便宜他了。”
说完就捧着杯子,施施然飘回了房间。
关荷真的难过,她上辈子tm是不是拆了神庙,才生了这货。
* * *
在楚爱甜小姐等快递的漫长时间里,褚望秦身边的人日子不太好过。
从金荞,黄真,到褚潇,到褚望祺的贴身助理,再到他身边那一群狐朋狗友,都被褚少爷弄得神经脆弱。
因为他自己陷入烦恼,所以他会不遗余力的让周围人和他一起享受坠入凡间的感受。
卢亦因为出差,躲过了一劫。第二天晚上,他去了常聚的一家店,拿了两瓶白兰地给朋友,又找到了最显眼的褚二少,在他和身旁人调笑的间隙丢给他一包烟。
褚望秦一把接住,朝他招了招手:“你消失的够久啊。”
卢亦,一个相对单纯而简单的男人,日常生活就是工作老婆热炕头,加上偶尔出来喝点小酒,并没有看懂几个玩得好的公子哥,在给他疯狂使眼色,让他别往褚望秦跟前杵。
他奇怪的扫了眼几个好友,就着酒吧里昏暗而有情调的蓝绿色灯雾,发出了疑问:“你们眼睛是不是用多了?抽的那么厉害?”
一个小时后,卢亦差点没跪地求饶:“不不不,我不赶场了,等会还要回家,现在我充分了解到情况了……对方喜欢你,你很困扰,对方不按常理出牌,你很无语,担心对方接下来要采取什么行动……不是,褚望秦,” 卢亦脑子清楚了一点,猛然察觉到不太对,把酒杯往桌上一搁。
“你不喜欢你就拒绝啊,把人踢出局就完了啊。那是哪家的千金啊?让你这么头疼?做零售业的闵家吗?他们早就想跟你家联姻……”
褚望秦靠在沙发靠背上,放松不已的姿势,但否定异常果决而迅速:“不是。”
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又很轻地笑了:“背景,我也不清楚。”
卢亦有点无语:“那你了解什么啊……不是,你没被魂穿吧?”
说完,卢亦把褚望秦仔细观察了一番:“你要真是他的话,会不习惯这种事吗?我十五岁就认识你了,你不要在这里给我装纯情。你对人家感兴趣吗?”
“我之前不大确定,有些事也算巧合。但前天开始不是……她上过学的话,欲擒故纵那一门应该是满分。”
褚望秦摇了摇杯中澄澈淡金的液体,不甚在意地道。
卢亦个人实在不太能get到他的重点。
褚小少爷这状似不在意的暗爽了一小时,合着他对对方也没什么意思,搞什么鬼。
“前天?她做什么了?”
褚望秦没回答,仰头将杯中见底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透明的玻璃杯往桌上一撂,突然收起跷着的二郎腿,起身的同时俯下身来,左手搭在卢亦肩旁的椅背边缘,手指懒散般似弹钢琴一样点了点。
卢亦一个钢铁般的直男,差点吓尿了,僵在那动也不敢动,生怕面前这位给他来个现场出柜。
但镇定下来,和褚望秦稍稍对上眼,多年来的默契让卢亦一下就明白了。
——她做了这个。
卢亦自此也深刻了解了,有一位人间勇士很喜欢他,有意无意,深入浅出,心意呼之欲出,最终以一个动作宣示了掩藏的爱意。
噢。不止他了解到了。
大家都知道了。
有趣的是,在这个人脉最为活络的圈子里,金荞、褚潇一干人等穷极一颗燃烧的八卦之心,愣是连这位主是谁都不知道。
因为褚望秦不说,死,都,不,说。
有病吧我艹——
大众的心声,褚望秦还真没听到,因为没人敢在他面前说。
私生活归私生活,褚望祺真让他做什么事,又与公事有关,对褚望秦来说那就是第一顺位的。
褚望秦那晚传给他的两份文件,是两份策划层递交的企划案,有关建度假村的方案。褚家的产业很分散,以LEC为首的集团涵盖了房产、酒店连锁与食品零售方面,为其他方面的生意提供了可观、大量的流动现金源。
褚望祺是副董事,但手握实权,所以无论他带谁来会议,其他高层明面上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更何况,那人还是有名有姓的,褚家风流成性的小儿子。再瞧不上,谁也都得赔着好脸。
褚望秦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除了没好好穿正装外套,深色衬衫、黑色西装长裤,完全深谙贵公子应当秉持的冰雪姿态,已经相当正式、给面子了。他全程处于旁听兼神游的状态,那些竖着横着,暗中观察的眼也渐渐放松。
收尾阶段,忽然有声音横亘进来:“问下,文浒,是谁 ?”
褚望秦施施然目光循回一圈,面对着全然的沉寂,唇角翘一翘,笑时全然没有温软神色:“都没有带耳朵的吗?我问文浒是谁。”
“是我。”
那中年人皱了皱眉,曲起拳重点了点桌子。文浒是交了提案的人,当然,是他和他的团队一道做的,只是能出席会议的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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