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来了气,但还是压着气平静问他:“怎么了?你们这么忙,我不好打扰。”我笑了笑,还是转身离去。
还没踏出几步,季天明就站在了我面前。我的伞很小,遮不到他,他棱角分明的脸覆上阳光,眼睛里什么东西一闪一闪。我想,就算我打扰了他和美女相处,他也不用这样子对待我这个朋友吧。
可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这样站在我面前,目光直直地望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是怕他的。我和他关系一直很好,因为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心,不用想那些烦心的事,就算有烦心事,说给他听,他也会很够义气地开导我。
可现在细细想来,有时候他会有些特别的举动,好几回我以为他在看我,抬眼看他时却发觉他根本就没有看我。爬山时我走不动,他也是牵着我的手带着我爬到山顶。虽然我们牵过手,可这倒没什么,我想我们是很熟悉的朋友,我不介意这点。可他有时莫名地看着我就会径自地笑,我偶尔骂他神经,现在想来他确实有些神经。
我火了起来,“你到底想干嘛,那天怪我,今天也凶我。我哪惹你了。”
他还是那样直直望着我,然后自嘲般笑笑,转过身就进了凉棚。倒是我愣了愣,不明就里。疯了吧他,有了喜欢的就忘了朋友。我心里难过起来,这朋友真不够仗义。
九月的太阳狠毒,把人的火气也晒得蔓延开,我特意走了草坪的路,心底仍是有些窝火。
☆、008
寝室里,美丽很大声地给我们念着她最近知道的故事。
“那首歌叫最后一次,讲的就是一个患了绝症的女孩子病故后,爱她的男生为了她能再看到日出日落,每天坚持地去山上用相机帮她拍下那些美丽的风景。多悲啊,有情人不能成眷属。”
我说:“明明相爱,却又天各一方,真让人惋惜。”
林阳也叹息说:“好可惜啊,其实有些爱情也是需要天注定的。”
陶陶疑惑了下,“为什么你们都说上天注定呢,我觉得事在人为啊!”
美丽笑了笑,又是无奈又是心疼,“想起我和陆奕,那就是天定。”
陶陶啧啧地说:“连分手也是天定。”
我不听她们瞎扯,算准了时间,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去见夏远。陶陶和林阳挤眉弄眼地笑:“你还是从了夏教官吧。”
美丽翻看着从图书馆借的书,她现在确实安静了不少,偶尔也会沉溺书本了。美丽说:“我看杨芷是不会答应的。”
我一笑,出了门,我一直觉得即便是一个你不算讨厌的人喜欢你,你们也相处得来,就非得在一起么?情感有许多种,不当爱情,友情就不行么。
今天是新生军训结束的日子,明天夏远他们就都要回去自己的军校,所以他才约了我出来。我走在行政楼时碰到了季天明和部门的几个人在搬桌椅,林朵儿手里拿着资料和大汗淋漓的男生说笑。我想起一年前的我也是这样,拿着大叠的资料,笑着看季天明大汗淋漓。
想起前几天季天明那对我莫名其妙的冷对,虽然现在我的气也消了,不过看他和林朵儿他们这么开心,我也没想再去打招呼。
我正打算等他们先走远了我再过去,季天明却已经望见了我。站在原地的我前也不是退也不是,季天明和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放下手中的东西朝我走来。我看见林朵儿不舍地望着季天明,暗叹我又惹祸了。
我朝季天明笑笑:“现在好了,你不用再在太阳底下暴晒啦。”
他也是笑:“我是不怕,就怕累了他们刚进部门的新人。”
“他们需要锻炼嘛,想当初我们还不是这样子。”
他也想到了以前我们俩在部门里的那些默契,望了望我,终于放开了笑起来。我想我们果然是很好的朋友,就算是当时生了气,也很容易和解。
他问:“你这是去哪?”
我无奈叹道:“去给夏教官践行。”
他忽地就敛下了笑,说:“路上注意安全,我还有些忙,过去了。”然后就真的走了,也不等我回复。
我愣了愣,他怎么又这样,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他这臭脾气?
被这下午的太阳晒得一阵头晕,我火气升起来,季天明,下回你看我还对你笑脸相迎不!
我一路火气地走到了学校南门,夏远本来是说在宿舍楼下等我的,碍于他的身份是我叫他特意去南门等我。
他显然到得很早,远远一见我就走过来,我想他就要走了,我的火气也不能往他身上撒。我露出一个笑脸说:“你等了很久了吗。”
他说:“你是不是没有时间,我看你并不是很高兴。”
“没有,刚刚路上被狗吓到了。”
“校园里还有狗?”他一惊讶,不过又说着,“我倒忘了,你们不比我们学校管得严,我们学校可是禁止养宠物的。”
我说:“哪里是宠物,就是只疯狗。不分青红皂白到处咬人。”
他急着问:“那你没事吧?”
我的气也撒完了,我忍不住笑了笑,“没事,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饭,这顿我请你。”
夏远今天很高兴的样子,说:“我约你出来的当然是我请。”
吃饭时,我才发现夏远吃饭的速度真的是超级快,虽然他为了将就我已经吃得很慢了,但还是比我快了好多。
我嘴里吃着最爱吃的龙虾,看他一扫而光的样子,笑得眼睛都眯成的缝,“你太可爱了。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他无奈道:“没办法,我训练惯了,很难改过来。”他又笑着说,“不过看你眼睛笑成月牙一样真是好看,我也不觉得丢了面子。”
我努力把眼睛睁得老大,瞪他一眼。
吃了饭他提议去海边看看,我也很久没有去,于是答应。
我们搭了公交去的,大学城的公交本来就很挤,夏远一直挡在我前面,一只手握着拉环一只手挡在我身前。我突然就笑起来,不由想起胖子也是这样为陶陶挡着,用他那肥胖的身躯。他低下头问:“你笑什么?”
公车上人很多,我们挨得很近,我一抬头,才发现他的脸隔我那样近,连他的呼吸都能轻微地打在我脸上。
平稳中突然起了一个急刹,我们都措手不及,我身子一晃,他眼疾手快地搂住我的腰。我们两张脸隔得更近,我怔怔望着他,猛地慌乱地埋下头,努力镇定地说:“我室友陶陶的男朋友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很胖的傻大个,他俩每回搭公交都是胖子在前面护着。他胖得还真有些管用。”
他也笑了,不过没回我的话。我悄悄抬眼去望他,他笑得很是开心。我突然想到了他说他对眼神也很敏感,我又立马偏过头去。
二十多分钟后到了站,我终于可以不用在他安全的界限里紧张了。奇怪,我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呢。我想是我第一次隔异性那么近,不习惯才紧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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