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我听到两个来自遥远的声音,有一个令我感到很亲切,我猜是我。
我说:“让我去!”
另一个声音:“不行!”
“除了我,现在没人能胜任!”
“去可以……你必须接受注射遗忘的药物,只能记得住任务!”
“你不信我?”
场景忽然跳换,好像是在漫天大火中,一个声音忽然穿透云霄“默默——!”
在这声巨叫中我猛然醒来,深喘着气,我努力回想,什么也记不起来,脑子里的空白让我被恐惧包裹着。
我现在很想找样东西充实我空虚且惶惶不安的生命,我想起了陈郁声,可是他不在我身边,我又想起今早他离开了。
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晚上,我痛楚地对陈郁声说,“救我,陈郁声。”
救我,陈郁声。救我,陈郁声!
这么想着,心里空的发慌的我偷偷下床,似做贼一样把深藏的那瓶安眠药拿出来,我向来要比医嘱说明多吞一颗,吃完药又小心翼翼地把药藏回去,才敢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无梦。
陈郁声这次出去的有点久,林姐告诉我,他最近很忙,有一段时间不回来,怕我会闷,可以在楼下走走,也可以让林姐带我去外面玩玩。
我有种预感,这是我自失忆以来,和陈郁声分开最久的“一段时间”。
当我把工作都做完了,没有陈郁声的休假有点难受,不可避免的我开始依赖药物,每晚吃药的神情像是成瘾了的人。
我想,我需要救赎,无论是来自安眠药,还是陈郁声,又或是甲乙丙丁。
是的,我喜欢陈郁声,但不代表我爱他。可能他也知道,所以在情|事上才那么激烈,让我铭记他。缺失的记忆,让我没办法爱上一个人,我感觉到心仿佛空了,打心底莫名的恐惧爱上一个人。
我现在就是一个披着正常人皮囊的行尸走肉,没有记忆没有过去。
时间的流逝药物的渐渐见底让我感到到越来越慌张,何况相同剂量的药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还在逐渐加大药量。
那是夜晚,白天的时候,偶尔我会到楼下走走。有一次,我见到对面那个黑黑的小公寓厚重的窗帘被人拉起过一次,透过光猛进房间,我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眼睛上捆着白色绷带的男人,就那一眼我就感觉到心猛地一紧,忽然头疼,仿佛触碰到什么不能碰的禁忌。再看的时候,窗帘已经落下。
我敢肯定,他是我自陈郁声之后遇到的第二个我预感和我以前有关的人。
我一遍遍地问着自己: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吗?
陈郁声很抗拒我知道自己的过去,他更希望我永远做那个需要他一个人救赎的人。
我觉得我还是喜欢陈郁声的,如果我没见到那个男人之前,我很可能会放弃。但见到那个男人之后,我渐渐对自己的过去好奇。
其实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感受,只是没这么强烈。我有一个永远也记不住的程序代码,不如说是很抗拒,还好这个程序代码不常用,而且我是在一本绝版书上看到的。
陈郁声走后的一个星期零四天,我吃完最后的安眠药,足足比医嘱多吞了四颗,我还是陷入了纠缠不清的梦境,又在漫长的黑夜中醒来,惶惶不安却发现药已经吃完了,一个念头忽然油然而生“去找他!去找那个男人!去找回你的过去!”
这个念头就好像黑暗中的一丝丝火光,亦足以让我飞蛾扑火。
尽管之后我疼不欲生生不如死,我依旧不后悔。
真的,不后悔吗?
第3章 陈默
我一直坐到天亮,疲累不已却又不敢入睡。发呆的看着窗外的天空,这个时候别人都应该在回想过去了吧,而自己呢什么过去也没有,就这么自嘲的看着窗外,把思绪放空。
看到早上绝美的紫霞,才意识到已经可以下床刷牙洗脸了。恍然回神发现自己身体麻木且冰凉,我勉强地笑了笑庆祝自己又熬过一个夜晚。
下午,我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还是去敲了对面的门,意外的是没人回应。想了想,可能不在家?
晚上,强撑着不睡的我,还是撑不住睡了。先是做了失忆之前的梦,就在我快要醒的时候,我梦到了陈郁声,就是陈郁声,现在的陈郁声,我梦回了那个他第一次救赎我的夜晚,满室旖旎。
在梦里做是什么感受呢,损耗精神力双倍。庆幸这个梦,我没有被失忆的梦吓醒。反而沉沉睡去,一直到中午,饿的受不住起来自己做饭。
下午的时候,林姐来过一趟,还是那句,陈郁声要我等他一段时间,不过多了一句,这次他回来之后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后来,他没能回来,我们也没有在一起。都是后话,我们日后再说。
晚上,我在睡之前想着陈郁声撸了一发。就差没烧支香,让他保佑我好好睡觉了。
梦里真的是一成不变那些想不起来却又死死困扰我的过去,不过又在快要醒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不是陈郁声,是那个住在对面的男人,就是那一眼,不知道为何我在梦里笃定他绷带底下有一双墨色的眸子,仿佛……很久之前我们见过。
看来给陈郁声烧的香没用,梦到那个男人也能让我睡去,只是没有像昨天中午那样在床上发现某些羞耻的痕迹。
这天下午,我抱着试探地去敲门。没想到居然有人开门了,不过不是那个男人,是另一个男人。他见到我很惊讶,眼里满是震惊,“找顾队吗?你……还活着?”
我从他眼中看出他肯定认识我,我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诺诺。”不是他回的我,是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喊的。我忽然颤抖了起来,脑子一片混沌,许多片刻闪过,却又只是闪过。我无助地捂住脑袋蹲在地上,我的知觉停留在我最后落在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里。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陌生的床上,我身边坐的是那个眼上蒙着白绷带的男人,他握着我的手腕一下一下的摩挲,嘴角噙着笑,感受到我醒了,开口第一句就是,“诺诺,你瘦了。”
我没办法判断他是我什么人,但我知道他肯定曾经是我一个难以割舍的人,最起码和陈郁声的地位差不多。
“我失忆了,你知道我之前是谁吗?”我思考了一下,我不能把陈郁声告诉他,因为陈郁声的身份是个秘密也是个禁忌。
他没有回我,只是笑着说,“你瘦了,陈郁声那个混蛋没有把你养好。”
没想到他居然知道陈郁声,我试探问道,“那你知道陈默吗?”
他看起来心情颇好,说:“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我:“……”
我在他手上甩了一巴掌,这个动作是那么顺理成章的熟悉,他不介意的笑着,将我抱入怀中抱紧,我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诺诺,我很想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陈郁声,好像在某个时刻他曾对我说过,“默默,我很想你。”虽然有两个字不一样,但语气却又是重合的。我慌张的挣脱他的怀抱,问,“你到底知不知道失忆前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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