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李嘉树吗?他在录节目,有什么事吗?”
白夏张了张嘴,哦了一声,说没事了,挂了电话。
那一刻急切想和人分享的喜悦渐渐泯灭了,他静下来,给李嘉树发了条短信,说他考到了B市。
白夏没去过B市,但那里是首都他是知道的,首都物价高他也是知道的。自己打两个半月的工大概能拿到几千块的工资,但是交完学费就所剩无几了,发完短信他开始坐在床上想办法,想着想着又开始想为什么李嘉树不给他打电话,也不给他发短信。
B市。
李嘉树一天赶了四个通告,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连饭都没有吃,在门口低血糖差点晕倒。
他每天参加着听都没听过的节目,毫无花样地唱着他的成名曲,讲着相同的出道经历,每一句都能倒背如流。一张专辑里那么多首歌,都是他用心写的,可人们只能记住这一首。该说是听众的悲哀还是他的悲哀。
住处是公司安排的,前不久才搬过来,以前他都是和几个人住在集体宿舍里,上下床的那种。他签完合同才知道公司不止培养他一个新人,而是许许多多像他这样的人。才能是自己的,培训是公共的,至于资源…完全靠拼关系。
至少他身边很多人都是这样,你不去争取,明天可能连饭都还不上。至于手段,又有几个是干净的呢?
好看的人运气不会太差,有时候还是要有点运气的,李嘉树就是个好看又很走运的人。
一个阴差阳错的机会,一位不怎么有名气的作家听到了他的这首歌,觉得和自己的小说感觉非常像,于是那部小说拍成电影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了这首歌,并非常诚心地邀请他演唱主题曲。
终于他不用和别人挤在还没有学校好的宿舍里,也有了更多说话的权利,可是这还不够,想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还差的很远。
李嘉树翻出来一包泡面煮了煮,面到嘴边又想起经纪人的话,他虽然不是女明星,但保持身材也是极其重要的事,这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想到这,李嘉树扒拉了两口面就把它扔到垃圾桶,从冰箱里拿出速冻饺子煮。
吃完了饺子胃里才好受了很多,今天录节目的时候他的位置正好在空调下面,吹了很久受了凉,下了节目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打开手机一堆推送消息,都是圈子里的新闻,不知道谁帮他订阅的,取消也取消不了。李嘉树一条都没有点开,理所当然地一键关掉了所有,自然也错过了白夏发来的那条。助理是新来的,要交接的事情很多,一时便忘了白夏下午打过电话的事,只当做是谁打错了。过了两天李嘉树闲着无聊翻手机短信的时候才看见那条短信,猛地坐直了。
化妆师正在给他画眉毛,他这一动在脸上拉了好长一画,于是不满的让他别乱动,十分不乐意地又擦掉重新开始画。
李嘉树白天的时间很零碎,也很不自由,所以他晚上才给白夏回电话。白夏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没曾想是他,毫无防备的接了电话。
那边许久没说话,白夏看了眼手机才知道是李嘉树,他竟然一时凝噎,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他咬着翻起来的衣服拼命落泪,大夏天冷的全身发抖,过了许久才开口,“哥哥……”
李嘉树早就想他想的受不了,高三的时候怕打扰白夏的学业一直不敢给他打电话,连短信也不敢发,怕影响他。等他高考完才发现两人已经很久很久没说过话了,他拿着电话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同样提心吊胆,同样小心翼翼,呵护着这份弥足珍贵的感情,却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样,才差点错过了对方。
李嘉树在窗边点了只烟,全然忘了自己嗓子不能抽烟的事情,用沙哑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夏夏……”
半年多没联系过的两人有太多的话要说,情感的决堤拦都拦不住,白夏情绪稳定了一点,又生气又委屈地问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联系。
李嘉树解释了原因,诚恳地道歉,说谈恋爱影响学习。
白夏心想他们还算是在谈恋爱吗?想着他也这么说了。李嘉树在那头一阵沉默,犹豫了好久说,“我们在心里谈。”
白夏被他逗乐了,反驳他的歪理,“谁说谈恋爱影响学习了?”
“不是么,我高三成绩不好就是因为谈恋爱。”
白夏心里一紧,头脑里闪过了好几个女生,问他,“高三你和谁谈恋爱了?”
“和你啊。”
“……”过了片刻,白夏才反应过来,“你那是本来就不学好吗?才不是因为这个!”
李嘉树也笑了,是真的笑,夸白夏变聪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是不是太平淡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白夏开学的前两天白奶奶把他叫到身旁,这个古稀之年的老人颤抖着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存折。
她的话也说不怎么清了,“我老了,这些钱也用不着,就盼着你上了大学给你花呢……”
白夏没有接,白奶奶硬是塞到了他手里,那上面是个不小的数字。
“政府给的抚恤金……”当年白夏父母车祸的肇事者一直没有找到,十几年了有心也难找了,没人担责任政府也没有办法,只能每年发点抚恤金当做补偿。十几年白奶奶一分也没花,现在也算一笔不少的钱。
白夏心里难受得不行,这几天他一直在想,自己去上学了谁来照顾奶奶。他突然能理解李嘉树了,那时候李嘉树要去B市的时候,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就过普通人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追求光鲜亮丽呢。现在他懂了,想要让自己在乎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除了先离开他们别无办法。爱情是这样,亲情也是。李嘉树想让他有个好未来,他又何尝不想努力让白奶奶过得好一点。
只是有人等得起,有人等不起罢了。
想到这,白夏偷偷抹了把眼泪,奶奶的身体情况她从不跟自己说,但白夏多少也清楚一些。她很少生大病,但最至亲的人接二连三的离开,一个老人怎么可能承受的了,白夏是她最后的寄托了。
白夏像小时候她抱着自己一样抱着她,老人佝偻的背已经让她再也不能像年轻的时候那么高大,白夏总觉得自己还没长大,可是回家的路变短了,院子变小了,院子里的树也变低了,奶奶也变矮了,还想赖着说自己没长大怕是不行了。
因为要军训的缘故,新生开学要比平时早几天,白夏没有多少东西,B市不算远但也不近,他第一次坐火车拿太多东西不方便。
火车站整个东广场都是他这个年纪的学生,个个意气风发,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旁边是来送行的家长。和白夏一起的是他的一个初中同学,关系还算不错,不过对方不是北上,而是南下,只是结伴来火车站而已。
李嘉树给他发了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到。白夏发给了他个时间,然后检票入站,他没有买到最快的那趟车的票,这趟火车要坐四个半小时,到了已经是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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