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接”,不如说是“绑”了回去。花枕流直接被带回了军区大院的家里,已经数年没有回过的地方,再一踏入,率先回忆起的竟然是种种不堪的痛苦。
他爸还是那副样子,时间仿佛没有改变他。这一次,他爸没有跟他说过多的理由,而是将他关了禁闭,他家里是有这样一个房间的。
花枕流早就不受他爸的控制,在家里跟他爸闹了起来。他一个天天在实验室里伏案工作的人根本不是他爸那种带了一辈子兵的人的对手,被打的浑身是伤关了起来。
他如同被丢垃圾一样丢进房间里,他爸恶狠狠地对他说,不管他以前怎么胡来,但是他长时间等跟一个男人保持不耻的关系就是不行!除非他死了,否则花枕流就别想。花枕流本来还嘴硬,当他爸把他这两年的记录和照片丢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故作聪明总觉得上天下地无所不能,可终究还是想不到他爸会一直派人监视他。
当年花枕流与宁姜的事情他爸是知道的,他本以为花枕流就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多年之后还是这个男人。花枕流的风流虽然有辱门风,但是男人嘛,有几个不爱玩的,花枕流之所以没玩出事儿来是因为他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认真,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找男人,花枕流是真的找死。
压抑了几年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释放,花家不允许花枕流再胡作非为,刚脆弄回来面壁思过。
花枕流若是一个人,被关禁闭他是不怕的。可是他回来肩负着诸多重要的任务,特别是和王寅的一笔合作案子的款项需要确认回款,他现在与外界断绝了所有联系,这笔钱没了着落,回不去。项目没了他,攻坚部分肯定就搁置了,一切进度都会停滞不前,他耽误的起,可是王寅耽误不起。
他也不知道王寅那边能坚持多久,掐着手指头数日子,也许王寅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呢?
花枕流不敢深想。
他每天就只能在这几平方米的房间里活动,与坐牢无异,他也曾试图与他爸沟通,然而沟通无效。他在他爸眼中就是个继承了他妈那个满脑子风花雪月的绣花枕头,一个大男人哪儿有那么多谈情说爱的事情,他爸觉得丢人。
他爸也派人调查过宁姜,花枕流会玩技术,但是他那些反侦察能力在专门的人员面前就是小儿科,现代人对“被监视”这种事情也不会特别敏感。当他爸得知一直都是自己的儿子在倒贴之后更是气的够呛,花枕流求他放他出去,他就告诉花枕流,出去可以,但是必须要宁姜本人亲自上他们家来说他喜欢花枕流要和他过一辈子,否则花枕流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想想这几年自己是多么的混账。
这看似是个非常简单幼稚的条件,但对花枕流而言,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宁姜不会喜欢他的,更不会跟他过一辈子。
他只能自己在禁闭室里过一辈子。
现实的结果令他沮丧,并且绝望,他像是穿着皇帝的新装,沉浸在自欺欺人的美梦中,然而让他梦境破碎根本不需要什么矛盾,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就能刺破所有的泡沫。
宁姜不会爱你,醒醒吧。
陆鹤飞听见有人叫自己——是王寅,这房子里没有别人。他快步走上二楼,问道:“怎么了?”
王寅站在走廊中间,陆鹤飞面对他仔细打量,又问道:“什么事?”
“渴了。”王寅说,“我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哦。”陆鹤飞上前几步,拉住了王寅的手带他去楼下的厨房。拿了一个不锈钢的杯子接了一杯水递给王寅。王寅低头喝了一口,忽然问:“这是哪儿?”
“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陆鹤飞说。
“那你瞒着我也没什么用。”王寅说。
陆鹤飞眨了一下眼睛:“一个岛上。”
如果陆鹤飞没骗他,那么这个答案跟王寅之前的猜测没什么出入。王寅笑了一下,靠近陆鹤飞,抬手的动作像是要摸他的脸。陆鹤飞动了一下,与王寅的手拉开一些微乎其微距离。他的目光斜去王寅的指尖,而后转到王寅的脸上。
“小飞。”王寅笑了笑,“不叫我摸了?”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陆鹤飞说,“怕被你骗。”
“谁骗谁?”王寅问道。
陆鹤飞颔首:“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若是想着跑,我可以告诉你,跑会去也无济于事,湛林就会因为择栖的债务问题而被银行收回拍卖,湛林不再是你的了,而择栖也只剩下了一副空架子。回去,就是各种问题,不如在这里。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带你出来?王寅,我是在保护你,我不想让你受伤害。”
“保护我?”王寅说,“让我一无所有就是保护我?小飞……呃!”他话都没说完就被陆鹤飞强行按在了桌子上,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我不管你怎么看,这就是我能做到的全部。”陆鹤飞的脑电波似乎与王寅不在一条线上,王寅在指责他,可他却在极力解释自己做了这么多是为了王寅。
他的“收藏”在他看来就是一种保护的行为,安安稳稳放在房间里,谁都不知道他的宝贝的下落。他对于王寅爱恨交织的情感导致他的行为会更加偏激,他最后同意周澜的计划也是因为周澜许诺他可以帮他搞定王寅。周澜养了他那么久,铺垫了那么多,都不如这一个“任务奖励”来的直接。
陆鹤飞凶狠又满怀深情的盯着王寅,他仍旧无法控制这种复杂的情绪,动作倏地向前,直挺挺的鼻梁差点碰到王寅的脸,他低声说:“我还没有把你绑起来,已经非常仁慈了。”
“你试试。”王寅不怒反笑,挣开的力气似是在与陆鹤飞暗暗较量。陆鹤飞有位置的优势,王寅没能起来,反而叫陆鹤飞扣住了他的手腕。陆鹤飞抽了自己的腰带将其捆绑,说道:“我说到做到。”
“疯子!”王寅骂道。
他想心平气和,但是陆鹤飞一定是疯了,脑子中尽是变态的逻辑。他被陆鹤飞压在桌子上,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无法动弹。陆鹤飞的手按着王寅的脖颈,说:“我确实疯,你早该知道的。”
“呵……”王寅笑了,自暴自弃地说,“我怎么早没发现……”
“早?”陆鹤飞伸出舌头舔了舔王寅的耳廓,低声说,“你眼里,有过我么?”
有过么?
这三个字在王寅心底里回荡。他拒绝给出问题的答案,因为答案是有还是没有,已经丝毫不会影响现在的局势了,所以无用的话不必说。
周澜也好陆鹤飞也好,心里没有过,就不会那么恨。
眼里有没有,又怎样呢?
王寅只能咬着后槽牙笑道:“还是小飞演技好。”
他的话吞没在汹涌的吻中,陆鹤飞的手指掐着他的皮肉,恨不能穿过皮肤表层触摸到里面的骨骼。王寅平日里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哪儿禁得住他这么掐,斑驳的淤青盖在手掌下面,最好再有些红色来点缀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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