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渃涵墨镜都没摘,甩他一句:“你怎么这么贫?”
王寅带于渃涵去病房,推开门大声说道:“辰辰你看谁来了。”
王辰坐在床上看书,见王寅带了个女人进来,心里咯噔一下,往后一倒,用被子蒙住了自己,说道:“我不想要大嫂!”
三人齐齐愣在门口,于渃涵摘了墨镜,跟高司玮说:“小高,先把东西拎进去。”高司玮往前走冲淡了尴尬的气氛,王寅上前把王辰的被子一扯,说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渃渃姐姐都认得了?”
“诶!可别。”于渃涵笑着说,“叫于阿姨,别叫姐姐。”
王寅说:“他叫你阿姨那我叫你什么?占我便宜是不是?”
于渃涵翻着白眼说:“你随便。”
她带着墨镜王辰一下子没认出来,心里就想着王寅那句有大嫂了就带来看你,结果没想到隔天真的带了个女人来,谁要一醒来就接受这种残酷的现实啊!没想到还认错了,这乌龙弄的有点好笑,王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扯着王寅小声说:“哥,我头疼。”
装病装死永远是现实逃避的不二法门。
“那你睡觉吧。”王寅转头跟于渃涵说,“医院里又不能抽烟,你看也看过了,咱们出去聊天吧。”
于渃涵点头。
王寅给王辰压好了被角就出去找于渃涵了,两个人在楼下的花园里坐着,高司玮没跟在他们身边。王寅给于渃涵递了根儿烟,然后自己点上,翘着二郎腿坐着,于渃涵看了看他,说:“我觉得你好像瘦了不少,最近怎么样?”
“凑合吧。”王寅捏着烟在地上弹了弹,“王辰需要人照顾。”
于渃涵说:“你原来可没对他这么好过,再说了,就你那粗手粗脚,照顾病人行么?”
“怎么不行?人都是需要学习进步的啊。”王寅说,“我就是觉得,岁数大了人就没有年轻时那么狠心了。哦对了……”
“嗯?”
王寅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才说:“小飞最近没什么动静么?”
“他回香港了。”于渃涵说,“暂时应该不会怎么样。”
“哦……”王寅叹道,“那就好。”
于渃涵笑了出来,说:“我听这意思,你是怕他么?听说他不在北京好像就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这都快成心病了。”王寅叼着烟说,“他赶紧走吧别再回来了,能少一事少一事。”
于渃涵说:“可周澜最近也不在北京。”
“那可太好了。”王寅说,“还好我是个相信科学的人,要不然就他们哥儿俩折腾我这劲儿,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上辈子强奸过他们俩。”
于渃涵说:“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前段时间还神神叨叨的呢,现在都能开玩笑了?”
“人啊……”王寅感慨,“不是还得活着么。”
于渃涵不知道他这话里几分真假,但见他说话时总是忍不住的叹气样子,就觉得王寅这心病可能是转移了。
“那王辰呢?”于渃涵说,“他怎么样?”
“他啊。”王寅苦笑,“应该是比我好的。”
“听说王辰醒了。”陆鹤飞对周澜说。
此时正逢周澜垂钓的鱼线抖了一下,他没收杆,而是平静的“嗯”了一声,本来荡起的波纹消退之后才说:“什么时候的事?”
“前段时间。”陆鹤飞坐在一旁,把鱼线缠成了一个球拿在手里把玩,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周澜,问道,“你不去看看你最喜欢的学生?”
“也没有什么看的。”周澜一挥杆,钓了条鱼上来,他耐心的把鱼嘴里的钩子拿出来,一条大鱼在地上扑棱,被周澜收进桶里。这时候他才面对陆鹤飞,笑着跟陆鹤飞说:“不如你替我去看看?”
“看来你对王辰也不过如此嘛。”陆鹤飞不屑地说,把鱼线丢在了一旁,坐直了身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讲。”
“要是王辰想从你手里把湛林要走,你给么?”陆鹤飞说,“你说是替他复仇,替他讨回湛林的。”他这个问题问的过于直白,周澜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把鱼饵重新抛入水中,回答说:“湛林不是姓周么?”
陆鹤飞笑了一声,站起来说:“我明儿中午回北京,你有什么要捎的口信么?”
“没有。”
周澜垂着眼睛,整段对话如同随意聊天一样,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对兄弟的休闲时光。陆鹤飞这次回香港是来述职的,而且周澜有意想让他进入集团的董事会,近而再往上走一步。最近几个大股东都有了一些动作,他生性多疑,怕又是多事之秋,便想把陆鹤飞弄进来牵制平衡,一来是陆鹤飞好操控,二来嘛,家族企业,亲生弟弟不占个名头实在说不过去。
陆鹤飞在周澜身边呆时间长了自然清楚周澜的操作,今日聊天随便问了一句王辰的事情,心中的一些疑惑就在周澜的一句解答中了然了。他当初被周澜蒙蔽,加之又忽然得知王家兄弟苟且之事受到巨大打击,就没有细想周澜与王辰的关系。时隔许久之后,陆鹤飞才发现周澜似乎再也没有提过王辰了,甚至好像对王辰并不怎么关心,他说王辰醒了,看周澜反应似乎还不太清楚这件事。
不过周澜应付这些的手段和经验倒是丰富的很,陆鹤飞劈头盖脸的一个问题他都轻而易举的接住了,并且反推了回去,叫陆鹤飞自己想。
是啊,他早就该想到,周澜自私更甚于王寅,他才是最无情无义的那个人。周澜可以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当做自己谋取私利的借口。什么声泪俱下,什么最喜欢的学生,不过是为了哄陆鹤飞罢了。
周澜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么这些杂七杂八的角色就不应当存活于他的舞台上了。
所以王辰是睡着还是醒着,也就不管他的事儿了。
他要让陆鹤飞明白,湛林现在姓周,可不是王家的。
陆鹤飞冷漠的离开了,周澜的回答叫他一点也不意外。他就是觉得闹腾,轰轰烈烈的搅和的天翻地覆,结果都是一场空。周澜不在乎王辰是生是死,而是陆鹤飞在乎,这就是盘在他心里的唯二的一根隐形的刺。
另外一根,是周澜。
王寅和多少人有过关系陆鹤飞是不知道的,他当初在王寅身边儿呆了两年多,光他见过的就好几个,更不要说没见过的了。陆鹤飞都是当下生气难过,劲儿过了,讨厌归讨厌,鲜少再旧事重提。但是王辰和周澜与那些人明显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周澜是王寅心里那一朵白月光,当初能看上陆鹤飞也是因为陆鹤飞最像周澜。这事儿估计周澜自己都不知道,单纯拿着王寅当一个敌人来对待。他若是知道,断然就不是这种手段了,王寅的下场也只会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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