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井秧说。
“你知道?”肖南倒是没想到井秧会回答的这么爽快。
井秧平静道:“嗯。”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未再交流。
井秧回忆着那日她唤仇天晴江雪时的神态,两人也许儿时是相识的。
通过汽车导航,肖南和井秧此刻已经到达了朝霞孤儿院。天色已黑,二人站在有些破旧的大门前,看着掉色的孤儿院招牌。
一个小孩看见站在门口的肖南和井秧,对着里面大喊:“奶奶!外面有叔叔阿姨找!”
“谁啊……”一个有些沧桑的女声远远的传来。
过了许久,门里走出了一个鬓角微白的上了年纪的大娘,她问着肖南和井秧:“二位是来……”
井秧:“我们有事想问院长。”
大娘一愣,随后说:“我就是院长。”
朝霞孤儿院一切都很简陋,吃穿用度可以看得出,已经非常拮据,可是里面却还有很多孤儿。
通过一条路,肖南和井秧去了院长办公室。
肖南环视一周,办公室的白墙已经掉粉严重。墙上还挂着一张张合照,像是历届孤儿的团体照。
院长请肖南和井秧坐下,用普通的瓷杯倒了杯白开水,放在肖南和井秧面前,说:“还请不要介意。”
“不会。”井秧语气柔和的说。
院长在对面坐下,问:“二位想问什么事?”
井秧开门见山,她从所带的文件袋中拿出了一叠照片,从中挑了一张江艳的,放在院长面前,问:“院长,你认识这个孩子吗?”
院长接过照片,眯眼看了半晌,后从抽屉中拿出老花镜,手变动着位置,最后慈祥的笑着说:“认得,认得,这是小艳。”
井秧点头,后从手中又挑了那张有痣的照片,问:“那这个呢?”
院长将两张照片放在一起,手抚摩挲着照片,叹了口气:“认得……诶……这是小雪,这两人是双胞胎,我印象很深刻。”
肖南和井秧对视一眼,猜测果然是对的,双生子。
院长随后将照片放在桌上问:“你们问这个,是出什么事了吗?”
“嗯,我们是江艳的朋友,江艳前不久哮喘去世了,她很感激孤儿院,所以留了些东西给你们。”井秧说着。
肖南听着井秧的这番话,手指摩挲着。
“小艳去世了啊……诶……这两个苦命的孩子……”院长盯着照片说。
井秧问:“江雪和江艳,那时在孤儿院有没有什么比较要好的玩伴?”
“玩伴啊……”,院长想着,“有一个小男孩,但是后来被收养了。”
“不是女孩吗?”
“不是,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院长肯定的说。
井秧继续:“那……我能问江雪是怎么去世的吗?”
提起这个,院长又开始叹气,手拂着桌上的照片:“小雪是淹死的,连尸首也没找到。”
“淹死?”
“是啊……掉进河里的时候,小艳看着的,想救,可是她也是孩子,不会游泳,只能在旁一直哭,后来警察沿着河找了,没找着。”
井秧听着点头。
井秧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实的信封,递给院长:“这是江艳的心意,不多,但是希望您能收下。”
院长接过信封,脸上满是感激,直说谢谢。
肖南站起,看着墙上一张张照片问:“这是每一届的合照吗?”
院长说:“是啊……”
“那江艳的在哪里?”
“院长指着左面墙说:“第三张就是。”
肖南看着第三张,江艳和江雪就在照片的第一排,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双手紧握,笑的灿烂。
得到确认后,肖南移开目光,往回走,刚跨出一步,顿住。
他骤然回头,望向墙上的合照。
“井秧。”肖南加重语气。
井秧不解,从位置上站起,来到肖南身边,肖南伸手指着江艳左边的男孩说:“你看,他像谁。”
井秧盯着照片中的小男孩,眼睛微微睁大,惊讶道:“何厉!”
她赶紧将手中的照片一张张的翻看,翻了几张,终于找出何厉儿时与他父母的合照。她将照片举着放在合照旁,何厉与合照中的小男孩一模一样。
井秧扭头:“院长,在江艳身旁的这个小男孩是谁?”
院长从座位上缓缓的来到井秧身旁,问:“哪个小男孩?”
井秧伸手指,院长推了推老花镜,恍然大悟:“哦~那个啊……那个就是和小艳小雪她们玩的很好的小男孩,叫什么来着,他没名字,所以我给他起名叫朝阳。”
肖南问:“那他后来被谁收养了,您记得吗?”
院长摇摇头,说:“记不太清了……那时的收养手续也不全。”
井秧拿出照片,指着上面何厉的父母问:“是他们吗?”
院长盯着照片看,说:“有些像吧,但是真的记不清了,时间太久,不过那对夫妇挺有钱的,好像是隔壁市的。”
井秧和肖南再度对视,他们敢确认,那个小男孩就是何厉。
走出院长办公室,井秧在夜色中认真审视这个破旧的孤儿院,一共几间平房,她走到其中一间平房的窗口,向内望去,里面是正在听睡前故事的孩子。这里并没有上下床,只是几张大木床,估计也是别家不要的,拼成了好长一张床,上面挤挤睡着十多个孩子,一个房间两侧都放着这样的床,就这么一间小房间,睡了好几十个孩子。
头顶两个吊扇,呱吱呱吱的转着,给他们带来一丝丝凉意。
那个在讲故事的孤儿院的护工也是些上了年纪的人女性,虽然是老掉牙的故事,但是还是引来了孩子们的阵阵笑声。井秧望着孩子们欢乐的笑脸,嘴角上扬,至少这里还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家,他们没有流离失所。
肖南靠在墙侧打量着井秧,井秧转头对肖南说:“走吧。”
肖南点头。
这回收获颇丰,院长送他们到孤儿院门口,井秧和肖南踏上了返程之旅。估计回到湶市也要凌晨了。
透过后视镜,井秧最后看了一眼孤儿院。
肖南开着车问:“你还挺会说谎的。”
井秧抿嘴一笑:“啊……哦……不见得真对院长说实话。”
“那笔钱,你自掏腰包的?”
“嗯。”
“其实你可以编个别的理由。”
“孩子很可怜,我想帮帮他们。”
她没有欢乐的童年,所以她看见孩子,就希望他们能开心快乐,不抱不怨。
肖南侧过脸看了眼井秧,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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