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黑衣人咒骂。
黑衣人扣动扳机,大吼一声:“那就别怪我们不念旧情了!”
枪声四起,施常山只是平静的看着,仿佛自己根本未曾站在着枪口。
他也从西服内层掏出枪,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冷血的射杀。
井秧跑到施常山身边时已经气喘吁吁,她摊开手掌,是齐桓刚才给她的,肖南的耳钉。
她将耳钉攥在手心,借用玉镯的力量,弹开了即将射向施常山的子弹。
“你趟了这浑水,可就洗不干净了。”施常山边开枪边说。
井秧无言。
施常山微微看了她一眼,更确切地说,看的是她的玉镯:“高价买你的玉镯,你卖吗?”
井秧嘲讽:“还真是生意人。”
保安系统崩坏,井秧身后的门紧闭,白桦没有追上,他被挡在里面。
有些警卫没有穿防弹衣,受伤严重,井秧看着不忍,她语气冷淡问:“如果他们死在这儿,你都不会伤心?”
施常山只是淡淡讲:“他们的亲人会得到一笔钱。”
井秧不语,都是交易吗。
不过她不关心这个,她唯一关心的就是,施常山不能死。
他们此刻无路可退,只能看谁在这场枪战中胜利。
齐桓操控着虫子,给警卫们形成了一个个小型盾牌。
黑衣人的领导,躲在石柱身后观察着施常山,为何子弹近不了他身。他目光落在施常山身旁的井秧身上,是她!牛鬼蛇神?他才不怕。反正都是今天要死的人!
他恶狠狠举起枪,射向了井秧他们头顶的钢丝,一根又一根,全部崩断。
一瞬间,井秧头顶的装饰石柱倾泻而下。井秧习惯性用玉镯的力量阻挡。
“咔啦——”清脆的碎裂声。
井秧的玉镯上多了一道裂痕,玉镯盈起的保护圈消失。
“井秧姐姐!”齐桓惊叫。
井秧被施常山一把推开,倒在了旁边的地上,攥紧的手松开,黑色耳钉被甩出掌心。
施常山反应敏捷,也快速闪到了另一边。
黑衣人举枪,瞄准井秧。
肖南在不远处看着,黑色耳钉落在地上熠熠生辉,井秧则倒在一旁的灰烬里,撑着身体站起。他心一揪。
黑衣人扣动扳机。
齐桓及时召了虫子,形成一堵墙,立在井秧面前。
那颗子弹穿过第一层虫子,第二层,复又是第三层,到第四层,终于停了下来。
齐桓松口气。
不对……井秧摇头。
目标不是她!
她立刻看向左侧,喊叫:“施常山!”
齐桓已经来不及对施常山进行救助,眼睁睁地看着另一颗子弹向施常山快速飞去。
太阳下,青黛不知什么时候闯进了这佛光普照之地,忍受着焦灼,想要阻挡那颗子弹的进程。
“啊——”穿破耳膜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那是撕心裂肺的悲伤。
佛光的灵蕴灼伤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让她跨出的每一步都备受苦楚,无法再继续。
恍惚间,施常山好像听到了她凄楚的叫喊,向她那儿看去。
他嘴角勾起,会心一笑。
虽然朦朦胧胧,但这次,他看到了,看到她了。
一瞬间,子弹穿破了施常山的身体。
“青黛……我看到你了……这次……”
他挺拔的身姿,摇摇欲坠,青黛忍着痛苦,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她伸手,想去扶他。
双手伸出的那一刻,施常山的身体穿过她的手,倒在了地上。
她第一次痛恨,她不是人。
青黛无声跪地,血泪从眼中滑落,第二世阴人婆婆的话在她耳旁不停回响。
“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
“你会薄了他的命。”
第36章 第十三章
井秧到现在仍清晰记得刚才的场景。
日光普照, 青黛傀儡一般站起,徒手一挥,那些个还鲜活的,伤害过施常山的生命,夕逝。每一具尸体, 都瞧瞪着眼,死不瞑目。
之后青黛嘴角一抹邪笑看向井秧, 她每一寸的魂魄依旧在被灼伤,可是她丝毫感觉不到, 就那样义无反顾。她冷寒的目光望的井秧颤栗。
井秧觉得这一切,到这儿,就该尘埃落定。
当井秧以为青黛要对她做什么时,她则转身离开了。
那个祟魅的背影,恶气满满, 正与这个人世背道而驰。
施常山被抬进了城堡,这个城堡里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 主刀医生,麻醉师, 器械护士, 一应俱全。
这样的场面他们好似见了不下千遍, 他们熟练地剪开了施常山的西装, 随后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肖南问。
医生小心的取出两截东西, 井秧微微睁大了眼睛,是簪子, 不过现在断成两截。
医生继续剪开了衬衫,里面是微薄的防弹背心。只不过,这次背心似乎不管用,子弹依旧穿透进入了体内。
“你们都出去吧。”医生说。
肖南扯着井秧向外走。到了门外,井秧闭了闭眼,好累。
她靠在肖南肩膀,肖南余光瞥了她一眼,随后伸手环住她的肩,让她安心。
白桦在远处的转角静静地看着。
青黛就那样离开,说明这一切依旧会按照梦中的结局而走,而那个结局……
井秧抿嘴,咬牙切齿,究竟能避开吗……
半晌,井秧离开了肖南的肩膀,她直起身,转身。
肖南淡淡问:“去哪儿?”
井秧沙哑的回答:“那些亡灵,总有怨恨的。”
说完,她迈步,肖南只是跟在她身后。
肖南明白她,她能做的,就是超度。
井秧走回刚才奋战的地方,这里一具尸体也没有,显然已经被处理过了。
而前方,一位戴着蓑帽穿着旧袍老僧,正盘坐在中央,身旁地上还有些刚才遗留的血迹。
他皱纹斑驳的手,不停转动手中的佛珠,嘴中念念有词。
他正在做的事,是本来井秧要做的,但他似乎做的比井秧好。
若是井秧来超度,她必定愁眉苦脸,可是这老僧,脸上挂着容纳苍生笑。
背后是佛祖,身前是受尽苦难的众生,我佛慈悲,既是善缘,又心中有善,何曾来恶。
井秧嘴角淡淡一笑,她心里好像好受些了。
超度完,老僧拄着一根纤细的枯树枝站起,他眼中带笑,和蔼道:“井秧,万事皆为缘,顺其自然最为妥当。”
井秧微愣。
“大师,那你知道我想做什么?”井秧问。
“改命而已。”老僧话语轻巧。
井秧垂眸,她想做的,的确就是改命。
肖南凝眉看向井秧。
老僧又转身向肖南,告诫道:“肖南,过去的,放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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