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言鬼抄书_一顾子矜【完结+番外】(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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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林鸿应。

  “那咋整啊?簪子都到海那头去了。”老余着急。

  “要不拿些个东西去祭拜祭拜?”林鸿提议。

  老余拍掌:“行,我现在帮你去准备。”

  林鸿不让老余他们跟着,一人来到了青鸣山。

  他拨开那些杂草,小墓进入眼帘。

  青黛此时坐在坟前墓碑上,踢着脚丫子,面带笑意,居高临下看着林鸿,“你来看我啦。”

  林鸿将墓前的草细心除尽,祭拜的东西一件件整齐的摆在碑前。

  又竖起两根白烛。

  “青黛,簪子不能还你了。”

  他拿出火折子点燃,瞬间,白烛熄灭。

  烛芯飘出一缕灰烟。

  第37章 第十四章

  林鸿对着熄灭的白烛愣神, 他叹气,他试图再度点燃时,刮来一震强风,将蜡烛吹倒了。

  青黛从碑石上跳下,抱膝蹲在林鸿身边, 面上漾开悲伤:“簪子丢了吗……”

  林鸿缓缓站起,老铜铃响声一直未断, 林鸿看了一眼布包中的铜铃,蹙眉, 随后扯断了阴人刚绑好的“舌头”。

  瞬间,天地安静。

  林鸿边转头看向四周:“青黛,我知道你在这里。”

  青黛只是随他站起,不讲话,因为不管她说什么, 他都听不见。

  “你跟着我若是为了簪子,我林鸿还不了你。”

  “而我能给的, 就是我这贱命。”

  林鸿诚恳,他张开手臂, “你要, 就拿去吧。”

  青黛伫立在原地。

  她只是想呆在他身边……她不要他的命……

  半晌, 无反应, 林鸿思考后, 对着日月天地下跪,膝盖结结实实磕在土地上。

  “你若不要我这贱命, 我林鸿给你叩三个头,你早日往生,下辈子身为男儿,与林鸿做兄弟!”他爽气。

  青黛悄声无息去往他对面,也跪下,凝视他的面容。

  林鸿一叩。

  青黛一拜,她说:“天地为鉴。”

  林鸿二叩。

  青黛二拜,她说:“日月为明。”

  林鸿三叩。

  青黛三拜,她说:“你与我,结为夫妻。”

  这三拜后,血泪从青黛眸中流出,化不开的酸楚。

  林鸿结实的三下,额前已经微红,他站起,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无名墓碑,迈步,身体从依旧跪地青黛的身上,不留痕迹地穿过,离开。

  回到茅草屋,老余满脸愁容迎上来,“怎么样了?白烛点上了?”

  “没有。”

  “那咋办?”老余急躁。

  林鸿拍拍他的肩,“宽心吧,带走那簪子的是我,她要是要我这阳间的命,我就还她,让她息怒。”

  “那咋行!”

  林鸿一笑,“这单后,我们也金盆洗手了,不干那事儿了,好好回家过日子吧。”

  说完,他走回自己的屋子,从布袋拿出被他扯断的老铜铃,瞅了半晌,不打算修复,扔在一边。

  四人各回各乡,老余与他们三人不一个村,先走一步。

  林鸿、大庆,小衡三人则回到了自己的村子。大庆、小衡用钱给老母治病,剩下的钱则和林鸿一起做起了生意。

  就这样过了三年,已是民国三年末。

  回乡后,林鸿将那老铜铃修好挂于店前,那铜铃也再未响起。

  他哪知道青黛真就远远观望了他三年,日升日暮,落叶修竹。

  在青黛心里,那青鸣山三叩首,她一身红衣似嫁衣,她早已把他当作她的丈夫。

  不能举案齐眉,她也要守着他。

  青黛不知,阴克阳,一年抵十年,悄然间,她就这样薄了他三十年的寿命。

  民国四年,暴戾军阀四处寻当年金盆洗手的摸金校尉们。

  林鸿这样的老手,自然成为了首要目标。

  他们砸烂了他的铺子,他不从;他们拿着枪抵着他头颅,他不从;但当他们拿着枪指向大庆和小衡时,他站了出来。

  林鸿重新戴上了那块布满灰尘的身份牌子,换了大庆和小衡平安。

  林鸿这样被抓走,黑套子罩着头颅,他被送到了一个秘密场所,摘下面罩,他看到了一群以前的同行,包括老余。

  老余老远与他对视,他走过来,拍了拍林鸿的肩,“兄弟,这辈子还能见啊。”

  “娶老婆了吗?”林鸿笑问。

  老余爽朗一笑,“当然,三年抱俩,儿女成双。”

  本值得开心的事,老余却带着哭腔,“这回怕是不能活着回去抱抱他们了。”

  “他们把我们抓来,要干吗?”林鸿正声问。

  “盗皇陵。”

  大规模的偷盗皇陵,当然要一等一的摸金校尉,在场无不高手。

  汉代皇陵,上头让盗,谁敢说不。

  民国四年,三月,初春,林鸿入皇陵。

  前方有人打头阵,他与老余断后。

  每走一步,林鸿用不夜灯照着石壁,读着这上头交错的篆体和隶书。

  一室又一室的打开,从不腐女尸,各异粽子,到恶虫飞虫,他们渡过一险又一险,也死了不少人。

  青黛踏入这墓时,无比熟悉。

  是父皇?不是……

  皇陵,皇陵……

  不是父皇,那就是她的……皇兄。

  前方有人喧哗,说壁上画了一女子,美丽非凡。

  林鸿和老余也上前去看,画中女子笑靥如花,红衣似火。

  老余感慨:“漂亮啊!”

  前方人里说:“是不是皇帝的妃子啊,果然美人都到皇帝手里了。”

  只有林鸿一直盯着那画的一隅呆愣,轻轻道:“是妹妹……”

  大家也算欣赏完,一寻人继续前行。

  而那画的右下方小篆刻了四字——皇妹青黛。

  青黛手抚过那几字,虽不是一母所生,但在那冰冷的皇宫,她的皇兄,总会偷拿梅子糕给她吃。

  在这黑暗中不知耗时多久,他们最终到了核心墓室,也是皇陵尽头。

  后人记,民国大规模皇陵偷盗,摸金校尉几十余人,无人生还。

  ***

  “没了?这就没了?”白桦肃然起立,“那怎么死的呢?”

  井秧站起,淡淡道:“死了就是死了。”

  她瞥了一眼施常山,他双眼无神,一副深思状,想必是记起来了。

  大师依旧眯眼微笑,“想起了?”他打断施常山的思绪。

  “嗯……”施常山应。

  “那想通了?”

  施常山不答,这人世,对他总不是善有善报。

  他如何想通。

  怎么死的?

  是老余……

  ***

  有人触碰了墓室的机关,墓室里的地砖开始塌陷。

  当林鸿觉得自己要掉下去时,有力将他向后拉了一把,他回头,身后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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