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尤许没看他,径自朝一辆出租车招手。
她是彻底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了,何怿衡失落地看着她上车,同时也悄悄记下了车牌号。
回到公司,第一个碰到的人就是辜白玉。何怿衡直接选择无视她,大步走了过去。辜白玉也做贼心虚,进茶水房倒了杯开水就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询问了具体情况,何怿衡直觉这事跟胡至强有关。据他了解,骏逸传媒的负责人跟胡至强私交甚好。
“我把胡至强打了。”何怿衡如实说。
“打了?!”齐修惊呼:“为什么?”
“上周六他又过来看房子,这事你知不知道?”
齐修摇头。
“辜白玉安排尤许陪着一道去的。幸好我发现了,赶到郊区的时候,正碰上胡至强诱。惑尤许以后跟着他。我一时气不过,动手打了他。”
齐修明白了:“也就是说,看房子只是个噱头,他真正的目的是要……”
“不错。”
由此推测,胡至强恼羞成怒,便找人报复。
齐修靠在椅背上悠悠地说:“你这一打,打地让人解气。不过,姜磊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就算我没打他,这合同再拖个三年五载依旧签不了。”
“这话怎么说?”
现在这种情况,何怿衡也不打算瞒下去了。
“我有一个记者朋友,拍到了胡至强去赌。场豪。赌的照片。据他说,胡至强已经输掉了至少十位数。华耀的资金链早就断裂,现在就剩个空壳子,维持不了多久了。”
“消息可靠吗?”
“百分百可靠。”
“怪不得……”齐修无意识地转动转椅,“胡至强一拖再拖,原来是因为他根本就拿不出这个钱来。”
正此时,姜磊风风火火地进来了,事先也没有敲门,一进门就阴沉着脸,往沙发上一坐,这架势,摆明了是来兴师问罪的。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他点上一支烟,慢悠悠地吸了两口,翘着二郎腿,等待一个能让他满意的解释。
齐修把刚才跟何怿衡交谈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姜磊沉思了一刻,掸了掸烟灰,开口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你们不会不懂。他胡至强就算失势,动用一下手里的人脉关系,也照样能把天禹整地溃不成军。”
“如果胡至强迟迟不签合同,我们双方迟早要闹僵的。”齐修反驳道:“在那种情况下,何副总也只是做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这话暗里是在指责姜磊授意辜白玉给尤许下套。
果然,姜磊的态度有所缓和。掐灭了烟头,他双手抱于胸。前,以商量的姿态问:“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顺当地解决才是当务之急。”
“天禹行得正坐得端,有关部门来查,出示相关的记录和证明就好。至于媒体方面,我找朋友立马赶一篇稿子,为天禹正名。”
因为姜磊和辜白玉的所作所为,何怿衡本不想管这个烂摊子,但公司除了他们俩,还有许许多多古道热肠的同事们。如果天禹垮了,他们也会失业。
“好。”姜磊一拍桌子,“我派人私底下向胡至强求和,请他高抬贵手。齐总,应对检查的事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辜白玉守在门口,等姜磊出来,她紧张地问:“商量地怎么样了?”
“还行。”姜磊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他审视着辜白玉,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求和不成,只有把她推出去了。
☆、第三十六章
在医院里住了四天,再回到公寓的时候,尤许竟生出一种陌生感。花瓶里的百合已枯萎,窗帘依旧封地严实,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酒精味。
快要离开了,在这里住了两年多,尤许早就生出了浓厚的感情。这方空间,见证了她跟唐宋嘻嘻哈哈的那段时光,也见证了跟何怿衡做邻居时从生疏到熟悉的过程。
放下手中的药,尤许给周瑛打了个电话。
“小许,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跟妈妈联系?”
听到妈妈的声音,尤许委屈地落下泪来,但声音仍平稳无波。
“前几天太忙了,一直没顾得上。”
“哦,这样啊。”周瑛笑了笑,“你那里都还好吧?”
“嗯,都好。”尤许顿了顿,“我……过几天可能会回家。”
“回家?”周瑛惊喜道:“你们公司放假了?”
“算是吧。”尤许打算回到家之后再告诉妈妈辞职的事情。
“行,那我在家里等着你。”
……
草拟了一份辞职信,等到下周一,她就会亲自交给何怿衡。只等批示下来,她就可以走了。
以后,说不定就不会来江市了。在梅县寻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也能维持日常开销。至于买房子,暂时先等等吧。
手臂轻抬,看看手背上遍布的针眼,尤许轻嗤一声。看得见的伤口才叫伤口,而那些看不见的伤口,隐藏在内心深处,往往更加致命。这十多天以来的经历,足以让她刻骨铭心,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已经老了,心无波澜,就像老僧入定一样。
身体已无大碍,但依然虚弱地很,不能动辄伤心。吃了药,尤许躺在床上,往肚子上搭了一条毛毯,闭上眼睛。她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做个好梦。
……
似乎看到了那天过生日的情景,何怿衡穿上围裙,给自己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又恍惚是唐宋结婚的时候,他为自己挡酒;还有,他受伤不能碰水,两人在一个锅里吃饭……
无意识地重现这些场景,尤许的嘴角出于本能地翘起。可能她也不甚清楚,自己当时有多欢乐。
掩饰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已经成了习惯。
周一早上。
尤许来到天禹大楼门口的时候,发现一堆记者将入口围地水泄不通。公司保安已经全部出动,严防死守。
好容易挤了进去,来到办公室,只见好多同事都唉声叹气的,手头里的工作都停下了。
秘书小吴见到尤许,苦笑着跟她打招呼。
“尤许,身体好点没?”
“好多了。”尤许顿了顿,问道:“公司出什么事了?”
“唉,有记者污蔑咱们天禹用的是残次的建材,现在闹得整个江市人尽皆知。”小吴叫苦不迭:“齐总现在正忙着跟有关部门汇报情况呢。”
“那……何副总在吗?”
“在呢。”小吴指了指何怿衡的办公室。
尤许拿着辞职信的手忽然颤了颤,在公司这么困难的时刻辞职,是不是有点不大人道?
敲开了副总办公室的门,尤许与他相视一眼,随后立即垂下头去。缓步走到办公桌前,她把辞职信交给了何怿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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