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次吊威亚,我不放心。”
“你去了也是在一旁看着呀。”
宋子锦今天拍的是梁安从御花园阁楼跳下自杀身亡的戏份, 要用到威亚,毕竟是出道以来第一次尝试, 剧组考虑到这种情况,特意给了她大半天来适应。
幸好也是她的最后一场戏, 所以这半天也没说太拖进度。
周洺盛骨骼分明的五指从她的长发中滑过,酒店洗发水的香味很清淡:“亲眼看着比较心安。”
“威亚师经验丰富,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宋子锦不顾正在吹头发,回过头跟他说。
周洺盛低头看了她一眼,将她的头掰正, 继续给她吹发:“起都起了,你难道要我睡回去。”
“就算是躺着休息也很好啊…”
宋子锦不想他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却用来陪她, 而且昨天晚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回去的。
周洺盛一时没接话,待到手下的触感完全干燥了, 才将吹风机关掉, 托起她的下巴亲了她的额头一下:“陪女朋友工作是天经地义, 你不能打击我的积极性。”
“你还打击我关心男朋友的积极性呢。”宋子锦嘟囔道, 转过身扒拉着椅背盯着他将吹风机放回原位, 又替她将一些零碎物件放到包里,然后把她的鞋子放到她脚边。
“穿上, 司机在楼下等我们。”
只是很简单的一场威亚戏,工地的吊车早就开好过来候着,负责拉绳索的是六个武打人员,难度不大,但难免会有一些客观意外的出现。
两人到达片场的时候工作人员在安排着钢丝的卡位,宋子锦不恐高,倒是对这场戏抱有很大的期待。
导演看见他们,招招手唤他们过来。
到底是在同一个屋檐底下工作,周洺盛跟宋子锦又处于热恋期,自然有时候也会情不自禁表露出一些情侣该有的神色,很多人也看破不说破,所以就算知道周洺盛早上没任务,也不会问他为什么会过来的蠢问题。
简单地跟周洺盛打了个招呼,导演拉着宋子锦给她指着一会儿的拍摄位置:“…不过我跟威亚师也说过了,一会儿他会教你,我就是跟你先说一遍。”
“诶,好,知道了。”宋子锦点头,抬眼看向副杆上的滑轮,心跳有些加快。
威亚工具一件一件往上套的时候宋子锦才开始有些紧张,阁楼其实不算高,只是梁安一心求死,所以到时候是面朝大地往下扑,落地的位置有放置厚垫子,她探头看了眼,余光扫到一直在底下注视她的周洺盛。
对方目色温润,宋子锦给他回了一个笑容,示意他不用担心。
威亚师仔细给她讲解又示范了几次,宋子锦刚开始离地的时候还是有些拘束,手脚没放开,因为跳下去就是以放平的姿态,要先在阁楼上找好感觉,威亚师上前帮她调整姿势,让她尽量放松。
周洺盛在下面看得直皱眉。
虽然知道只是工作,但是看着另一个男人一下子摸摸宋子锦的手,一下子又扶着她的腰,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想走开,眼不看为净,但是宋子锦又一脸紧张到死的样子,只有在偶尔跟他对视的时候才面色放缓些。
周洺盛扒拉了一把头发,从早上就有些不安的情绪因为这莫名的醋意又添烦躁。
“不用太担心,该检查的都检查过了,不会出问题的。”导演见他沉着脸,也能猜出他在担心什么。
“凡事都有意外,没看到她完好结束,怎么可能放心。”
“所以你们是真在一起了?”导演小声八卦道,见周洺盛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接话,显然是默认,他感慨地笑笑,拍拍对方的肩膀,“一定会还一个安然无恙的女朋友给你的,安啦。”
宋子锦的适应能力很强,胆子也大,来来回回试了七八次,在最后几次都确认无误后,威亚师示意可以进行下一步。
吊威压练习时穿的是便服,宋子锦下来后先是跟周洺盛告知了一声,才去化妆。
最后一场戏了,大家都很激动,速度很快的就做好了所有准备。
拍摄同样分了几个镜头,导演坐回摄像机前,宣布开始。
已至年初,皇宫上下都换上了红彤彤的灯笼,喜庆一片。
梁安坐在寝宫里,出神听着外头的喧嚣,被禁足了将近一个月的她眼神有些木楞,她看向身旁的婢女:“阿诺,是要过年了吗?”
“回娘娘,还有五日。”
“这么快……”梁安呢喃,门窗被关得紧,她看不到屋外的景象。
想到刚入宫为后那年好像也是这么热闹,当时她跟任泽晟在御花园散步,看着宫人忙碌,满心欢喜。
任泽晟答应过她的,说每一年,都会那样陪着她,只是现在…
梁安自嘲一笑,蜷了蜷手指,掌心空余虚无。
两个月前,徐家家破人亡的事实已经调查清楚,千丝万缕的线索均指向梁家,案定当日,任泽晟以残害忠臣的罪名下旨满门抄斩。
梁安因在徐家出事当年就已经嫁入皇家,判为无辜,虽是罪臣之女,但也念在她是一国之母,且为后几年协助皇上执政有功,最后被锁于深宫。
梁安兄长早前功名累累,正值今时有外敌来兵侵犯,被晟帝要求戴罪立功,便可免一死罪,但是任谁都知道,这是一场注定有去无回的战役。
“娘娘——娘娘——”门外有侍卫的焦急的声音传来。
梁安身子一僵,垂下眸。
阿诺也大抵能猜出所为何事,见她这幅模样,虽有不忍,但还是示意侍卫开口。
“梁将军,殉国了。”
她动动唇,声调平静:“恩,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娘娘…”看着侍卫退出房间,阿诺忍不住喊道。
梁安没有理会,手掌不自禁覆上微凸的肚子,她的孩子才四个月,就已经因为她这个母亲,注定了他孤迫的一生。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让孩子一生出来就受罪。
梁安阖上眼,眼底的神色终究散尽,一滴清泪从她脸颊滑过:“阿诺,你去找人向皇上禀报一声,就说我忽闻兄长噩耗,身子不适,想去御花园散散心。”
得知请求被应允,梁安将凤冠戴上,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女人,心如死灰。
御花园的风景同往日一般好,阿诺给她披上貂裘,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阿诺,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我想一个人上阁楼待一会儿。”
“娘娘……”
“无碍的。”梁安转头安抚一笑。
在这座阁楼,可以看到大半片皇宫,就是这里,任泽晟对她许下过承诺。
梁安低头,宽大的宫衫掩住了肚子,她抚了抚:“我儿,愿你来世寻得好人家。”
往前走了几步,她抬脚站上亭椅,下方的婢女看到她的动作惊呼起来,只有最前头的阿诺红着眼眶,却是一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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