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我能提前找到她,她就不会有事的,如果不是我把碧玉簪送还给她,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是我,是我,秦晞说的没错,她是因我而死的,她的死,我应该负责的”
宋锦年把人抱紧怀里,拍着她的背,冷静的说:“阿初,不是你的错,Sherry已经交代了,是她错杀了孙宝瞳,和你没关系的,是意外,这一切都是个意外,你明白吗?即使你不出现,孙宝瞳还是会去找秦晞,也还是会碰到Sherry”
“我知道,可是我一闭上眼睛就是孙宝瞳的脸”
“阿初,不怕,不怕,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初的眼睛酸酸的,在宋锦年的怀里连续地眨了眨,而后扬着头问:
“宋锦年,我又睡了几天?”
“这次很乖,有进步,一周”
“一周?她怎么样了?”阿初低着头,咬着唇,右手握成拳,大拇指来回的摩擦食指的指节。
宋锦年知道,她心里还是把孙宝瞳的死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个令人心疼的女孩。宋锦年抬起阿初的下巴,看着她还在充血的眼睛,附上她的唇,描绘着她的唇型,阿初闭上眼睛,泪滴了下来。滑落在两人的唇角,宋锦年卷进两人的口中,带着点又苦又咸的味道。
宋锦年看着阿初眼睛里的柔情与隐藏的悲伤,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但阿初又怎么会不了解他,于是开口问道:
“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今天是孙宝瞳的下葬的日子”
阿初听完身子一僵,而后掀开被子直接下床,光着脚,被宋锦年拉住了手。
“宋锦年放手,不要拦着我,这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我不想,我不想连她最后一程都没送她”
“我不是要拦你,你就这样子出去,还没走出医院,就得被抬回来了”
“对不起”
“你啊,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快点换身衣服,把鞋子穿上,我陪你去”
“你身上还有伤?”
“没事,已经好多了,刚好韩笙的车子在楼下”
“还有下次不要随便为人输血,即使我也不行”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和霸道,脸上也是严肃到令人害怕。
阿初喏喏的说:“我不想看着你有事”
宋锦年捏了捏她的脸,阿初动了动嘴角,不高兴的撇了她一眼,宋锦年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扔到阿初的头上。
“先换上,外面在下雨,冷”
阿初直接将衣服套在病号服外面,最后又强行的被宋锦年裹上厚厚的羽绒服,围巾。
“我陪你上去吧!”
“不用”
阿初自己举着一把黑伞,抱着红色的玫瑰,沿着青石的阶梯,一步一步的走上去,雨纷纷的落在身后,宋锦年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声。
“阿初”
阿初转过身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没事,我在这里等你”
阿初的嘴角带着微笑,脸上扔是一片苍白,嗓子还是低低的。
“嗯,湿气重,身上的伤还没好,在车里等我”
宋锦年坐在车里,透过玻璃,雨呼呼的下着,阿初的身影却越来越远,隔着弥漫的水雾,只看见一柄黑色的雨伞在缓缓的移动。
阿初穿过一排排的墓碑,看着上面或年轻,或苍老,或鲜艳,或陈旧,或微笑,或沉重的一幅幅面孔,阿初的心愈加的沉重,原本那个喜欢的如此纯粹美好又热烈卑微的女子,一个鲜活温暖的生命,就这样的褪色,枯萎,凋零,变成了匣子里的一把灰,留下的只有那个死死的钉在墓碑上的照片和长高的青草。
多年以后,是否还会有人把你记起?多年以后,是否还会有人把你回忆?对年以后,是否还会有人对着你的墓碑,对你说,我很想你?不会,多年以后,墓碑上的我仍然在这里,而你,谁又知道会在哪里,牵着谁的手,做着谁的唯一。
呼啸的风混着寒冷的湿气使得阿初不自觉的又挺直了脊背,握紧手中的伞柄,走到孙宝瞳的墓碑前,深深的鞠了三个躬,弯着腰,对着孙母郑重的说:
“对不起”
阿初低着头,不敢去看孙母红肿的眼睛,憔悴苍老的面容。
“啪”一巴掌,响亮而又用力,孙母直接打在了阿初左边的脸颊上,阿初的身子一个不稳,伞也掉在地上,却紧紧的抱着那一束鲜艳的刺眼的玫瑰,抬起头,吐掉口中的血,苍白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脸立马肿了起来,雨顺着头发,打在脸上,平静的眼波看着孙母再次鞠躬,重复说:
“对于宝瞳的事,我很抱歉,对不起”
孙母刚要想扬起手,再给阿初一巴掌,却被孙父抓住了。孙楚楚举着伞,没有说话,对着阿初摇了摇头,示意她快走。
正文 孙宝瞳之死(6)
看着周围那么多人,虽然没有议论纷纷,但那可透视的眼光却让孙父如坐针毡,孙母可以伤心,神志不清,但他不能,傅尔初怎么着也是傅家的人,又和白家存在这那么一层关系,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只得厉声呵斥道:
“够了”
孙母甩开他的手,指着阿初的鼻子,面带憎恨的说:
“够了?一句无关痛痒的道歉,就能宽恕她犯下的罪过吗?一句对不起,就能让我的宝瞳回来吗?一巴掌,就能解我心头之恨吗?”
“楚楚你妈伤心过度,说胡话了,还不赶紧扶她回去”
孙楚楚张了张嘴,拉着她的衣袖,眼里带着祈求。
孙母捉住孙楚楚的手,紧紧的握住,就像握住了全世界一样,大声的控诉着。
“傅尔初,你觉得这一巴掌,作为母亲,我打的你冤吗?”
“夫人,若是怨,若是恨,若是打,若是骂,都是尔初该受的”
孙母呵呵的笑着,在这凄凉,阴森,悲苦的墓园里,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周围安静的仿佛能听见往生的钟声,也能真切的感受着最真实的疼痛与迟来的爱。
又是一声清脆,显得刺耳的巴掌声,阿初对着不远处黑伞的人,轻摇了摇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了,伴着肿了半边的脸和嘴角残留血水,笑的瘆人,诡异。
“夫人,要不要我低下头来,把右脸也给您打”
孙母看着阿初平静的模样,眼里没有怒,没有悲,没有一丝的波澜,又望着墓碑上孙宝瞳笑靥如花的照片,更是歇斯底里。
“傅尔初,怎么死的不是你,你就是个祸害,克母,克亲,克友,凡是跟你交往的没有一个好下场的,你怎么不去死”
“都是你,该死的是你,歹徒想抓的人是你,宝瞳只是做了你的替死鬼,不是你,她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够了,你闹够了没有,鉴定结果表明宝瞳是哮喘发作窒息而死的,和傅小姐没有关系的”
“没关系?若不是她怂恿宝瞳那晚出去,还开了她的车,她会被人挟持,会因为害怕,焦虑发病吗?如果她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她还会死吗?那么冷的天,腹部上还被捅了一刀,她那么胆小,善良,身体又那么弱,她怎么受得了,你能想象她死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折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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