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民女记得,依照我国律法,如果原告原谅罪犯的伤害行为,并申请宽恕罪犯,似乎就可以酌情减轻罪犯的刑罚?”
问这话的时候,任长宁故意看了张红燕一眼。
卢县丞愣了一下,以为任长宁要为张红燕求情,立刻惊喜地点头道:“是的,如果罪犯认罪态度良好的话,还可以大大减轻刑罚。如果你愿意接受将罪犯的刑罚改为财物赔偿的话,甚至可以豁免罪犯的刑罚!”
任长宁听了,立刻一脸诚恳地道:“多谢大人为民女解惑。在主犯伤害民女的三条罪中,郭土子只参与了两次,而且每次都是无关紧要的次从犯,认罪态度又十分良好,所以民女恳请你豁免郭土子的牢狱之刑。”
郭土子是地鼠的本名。
地鼠一听,反应过来,连忙如捣蒜般向卢县丞不断磕头:“大人,草民有罪,草民认罪,草民以后再也不敢做坏事了,请大人网开一面饶恕草民吧!”
卢县丞先是一愣,继而震怒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宋长宁,你以为这衙门是你开的,你说免了谁的罪就免了谁的罪,那要置本官于何地!”
“大人,民女不懂,是你说可以申请豁免罪犯的刑罚,那现在民女请求你豁免了郭土子又有何不可?”
任长宁本只是想减轻郭土子的牢狱刑,可一想到卢县丞对他的恨意,就觉得必须将他捞出来,否则他一定会打死在牢里的。
“你,你……”卢县丞无法辩驳,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惊堂木仍觉得不能泄愤。
如果他早知道任长宁说的人是郭土子,那他必然不会这样说的,谁料想任长宁竟敢坑他!
正在卢县丞迟迟不决的时候,公堂里忽然冲进了一群哭闹的平民。
这群平民并没有向着卢县丞而去,而是纷纷跪在了任长宁脚下。
“宋姑娘,我替毛蛋给你赔罪,他心其实不坏,只是一时走上了歪路……”
“宋姑娘,我们只有毛蛋一个儿子,求求你救救他吧!”
“宋姑娘,求你替我们家狗剩也求求情吧,我愿意赔你一块地补偿。”
“我也愿意赔地,宋姑娘,求求你,原谅我们家伟子吧!”
“我们也陪,我们愿意用所有的地换毛蛋……”
“宋姑娘……”
任长宁当下就呆住了,一群大伯大娘、大叔大婶的在她面前跪了一地,一个个哭得无比伤心。
尤其是郭毛蛋的娘,竟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腿。
任长宁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将郭毛蛋双亲满头的白发、满脸的凄苦和哀求全部可以看在眼里。
一时间,心里竟是不由地泛上了一股酸涩。
要她不恨郭毛蛋他们,根本不可能,可她怎么也无法拒绝这些父母的哀求。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孩子,这些为农的父母竟愿意舍弃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
任长宁不由犹豫起来,虽然郭毛蛋他们都是罪有应得,但若将他们丢进大钟镇的大牢,真的无异于让他们送死。
一番思虑,任长宁再次向卢县丞恳求道:“大人,我再次申请豁免郭毛蛋、张狗剩、宋伟子……的牢狱之刑。”
卢县丞终于怒不可歇,直接将手中的惊堂木向着任长宁丢了过去:“大胆刁民,竟敢多番冒犯本官的官威!来人,将宋长宁……”
卢县丞怒火还未发泄完,伴随着惊堂木的落地声,就听得任长宁突然“哎吆”痛呼一声,表情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左手。
右手的指缝里,立刻有丝丝鲜红的血迹冒了出来。
喧闹的公堂立刻安静了下来,连卢县丞都呆住了。
惟有陈泽安担忧的声音和唐君鸿愤怒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妞妞,你怎么样?”
“宋长宁,你疯了吗?”
两男皆是愣了一下,看了彼此一眼后,都急匆匆地走到了任长宁身边。
“疼,我手好疼啊……”任长宁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左手都在不自禁地微微发颤,看起来连站都站不稳了,似乎伤得很重。
“我带你去看大夫!”陈泽安和唐君鸿异口同声地道。
“我……现在还未定案,我不能走!”将两男关切的目光看在眼里,任长宁心里那个暖呀,面上却是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
“你……”唐君鸿气得想骂人,转身就冲到了卢县丞面前,一脸怒色:“卢元志,你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唐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想到会砸到宋长宁。”卢县丞这下清醒了一些,不管他刚才有多生气,打伤平民的事情都是很不应该的。
任长宁趁机道:“大人,为官应当公正无私,不偏不倚。你可以对张红燕从轻发落,为何不能对郭土子、郭毛蛋他们从轻发落?
若真要严格以律法论罪,张红燕之父为捕头,她就是知法犯法,身犯数罪本该罪加一等!况且民女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张红燕的一句道歉和认罪,这样的认罪态度能算得上良好吗?大人,你觉得这偏私主犯,重罚从犯乃至次从犯的行为,当真对得起‘父母官’这三个字吗?”
正文 第61章 再告一人
任长宁句句逼问,句句威胁,如果手边还有块惊堂木,卢县丞真的想再丢一块过去。
这一次,他一定会将任长宁砸晕,让她不再有说话的机会。
唐君鸿神色更冷:“卢元志,限你在五分之一刻内就审完这个案子,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唐君鸿的厉害。”
“唐公子,我……”卢县丞一脸苦色,迎上唐君鸿眼里的冰冷,只得将满心的怒火和委屈都往肚子里咽:“我这就定案。”
最后的改判结果是郭土子、张狗剩、宋伟子几个次从犯被豁免了牢狱之刑,改为杖刑三十并补偿任长宁一定数量的财物。
唯独郭毛蛋这个从犯的牢狱之刑只从九年降低到了两年,再加杖刑五十。
卢县丞最不愿意放过的人就是郭毛蛋和郭土子,可他看得出任长宁是非保郭土子不可,偏偏唐君鸿又非保任长宁不可。
既是如此,那他就给唐君鸿个面子,他是豁免了郭土子的牢狱之刑,但是他想从衙门走出去,还要看他能不能撑过这三十杖刑?
就算是熬过了今天,也未必有命活太久。
卢县丞不得不将怒火都集中在郭毛蛋身上,对于他而言,郭毛蛋的牢狱之刑是九年还是两年一点影响都没有,就是只关他一月,自己也能让他永远地留在牢里。
这个结果有些差强人意,任长宁不认为她再为郭毛蛋能争取到什么,也想让他受些惩罚,只得提出一点请求,请卢县丞准许郭毛蛋的父母每月探监一次。
此外,任长宁还言明郭毛蛋欠她五百两银子,如果两年后他出了什么意外偿还不了这笔欠款,那她就只能向卢县丞申请十倍的赔偿,五千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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