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斛春_月泮【完结】(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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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对于自家六哥,周宝珍也觉得他该成婚了,听到这个消息很感兴趣。
“说起来倒也不是别人家,是襄城侯的侄女,那姑娘的爹是襄城侯的庶弟……”
不待母亲把话说完,周宝珍就先皱了眉头,倒不是她势力而是那姑娘的爹是庶出,这说起来同六哥到底不相称。
“你先别急着皱眉,那姑娘的爹虽说是个庶出,可也是个少有才名的,也曾中了进士,只可没福气早早就去了。自她爹去后,她娘竟像是变了个人,儿女家业都不要了,每日只管念佛,弄的那孩子病了也没人管几乎不曾烧死,襄城侯太夫人看着不像,便将孩子接到自己膝下养活……”说着柳氏一叹,“说起来那姑娘的母亲我是见过的,是个六品文官家的女儿,很是知书识礼并不像是这样的人,可女人失了依仗,她除了对自己和孩子心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如今可不就不一样了……”
襄城侯太夫人在京中素有名望,在她膝下长起来的姑娘同失了父亲跟着寡居母亲长大的旁枝小姐自然是天差地别,这不连柳氏都动了娶回来当儿媳妇的心思,可见那姑娘必定被教养的极为出众。
听说是襄城侯太夫人膝下养大的,周宝珍的脸色果然好了不少,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有顾虑的。
柳氏见女儿的神态怎不知她犹豫,因又说到,“当然,也不是说身份更高些的姑娘里就没有合适的了,可咱们家这时候若再同高门嫡枝结亲就太显眼了……”
这话说的周宝珍有些黯然,说起来家里还不都是为了她,“到底是我对不住六哥。”
柳氏听了这话却难得肃了脸色,就见她颇严厉的看着女儿说到“皇后说这话就偏颇了,你哥哥既享了这家的富贵,自然也要担几分责任的,况且姑娘人不错,也算不得真委屈他。您以后万不该有这样的想法,您若这样想那是不是我们也就不该沾您的光了?正所谓家族便是如此,您生的周家便该替家族出力,自然在你有难时家族也不会丢下你。”
“是,女儿受教。”周宝珍也知道自己想左了,若真如大家此反倒生分了,“不过母亲,找个机会还是让我先见一见那姑娘吧。”
“我正是这个意思呢。”柳氏笑了起来,“您见一见她,若真是个好的,不妨多给她几分体面,这样外头人知道您抬举她,日后她出去走动也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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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日像是所有的事qíng都凑到一块了,宴会开始之前荣泰公主找了个机会也同她提起了周延康的婚事,“驸马的妹妹你是知道的,怎么样让她嫁到你们家去?”
周宝珍这下真是为难了,同襄城侯家的婚事并未敲定因此不宜对外宣扬,况且表姐一直对她不错如今主动开口,一口回绝也不合适,于是只好含糊着答应帮着问问。
一顿饭吃的周宝珍心累无比,天下初定像是所有被搁置的婚事都被重新提了起来,席间她就听了不少谁家同谁家结亲了,谁家的小子闺女正议亲,如今她听见亲事二字顿觉头大无比。
好在大家还没忘了几日的主角,在二皇子被抱出来之后,众人终于转移了话题,一致围着孩子夸起来。
周宝珍偷偷松了一口气,不想一转头却对上了赵氏正拿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睛盯着她,她一愣继而对赵氏微微一笑,便借着同人说话的机会将目光转了开去。
顺宁郡主今年十三岁了,她自小聪慧,对母亲这些年的心态变化多少有些察觉,再有下人的只言片语和这次父亲的爵位也不难猜到些什么,见母亲这样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说如今君臣名分已定,就说之前也不过是母亲的痴心妄想罢了,再说若不是二叔还念旧qíng,她这个郡主的名头又是从哪儿来的?将一著花炊鹌子放到母亲身前的碟子里,顺宁郡主开口轻声道“母亲,这个不错,您尝尝……”

  ☆、第289章 皇宫日常(五)

前太后作为皇帝的亲姑姑成了大秦的镇国大长公主,同时为感谢她对大秦的功绩,萧绍将京城的定南王府赐给她为公主府。
小七被封了黔郡王,原本郡王该以双字为号,如今萧绍单将一个黔字作为小七的郡王封号,也算是萧家对他们父子两代人的补偿吧。
然而对于黔郡王的封分大臣们是有不同意见的,他们一致认为此封爵过高,不利于局势的稳定。可皇帝态度甚是坚决,他并没有听大臣们的意见,而是一力将事qíng定了下来。
在开宴之前,吴源又当众宣读了一份圣旨,是萧绍封了络姐儿为永宁郡主,并将京郊的一个县作了她的封邑,以这可是连顺宁郡主都不曾有的待遇。当然此后永宁郡主种种皆比照皇家公主的待遇这又是后话了。
今日来参加满月宴的除了萧家自家人还有一众姻亲故旧,圣旨一出众人看向皇后的眼神更敬畏了,大家都认为皇后独得圣宠这不过是皇帝爱屋及乌,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那是萧绍给了络姐儿她身份该得的。
络姐儿受封,最高兴的莫过于镇国大长公主,对于这个女儿她一直心怀愧疚,并且这种亏欠此生再难弥补,如今侄子总算给了她相应的身份和待遇。
对镇国大长公主来说,除了早逝的长子,此生也算是再无遗憾了。她这些日子过的甚至惬意,恍惚间倒像是回到了出阁前还是王府贵女的日子,人生匆匆数十年,真如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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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今日怎么倒像是有心事?”
晚上的酒宴一家子父子兄弟,心qíng颇好的萧绍喝的微醺。时近六月,晚上的天气冷暖适宜,他从殿中出来顿觉昏沉的头脑清醒不少,抬手挥退了御辇,他拉着周宝珍的手两人缓缓走在宫道上。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夫妻两个难得的独处,吴源和郑崇师徒两极有眼色的带着人远远坠在了后头。
住进宫里已经快一个月了,可今日还是周宝珍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出现在人前,心中自然颇多感触。宫里的夜很静,这种安静同任何地方都不同,它恢弘庄严,带着俨然的秩序感。行走期间第一次不必顾虑身份,规矩,也不用担心会冲撞谁,倒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和畅快,她头一次对这座宫城有了归属感,觉得这真就是自己家了。
“大概是在屋子里闷的久了,突然见这许多人有些不习惯吧。”感受从两人jiāo握的双手中传来表哥手心的温度,她笑的软软的说到。
“可是有为难之事?”萧绍太了解目前的状况了,这些人见了珍姐儿,想求事的必然不少。
“不过都是些小事,也算不得为难。”周宝珍自认为这些事她还是能处理好的,所以也不想拿来烦他。
萧绍轻笑侧过头看她,宫灯的光晕里,盛装的珍姐儿美的像是画中人,她眉目宛然人还是那个人,可眉目间却不再只是一派光风霁月的娇憨,而是多了几分年少时没有的坚毅来。
他心中颇为感慨,许多年来珍姐儿总是以自己独有的姿态沉默着不断成长,宽容善良但不软弱,柔软坚韧却不咄咄bī人。她始终保持着女xing最柔软和惹人怜爱的部分,这些可贵的特质并不随着生活的磨砺而轻易丢弃,所以她始终是一个可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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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过后,离萧绍出征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这一次他仍决定带着朝哥去。有了前次的经历,周宝珍面对这样的局面显得坦然了许多。
太上皇身子康健,有他在朝中坐镇倒也不虞会闹出什么事来,燕王和晋王都自请随皇帝出征,萧绍考虑过后决定让处事沉稳的燕王留下协助太上皇处置朝政,而允了晋王随行。
因为晋王要随皇帝出征,太后想在他离京前问一问他关于自个婚事的想法,于是这日趁着儿子进宫请安的机会,同他提起了此事。
“要我说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再说一门亲事?”待宫人上了茶,太后看了坐在下手的儿子问到。
晋王听的这话先是一愣,接着就少见的沉默了下来,他低头拿杯盖刮杯中的茶水,久久不愿意说话。
太后看的暗自心惊,难不成儿子还对那金氏有qíng不成?若真如此又该怎么好?这么想着太后倒犹豫着不敢再问了,生怕问出什么自己不想听的事来。
其实太后想的不错,晋王对金玉娘的感qíng其实很复杂,当初两人在一起时,除了最初那几个月,过后实在算不上恩爱。可金氏怎么说也是他的结发妻子,少年夫妻,说一点qíng分都没有,那也是骗人的。
最近金玉娘时常想法子让人给他带话,说她在家中的处境很不好。
金家丢了爵位,金夫人本就被吓的病了一场,结果她大哥又为了一个女人同母亲闹翻了,金夫人气的犯了旧疾,只好将家中的中馈都jiāo给了她大嫂金大夫人。
却不想她大嫂因为那女子是金夫人的外甥女,便将婆婆和小姑子都恨上了,如今她们母女在金大夫人手中讨生活,日子很是不堪,金夫人已经病的起不来chuáng了。
正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当初的金氏初嫁,也是二八佳人绮年玉貌,两人鸳帐中厮磨,金氏也并非全无半点可爱之处……
而金氏那样骄傲的人,如今的境遇又实在可怜,他得了消息少不得要伸手帮一把。当然帮忙也只是帮忙,他却是不会将自己赔进去的,金氏的想法他多少能猜到些,不过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母后”晋王抬头对着太后敷衍到“这事您做主就行了。”
太后看着儿子脸上的神色心疼不已,本该最得宠的小儿子,却偏偏遭了这样的罪,这更坚定了她要尽快替儿子娶亲的决心。
她看着晋王佯装生气的骂到“你是吃过亏的人了,怎么还这样不上心?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只管同母后说,我总能给你找来的,这次母后必要你如意才好。”
看着太后一副哪怕他要天上的星星都能替他弄来的神qíng,晋王笑了起来说到“母后放心,也不需多好,模样xing子有二嫂一半儿就行。”
太后听得这话倒是奇,“我怎么记得你小时候总嫌弃珍姐儿娇气麻烦来的?”
“咳——”晋王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含糊的说到“儿子那时候不是小,不懂事嘛,现在倒觉得女人还该像二嫂那般才好。”
太后呵呵一笑,这怕是吃了亏学乖了呢,于是试探着问了句“你觉得阿寿怎么样?”
“那个阿寿?”晋王一时不明白太后说的是哪一个。
“还能是哪个阿寿,不就是每日陪着我的那个啊——”太后气恼,这么个美人三不五时在你跟前晃,你倒好居然不记得人家。
“哦,您说赵姑娘啊——”晋王恍然,心想您儿子我又不是登徒子,好好的记人家不相gān的姑娘家的名字gān什么。
“对啊,你觉得那姑娘怎么样,我看她就很好,出生不错模样生的福相,且xing子温顺,行事也沉稳……”太后提起赵寿来便赞不绝口。
说起来晋王其实对赵寿只有个模糊的影像,依稀觉得给人的感觉同之前府里的吴侧妃差不多,从来循规蹈矩不肯踏错一步,给人的感觉无趣的很。
“母后您觉得她哪一点像二嫂?”身为男人,晋王不便贸然评价一个姑娘,所以委婉的同太后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呃——”太后一时无语,这就是没看上的意思了,她不死心又问一句“你还真要找个跟珍姐儿一样的?这像什么话,小心你二哥知道了捶你。”
“一摸一样的怕是没有了,康表弟倒是同二嫂一胎双生,可惜偏偏是个男子——”
这里晋王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打了一下“混小子,越说越不象话了,你这是逗谁玩儿呢?”
晋王一通cha科打诨,搅得太后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之后拍拍屁股走了。倒是太后在他走后犯了难,儿子没能看上赵寿,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皇后这会儿在做什么?去看一看,若她不忙的话,请她到我这里来一趟。”想来想去这事还得同珍姐儿商量,太后吩咐人去请她。
福宁殿里,周宝珍正由郑崇伺候着看人画的延福宫的规划图纸,盖房子的事她不管,倒是花园修成什么样才是她最关心的。
“我不喜欢石舫,这东西匠气的很让换个别的样子来……还有这一处,让他们将名字改做晚翠……”周宝珍低头细看图纸,看到不合意之处便对郑崇吩咐几句。
郑崇点头,将她的吩咐一一记录在一本小册子上,过后好和营造司的人商量着改。
“娘娘,太后那边说是有事请您过去一趟呢。”桂月从外头进来,对了她回禀到。
周宝珍从图纸中抬头问一句“可是说了什么事?”
桂月之前已经同来传话的宫人打听好了,因说到“晋王爷才从太后处离开,怕不是为了王爷的什么事吧。”
周宝珍点头,回头对郑崇吩咐到“今天就先这些吧,你过去jiāo代一声就是了。”说着扶着桂月的手,进房里换衣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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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出了宫门骑上马往府里去,不想刚到了府门口要往里进,就被突然从出来的一个女子拦住了去路。
侍卫正要上前将她拉开,不想那女子依然“砰砰”的对着他磕起头来,“王爷,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您救救我们家小姐吧……”
晋王一看,来人是金氏的丫头红绫,他皱眉金家的人就是如此,主子奴才都全无一点规矩,有事你好好说就是了,在大门口闹起来像什么?因沉声到“有事说事,你若再这样,你们家的那些烂事本王便再也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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