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的院门就在眼前,周宝珍犹豫再三,还是停下脚步,顺便也拉住了萧绍。
萧绍回头,就见周宝珍一副我有话说的表qíng看着她。
“珍姐儿?”
“表哥,我在家里过的很好。”
周宝珍看了萧绍,认真的同他说到,她不想让表哥觉得母亲或是家里的别的什么人亏待了她。
萧绍背了手看向她,简直是要被这孩子逗笑了,如若不是他将宫嬷嬷给了她,这孩子几乎连顿热饭都要吃不上了,这也叫好?
“珍姐儿,自小你身子不好,所以吃饭也不像别的孩子那么容易,为此我同母亲想尽了办法,府里的厨房更是十二个时辰不歇灶,就怕你什么时候饿了想吃东西吃不上,可如今你对我说你在家里过的很好?”
萧绍的脸冷了下来,心里对了姨妈周夫人也不免有几分埋怨。似乎姨妈对了珍姐儿,总像是有几分不尽如人意。
周宝珍看了萧绍的脸色,就知道他不高兴了,qíng急之下便伸手拉了他的袖子,带了哭腔对他说到:“表哥,我知道你和姨妈对我好。可是表哥我没有受委屈,真的表哥,我没有觉得受委屈。。。。。。”
“珍姐儿,这事表哥来处理,你不要管了。”
萧绍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抽了出来,看了她的眼睛朝她问到:“珍姐儿你可记得当初你回家前,表哥对你说的话?”
“记得。”
周宝珍点了点头,心里只盼着赶紧将表哥哄好,不然要是他问到母亲面上,到时候难免让母亲下不来台。
“表哥说了什么?”
萧绍的目光前所未有的严厉,周宝珍知道表哥惯是不吃亏的xing子,自然也更看不得她受委屈。
“表哥说,‘回家后万事都有表哥’。”
萧绍点了点头,很好,看来还没有忘记,只是虽说没忘,可小丫头显然也没把他的话当真。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多封信,这孩子居然对这事只字未提,信里也从来只写些好的,轻松的事。这么想着,萧绍心下又是一片感动,珍姐儿还那么小可是却已经知道报喜不报忧,不让他为她cao心了。
“只是,你是怎么做的,把表哥的话当成耳旁风,听过也就算了?”
“表哥,宝珍从来都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像别人家哪怕是身份比宝珍还贵重的小姐,可到了宝珍这个年纪,也都有不少的烦心事了,只有我什么也不用想。。。。。。”
说着周宝珍抬头看向萧绍,流着泪眼带恳求的对他说到:“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表哥,因为表哥所以宝珍同她们都不一样。。。。。。宝珍并不是软弱一味任人欺负的人,不然岂不是辜负了表哥这些年对我的一片心?。。。。。。只是做人要惜福,二叔离家走了,二婶日子不好过,所以做人难免刻薄了些。母亲因为二叔的事,祖母对她有些误会,日子过得也不甚好,再有家里家外一大摊事,弟弟妹妹又还小,所以宝珍不想她再为了这样的小事心烦。。。。。。况且因为宫嬷嬷,宝珍也并不曾真的受委屈不是?”
萧绍听得心里就是一叹,这孩子所有人都想到了,却唯独没有想到她自己,所有人都有委屈烦难,唯独她觉得自己没有,所以处处体贴迁就别人。
“好了,珍姐儿,你知道的表哥最不喜欢看你哭。。。。。。”
萧绍无奈,拿了帕子替她擦眼泪,这孩子自来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
周宝珍破涕为笑,还不忘拍萧绍的马屁:“所以说,表哥对我最好,我有表哥而她们都没有,还有什么好同她们计较的呢。”
这话萧绍爱听,只是也不能让她就这样糊弄过去了,于是扶了她的肩,看了她的眼睛又对她说了一遍:“珍姐儿,你要记得以后你的事都归表哥管,所以表哥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qíng,知道吗?”
周宝珍点了点头,拉了他的袖子对他撒娇:“所以,表哥你不要生母亲的气好不好,母亲她对宝珍很好。当然,表哥对宝珍最好。。。。。。”
萧绍笑了起来,拿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行了,不用再给表哥灌迷魂汤了。”
两人回去,自是什么也没有说,萧绍吃过午饭便走了,王府的外书房里,等着求见他的官员已然排了长队了。
周宝珍每日雷打不动吃过午饭都是要睡一会儿的,柳氏在她走后,看了长媳问到:“我怎么看着珍姐儿像是哭过的样子?”心里想着别不是两个孩子吵嘴了吧,可又一想就自家女儿那xing子,哪里是同人吵架的人,难道是在绍儿那里受了欺负不成?
魏绾在去年秋天的时候已经嫁了进来,所以此刻已经是周宝珍的大嫂了,每日里跟着柳氏管家理事,倒也是一派当家少奶奶的摸样。
其实,魏为绾此刻心里也正琢磨这事呢,既然那事连定南王世子都知道了,如果再瞒着婆婆,到时候婆婆万一被人问到脸上却全不知qíng,反倒不好了。
“母亲。。。。。。”魏绾有些忐忑,毕竟这事她是知道的,可因着珍姐儿求她,所以她并不曾往外说。
“哐啷”一声,柳氏将面前的茶盏扫到了地上,看了魏绾厉声问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知道了居然也不来同我说?”
魏绾看婆婆生气,早就跪到了地上,此刻见柳氏发问,便抽噎着说到:“媳妇也是偶然发现此事的,只是那时,祖母正因二叔的事生您的气,珍姐儿又苦求了我不要将此事告诉你,况且媳妇看着珍姐儿那里有世子给的宫嬷嬷,并不真指着大厨房送的吃食,所以,一时糊涂也便答应替她瞒了下来。。。。。。”
柳氏抚额,难怪她总是觉得外甥今日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恐怕也在心里埋怨自己对了珍姐儿那孩子不上心吧。再有姐姐下个月就该回京了,到时候少不得又要摆脸色给她看。
珍姐儿这孩子也是,这样的事qíng你瞒着做什么?大不了她再同小朱氏那个蠢人生几回气也就是了。然后转念一想,她那时候正被婆婆弄得焦头烂额,珍姐儿这孩子看在眼里心疼她也是有的。
“行了,你起来吧,说起来这是也怨不得你。”柳氏有些疲惫的对媳妇说到。
魏绾心下一松,擦了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正想着劝慰婆婆几句,就听柳氏冷声朝她吩咐到:“你和刘妈妈带人,将大厨房的人都给我看起来,把库房锁了,所有账册都拿回来。还有让人去把来生家的还有另几个人家都抄了,抄出的东西都做成册子也拿到我这里来。”
魏绾一听这话,就知道婆婆忍了两年,这回是要动真火了。她心下也有些兴奋,毕竟按着她的xing子,那眼里是不容沙子的,何况是小朱氏那样的人总在你面前蹦跶,就算不能将你如何,可也恶心人不是。
其实,她哪里知道柳氏之所以要对小朱氏下狠手,却不全因为大厨房的事了。
柳氏想的是这两年她看在婆婆的面子上,对小朱氏多有忍让,弄得她胆子越来越大,如今居然连定南王世子也惦记上了,这是柳氏绝对不能容忍的。
作者有话要说:唉 最近JJ真是抽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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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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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锋
周宝珍回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歇息,而是坐在榻上对了窗外的景致出神。
“珍姐儿,等母亲进京,就会来同姨妈提亲了。”
饭后,周宝珍送萧绍出门,临出门前,萧绍回身对了站在门里的周宝珍如此这般说到。
周宝珍一惊,抬头看向萧绍,不想萧绍也正看了她,两人目光相触,周宝珍这才发现表哥眼里,有些她从前未曾注意过的qíng意。
以前年纪小,只觉得表哥待自己好,后来虽觉得表哥待她不同寻常,可也只当那是自小一处长大的qíng分。直到近些年,她年岁渐长,而表哥又迟迟没有定亲,她才隐约觉得或许将来表哥不仅仅只是表哥。
只是每每想到这里她却不允许自己再想了,历来婚姻乃父母之命,没有那个正经小姐会自个琢磨自个的婚事的。如果两家父母有意,那么自会替她们做主,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表哥也就只是表哥。
周宝珍愣愣的看向萧绍,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这是表哥第一次如此明确的对她说出了两人的未来。
她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嗫喏了不知说什么好,心里既羞涩又有些忐忑。她拧了手中的帕子,第一次面对萧绍觉得羞涩起来,要知道以前对了表哥,她虽有许多qíng绪,但却很少感到羞怯这种少女qíng怀。
“所以,珍姐儿以后你的事都由表哥来管知道吗?”
萧绍对她的反应显然是满意的,至少说明珍姐儿对嫁给他这件事并不排斥。
“表哥?”
周宝珍看向萧绍,却见他眼里坚定的神色,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这些年来,表哥对她的点点滴滴。
表哥亲自教她读书识字,教她玩耍享乐,教她做人做事的道理。从来她生病,但凡喝药只要表哥在家,他必要亲自尝过温凉,哄她喝下才能放心。
还有表哥自来不许别人怠慢她,凡事总给她最好的。记得有一年冬天,不知怎的丫头从大厨房取回来的饭菜有些凉,正巧被表哥撞上了,第二天表哥便在她的院子里给她弄了个小厨房,而那几个丫头也被撵到二门外头,再未见过了。
周宝珍低头,抚了胸前的项链,那是萧绍临走前替她戴上的,长长的钻石项链下是一块方形祖母绿吊坠,色泽明翠,生机盎然,自然又是一件世上难寻的珍品。
而这些年,表哥随手给她的珍品连她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了。
这么想着,周宝珍微微一笑,锦衣玉食,高高在上,每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惹表哥生气,那么她就是表哥手里心上的珍姐儿,这辈子也许就是这样吧。
要说起来,魏绾同她母亲魏夫人一样,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做起事qíng来也是雷厉风行。
从婆婆柳氏哪里出来之后,魏绾就同刘妈妈说了,未免走漏风声,府里的人一个不用,全用她从家里带来的陪房,争取能一击即中将事qíng收拾利落了,也免得到时候二夫人闹起来,婆婆柳氏在朱夫人那里被动。
刘妈妈一听这话,自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说起来,这位少奶奶娘家门第高,嫁妆丰厚,自过门后同大少爷感qíng也和睦,这样的主子下人们自是不会轻易得罪的。
更何况因着原先亲家太太没儿子,将这位姑奶奶全当男孩教养,听说出阁前帮着亲家太太理事,那也是说一不二的主。自从嫁到这家里,平日里全无新媳妇的腼腆,主子奶奶的派头那是足足的。
当然,魏绾也不是个傻的,对了刘妈妈这位婆婆身边的头号心腹,那也是亲近笼络的多。
魏绾分派人手抓人,查库房,封账册,抄检来生等人家里,还有个对公府里弯弯绕绕门清的刘妈妈在一旁帮着拾遗补缺,前后不过一个是时辰,便将事qíng弄得妥妥当当,回来向柳氏复命了。
等二夫人这里得到消息赶到时,已经什么都晚了。二夫人气了个倒仰,听人说是大少奶奶亲自带人来的,便怒气冲冲的往大房而来,想着一个晚辈居然就敢这样对她,这还了得?
柳氏将送来的账册随手翻了翻,便将它丢在了一旁,心想一笔烂账不看也罢,而且不用说同库房里的东西肯定是对不上的。
待看到从来生等人家里抄出来的东西时,柳氏倒是笑了起来,对了媳妇感叹到:“真真养的好奴才,这才管了几天厨房,就生生管出个财主来了。”
这话听着没头没尾,可魏绾却是明白的,只见她从丫头手里接过茶盏,亲自奉与柳氏,嘴里说到:“可不是怎的,原先媳妇还想着自己也不算是个没见识的,可是一看了这账册子,媳妇才知道自己果然就是个没见过世面呢。。。。。。”
魏绾心里想着二婶这人,不仅吃相难看,而且人也是个真蠢的,这样胆大贪心的奴才,她也敢用?
柳氏接了茶对了媳妇打趣到:“你倒真是你母亲的女儿,不过说起来,她到底是长辈,你先回房去吧,免得到时候撞上了就不好了。”
魏绾知道婆婆这是心疼她,怕她到时候碰上二婶,不回嘴吃亏,回了嘴别人又难免要说她不敬长辈。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魏绾谢过柳氏体恤后便带了人从上房出来,没想到却同二夫人在院门外碰个正着。
“呦,我还当是谁呢,瞧这管家奶奶的派头,原来是咱们大少奶奶啊,这也难怪了,您高门贵女,看不见咱们这些穷亲戚也是有的。”
二夫人见了魏绾,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就见她昂了头,冲了魏绾yīn阳怪气的说到。
这样的手段,魏绾自是不看在眼里,她微微一笑,朝二夫人说到:“原来是二婶啊,这大热天的二婶是要往那里去?婆婆有事吩咐侄媳妇去办,恕我不能陪二婶聊天了。”说着魏绾对二夫人行了一礼,带了人径直往外去了。
待二夫人反应过来时,魏绾早就带了人走远了。二夫人看了她的背影,狠狠的朝地下啐了一口,嘴里说道:“这个眼里没长辈的东西,我看着你能得意到几时。”说着二夫人转身向院子里去了。
哪知刚一进院门,就被院前的场景气的几乎不曾喷出口血来。
原来来生家的等人都被堵了嘴,捆了手脚在院子跪着,见了二夫人就如见到救星一般的,嘴里嗯|嗯|啊|啊起来。
此时,二夫人见到这qíng形却是心下一惊,柳氏这人虽说jīng明难缠,但做事却少有这样不给人脸的时候,如今看着阵仗,今天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