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雨啧啧两声，抚了抚他的肩膀：“瞧你这不解风情的样子，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说完叹了口气，不理徐江莫名其妙的神情，快步往讯问室走去。
走到江帆身边，看到单向玻璃内周戍安对面坐着一六十岁上下的老汉：“这最先审的是哪位？”
“村长宋大海。”
曹雨点点头：“听说徐江赶到之前，那帮村民还围着周队和赵春想抢东西来着？”
“可不是，搞得跟黑帮械斗似的，虎得狠。”
还想再问问具体细节，可是听里面周戍安开口了，曹雨也就闭嘴了。
“宋大海。”周戍安忽而一笑，“还是叫您村长吧。”
对面那人没有说话。
“先问您个特简单的问题啊。”周戍安按了按右手，刚才不觉着，这会倒是有点隐隐作痛了，那大汉手劲真的不小。
宋大海还是没有抬头。
“这问题我八年前就问过。你们光明村也不种地，以什么为生呢？”周戍安挑眉，“说明白点，你们的钱都是怎么来的？”
“开农家乐。”
周戍安乐了：“真的，您这谎话也就骗骗八年前的我。那时候您肯定觉得我特蠢是吧？”
“我们就是开农家乐。”宋大海快速睨了眼周戍安面不改色说。
站起来走到宋大海身边，插着兜低头看他。
突然猛地拿左手在桌子上一拍，见宋大海身体绷紧，吓了一跳：“您是有多瞧不起我，还把我当傻子呢？”
周戍安双臂抱在胸前，绕着宋大海踱步：“先说你们村啊，是有山有水。可是那水也没人治理，跟个臭水沟似的。那山吧，连个野路也没有，看来都没人爬过。你说人家为什么要上你们这种地方体验农家乐？”
“那您得去问他们，小周警官，这我也不知道。”还是嘴硬。
“那行，这个当是我们主观臆断。”他坐回了宋大海面前，用食指在他面前敲了两下：“那您给我们提供一下你们开农家乐的收支记录吧。”
紧紧盯着宋大海：“我看你们也没电脑，那手写账本总有吧？”
宋大海许久才开口：“之前失火，账簿全被烧掉了。”
周戍安像是听了极好笑的笑话般：“那你们这村子不仅人邪性，火也挺邪性的啊，只烧账簿？”
“小周警官，”宋大海抬头看他，“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相信也没有办法。”顿了顿说，“你们也没有其他证据，总得放我们出去的。”
周戍安嗤笑一声，双臂撑在桌子上，身体往前倾了倾：“谁教您的没证据就放你们出去这番说辞啊？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孙教授的律师么？”
宋大海僵了一下，周戍安接着说到：“而且啊，您怎么会觉得我们没证据啊？”
周戍安盯着面前额头微汗的人看了会，像是参透了什么：“哦，您以为我和赵春在树底下找到那东西是在框你们啊？”顿了顿说，“那您想多了，我们是真找到证据了。”
周戍安眼神方向没变，看着依旧一言不发的宋大海，皱眉问道：“那位苏律师怎么没跟你们说再怎么样也不能打警察呢？”周戍安举起右手，装模作样在他面前晃了晃，“您看我这手被捶的，现在还疼呢，这是袭警知道吧？”
“没一开始就把证据扔您面前，是希望您能自己招供，还能争取个从轻。”周戍安摇摇头，“实话跟您说吧，您这犯的是大案。”顿了顿，“您看您这一把年纪，搞不好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见宋大海紧咬牙关还是不言语，朝单向玻璃方向瞥了下头，“徐江，把证据拿进来。”
徐江闻言拿了两个证物袋进来，对周戍安耳语了几句。
后者脸色瞬间变了，冷笑一声：“村长啊，好巧不巧，在您村里找到第一份证据之后，我们同事又找到了一份证据。”
“先说这个吧，”周戍安拿起一个证物袋在他眼前晃了晃，“您是不是以为三年前发现赵春父亲要报警之后就把账簿全烧了？可是他提前在那树底下藏了一本，就是您家的。”
宋大海眼神慌张。
“要我提醒您一下么？03年那本，是不是因为年代太久远您就把这本儿给忘了啊？”
“我回来的时候在车上看了几眼，那内容我是真的忘不了。”这句话像是从他牙齿里挤出来的，“那我提醒提醒您。2003年5月第一周。赵总，喜好：男孩。八岁以下给的钱多。”声音有些颤抖，“2000元一次。”
“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突然的大吼声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您还不说话？那行，第二份证据更恶心人。”
周戍安起身，把第二个证物袋往宋大海面前一摔，“您看看这照片里的人，认出是谁了么？”
像是彻底被打垮，宋大海瘫在了椅子上。
周戍安冷漠的声音却不依不饶：“不得不说你们村子“贡献”的视频量太大了，这是我们的鉴黄人员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排查出来的。”
照片是一张视频截图，一个小男孩被按在桌子上，身后的男人栖身骑在他身上，露出了四分之三个脑袋。虽不太清晰，却也能看出是宋大海。
周戍安冷笑：“还记得这是什么时候么？2011年8月的第二周。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给您拍视频的人不太熟练啊，手一抖把您的脸录进去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但是还是被我们发现了。”
他红着眼盯着宋大海：“那时候您多大了啊？快50了吧？”右脚猛地往桌子腿一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这男孩年纪小到能当您孙子了吧，你他妈也下得去手？”
良久，狭小的讯问室内好像还回荡着周戍安的质问声。
他面无表情看着面前这位刚被他扒了老底的老村长，扔下一句“您好好想想吧”就走出去了，把门摔得震天响。
☆、22
周戍安出来喝水，看到赵春一个人安安静静坐着，皱眉问：“怎么没去医院？”
赵春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听到他说话半天才抬头：“我没事。”
知道她主意大，周戍安也不再勉强，再三确认了小姑娘确实脑子没被打坏也就不再提去医院了。
给赵春接了杯水，坐到她旁边，递给她：“离饮水机这么近，也不知道自己接水喝。”
周戍安叹气，觉得赵春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怎么样？”又是不听他说话，直愣愣岔到另一个话题。
周警官自认虚长几岁，不跟小孩儿计较：“证据确凿，放心。”
赵春摇摇头。
半天周戍安才明白过来：“我跟宋大海暗示了他情节重大，如果能提供线索是可以从轻的，说不定他会提供关于孙磊行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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