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上易烊千玺是在13年年末,那年她念大二,冬天的重庆潮湿阴冷,她和崔夏天买了电热毯铺在床上,挨在一起无聊的看着各种各样的视频。点开那个视频还是崔夏天的不经意之间的手滑,她平时就喜欢在音乐网站上看各种视频,饭着一个韩国组合,到现在陈妮都叫不上那个团队的人的名字来。
崔夏天啃了一口冰糖葫芦:“我呸。南方的葫芦也叫葫芦。”崔夏天是地道的北京姑娘,说着一口地道的北京话,来了重庆以后冬天最想念的就是北京的冰糖葫芦。后来陈妮一个人去北京,虽已经是春天万物复苏,她还是照着崔夏天的话去前门大街上买了串冰糖葫芦,她不爱甜,便也没觉得有崔夏天说的那般夸张。
后来她在国外,异常想念重庆的火锅,才了解不是北京的糖葫芦有多好吃,对崔夏天来说,那时候北京的一切都好吃。
崔夏天从床上照着垃圾桶一扔,稳稳当当的中奖。拍了拍双手,“姐就是这么牛。”然后看向屏幕,说了句:“这是什么鬼?小孩子出来玩啊。”又看了看呆掉的陈妮:“喂。你干嘛,鬼附身啊?”
崔夏天说,陈妮当时一定是鬼附身,因为陈妮当时看着她说:“糖葫芦和你的嘴角是什么味道?”
陈妮到酒九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打开门的时候正和端着杯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易烊千玺咳嗽了两声,端着水走到沙发上坐下:“你怎么来了?”
陈妮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来的路上只觉得心慌,哪里有想到有人会问她为什么来。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易烊千玺继续开口:“阿姨,我高考成绩出来了。”
她心一动,回忆汹涌而来。
在她的记忆里,中考是不算什么的,甚至高考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决定人生”的转折点。易烊千玺的成绩好是在他饭上他以后才了解的,其实他身上所有的优点都是在她饭上他以后。
喜欢上一个人只是一秒钟的事情,牵的线却有一辈子那么长。
那时候他的成绩总被拿出来,是他的粉丝骄傲的资本,又是黑粉们的槽点。她最烦别人拿他的成绩说来说去,她当时只是在心里想,所有人对他都抱着这么大的期望,希望他考上北京大学,希望他独当一面,言论造成的压力比他给自己的都大。她甚至希望他可以叛逆一点,不要按照饭圈所希望的一步一步来。
陈妮在易烊千玺身边坐下:“嗯。”
“你果然一点都不在乎我考的怎么样。”他哑着嗓子开口。陈妮以为他是理解成她不在乎他,刚要摇头,却听他继续说:“这些年我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千玺中考加油’‘千玺高考加油’,唯独极品站从来没有发过关于我学习的一条微博。”
陈妮不知道要怎么说,低着头只答:“大家也是关心你。”
“我知道啊。”易烊千玺放下杯子,“可是极品站太不一样了。我没有活动的时候极品站就跟人去楼空一样,中考闭关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让我出来发微博唯独这个站子没有,微博里除了各种活动的现场应援照和写给我的情话再无其他。我那时候最关注的就是这个站子,因为我记得你说,要给我最干净的应援。”
“你还记得?”
“我记得很多。所以那时候每一次的活动我都会去找极品站的横幅。这是给我最多动力的应援站,那么多站子离开我都没想过它会闭站。”易烊千玺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阿姨,我是真的怨你。”
陈妮只觉得心里像是一下子空了,又像是被什么绞着疼得很,摸了摸脸,已经被泪水打湿一片。
“对不起。”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十万个对不起都弥补不了她心里的遗憾。
“我被投毒那一次,所有的站子从未有过的团结,我在网上从那一片站子里面找,甚至幻想过你会回来过。”
听到这儿陈妮哭的更凶,泪水直往下掉。
他被投毒那一次,她是在出事的第二天才从别人口中得知。17年的冬天,她当时就在北京,却像是离他咫尺天涯。
“阿姨。你怎么不来看我?”
她听见他开口,语气里尽是埋怨,而她除了对不起竟再也想不起其他该说的话。
易烊千玺吻上来的时候她尝到了自己泪水的味道,咸咸的。
他正发着烧,扑面而来的热气像是要把她融化掉,她碰到他脸颊,高温不退。
“易烊千玺!”她挣脱开起身,他抬头看她,眼里因高烧而雾气朦胧。
“你发烧了,神志不清。”她递给他一个恰当的理由,他笑着接住:“嗯,我发烧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扶着易烊千玺到床上躺下,给他倒了药让他喝掉。
“阿姨,你为什么脱饭。”
“我没有脱饭。我永远是你的粉丝,你永远是我的爱豆。”她说。
“嗯。”易烊千玺鼻音里透着撒娇和慵懒,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唇边,喃喃道:“我发烧了,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嗯。”他眼泪掉下来的时候说出的话像是吴侬软语:“阿姨,你知不知道我好累啊。”
易烊千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卧室里窗帘拉得严,便像是接近傍晚了。睡了一觉以后头痛没有中午那般明显,只是持续低烧,嗓子也哑的厉害。
出了卧室看到陈妮的背影,正拿着手机往阳台上走。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因着酒九的房子本就没有多大,他倒正能听的清楚。陈妮留的是齐肩的短发,他记得他俩的第一次见面她就是这样的发型,这么多年到时没变过,只是如今剪了刘海,倒比那时候还显得年轻些。
“斯阳。”他听见她开口,语气温柔,“我今晚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
原来那个男人名字叫斯阳,倒是好听。
“不是……是……我带的一个孩子生病,他父母不在身边,我想照顾着他。”
“嗯……好……你来安排……都可以……好……明天见……不……不是……不是易烊千玺……”
他皱眉,先前因为听到她为了他取消晚上的约会的兴奋劲儿像是瞬间被一桶水浇灭。陈妮打完电话转身,一眼看见站在客厅的易烊千玺,料着说的话已经被他听到,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看他转身走回卧室,“砰”的把门关上了。
沈斯阳与她本就计划在她大学毕业后结婚的,他不提,她就不主动说,心里想的竟一直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刚刚沈斯阳突然在电话里提起,她有一秒钟是完全抗拒的,却又有了这样也好的想法。
她和易烊千玺不能在一起,却也舍不得看他深陷无法自拔。
陈妮走到卧室门口敲门,里面不开也不应。
“我煮了粥,就在电磁炉上热着,你直接舀出来喝就可以。喝完记得吃药,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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