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时间观念很差。”
丁香承认,小陈确实偶尔会迟到,但是“我觉得不至于要辞退他。”
“我打算再招聘新人进来。他的表现,会给新人一个不好的表率。”
韩铎才上任一个多月,他哪来的自信,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足够了解一个员工的价值?小陈的勤快肯干,绝对弥补了在考勤方面小小的问题。她一向更重视工作结果,而不拘泥于上班迟到几分几秒的问题。看来韩铎确实是个标准的旧时代领导。
“可是,我觉得他的专业能力还是不错。”
“任何一个在学校里认真学了四年的人,都能够达到他的水平。”
丁香放弃再作解释。她知道,在部门里,她这个所谓的经理,其实有时必须沦为领导的傀儡。
她向小陈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小陈倒不讶异:“是韩总的意思吧?”
丁香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其实在你休假的时候,他就找过我几次麻烦。”小陈面色平静,“没关系,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他冲丁香一笑,“我没事啊,真的没事。”
“我很抱歉。”
“不是你的问题,经理,我明白。”小陈说了一句,“如果你现在是总监的话,我一定不会被炒。”
丁香只好做了一个也许没有太大意义的承诺:“我会帮你跟人事那边申请多一个月的赔偿金。”
“反正按法律规定来,按公司制度来,该要的我不会少要,不该要的我也不稀罕。”小陈耸肩。
丁香有点郁郁寡欢。小陈跟了她一年,于公,小陈确实能帮她不少忙,于私,小陈是个年轻活力的大男孩,社会新鲜人嘛,她多少舍不得这样一个可爱的同事。
很快人事那边就挂出了财务部的招聘广告。面试官定的是人事经理和财务总监,没有她的参与——等于是把她给架空了。
见鬼的韩铎。
五月份,MT上下都在积极筹备年中大会。所谓的年中大会,除了各部门必须交出上半年的工作总结及下半年的工作方案,最令人期待的,便是员工们能够藉此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夜晚。虽然比不上年终的热闹,但也是员工们翘首企盼的一大盛事了。
丁香的工作热情已被这半年来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消磨得不少。她捧着咖啡,在电脑前发了好久的呆。
总经理办公室发出通知,经理级以上管理人员下午三点都必须参加年中大会的预备会议——这会议名称也不知道是哪个聪明人发明出来的,这么多年了,一直如此。
丁香拿着ipad出了办公室,准备上楼开会。刚好韩铎也在对面拉开门出来,她打了声招呼:“韩总。”
“你好。”
韩铎就是这么一个猜不透摸不着的人。
自从小陈被辞退,整个财务部就忽然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丁香和韩铎的见面总有些不甚自然的味道。
丁香忽然怀念起李华强在位的时候。撇开李华强那些不能在公司公开讨论的过往不提,他至少是一个有趣的上司,而且没有太多的捉摸不透的心理,比这个韩铎要好多了。
到了大会议厅,竟然看到了周季同,难得他会参加这么无聊的会议——至少在丁香看来是极为无聊。
有段日子没见,周季同没有了之前病恹恹的样子,一直和坐在旁边的KEN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
卢总竟然难得的给了丁香好脸色:“丁经理,有段日子没见你,漂亮很多了嘛。”
丁香笑笑。
KEN开始发言。丁香有时暗地忖度,按照她对KEN的了解,KEN绝对不是一个喜欢理会过多杂事的人,但是身居总经理要职,各个部门各件世情都必然经过他那里。这么多年他忍得下来,确实了不起;不像周季同,永远管好他的业务那一块,多一点点他都懒得管,计较得要命。
会议的内容围绕年中大会的筹备展开。接近一个小时的会议里,丁香有四十分钟在发呆。好不容易开完了会,大家如同获得解放,哇啦啦一下子走光了,丁香也想走,被KEN叫住了。
“现在财务部现在还有几个人?”
丁香想了想:“总部这里吗?”
“对。”
“7个。”
“包括韩铎?”
“是的。”
“人手够用吗?”
“韩总在招聘新的人。”
“哦,好。”KEN沉吟,“没事了,你下去吧。”
丁香点头,走了出去。KEN看着丁香拿着IPAD走出去的背影:“韩铎跟我说的意思是招聘一个副经理?”
“财务那边不是一向一个总监一个经理的配置吗,没有设置一个副经理的必要。”
“卢峰真是有意思。”
周季同点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随便他们,就算增加一个副经理,也没什么大不了。”
KEN换了个话题:“章风说了,你上星期飞巴黎。丢下番禺的奠基仪式不管,怎么回事?”
沉默。
“丁香好像也是去了法国。”KEN看过丁香的朋友圈,毕竟是自己最好朋友最好搭档的女朋友——更正,是前任女朋友——多少有点好奇,“跟她有关?”
“神经。”
“真的不是?”
周季同依然是他那套,对于不想回答的问题,直接站起来走人:“走了。”
神经。这两个字大概是形容自己吧。因为一时的冲动,因为曾经的约定,来了一次疲累的长途飞行,却在终于见到那个人的时候,觉得无话可说,又匆匆离开,确实是傻透了。
周季同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那次突如其来的出国跟丁香有关。
他也希望丁香在酒店大堂没有看到他。
就当是只有自己知道的一次傻事。
☆、第二十三章
最近木子很忙。她接下了另一个杂志社的特约专栏,半个月要出一篇稿;另外又跟出版社定了要出书的事情,她开始跟丁香一样,几乎每天早出晚归了。
也因此,她少去“自由行走”了。
忙碌当然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木子承认自己被那晚孙庚话语中的嘲讽伤到了。孙庚当然可以有他的优越感,但不能因为他的优越感去看不起她。在她心里,孙庚忽然变得讨厌起来了。
不过,忙碌的工作确实是一种恩赐,它意味着更多的收入,也意味着更少的无谓的胡思乱想。现在她的生活重心,是如何赚更多的钱。
每个月月初是她固定的“理财日”,给爸爸妈妈转账二千,给两个助学的孩子转账二千,固定存款二千,剩下的钱可以自由支配。
像她的职业性质,有时好几笔稿酬同时进来,她感觉自己一下从小康奔向了小资,兴之所至,立马就把钱花出去了,等到下一次需要用钱的时候,又避免不了为之前的大手大脚感到懊恼。细想之下,这样的状态不该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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