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出口,丁香竟然看到后面拐角处缓缓驶来一辆黑色奔驰,熟悉的车牌号1619,眼神很快转开了。他不是去了香港,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的高层会议都没看到人啊。
到了一鲜楼,丁香停好车,眼角余光无可避免地还是看到了1619也在停车。
丁香心想,大概这顿饭,也是叫了他的。早知如此,她一定不会答应来。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去吃这顿难以下咽的饭了。临阵脱逃,可不是她的风格。
丁香特意先去了洗手间补了补妆,把自己惨淡的脸色收拾得好看一些。回来进了包厢,就看到周季同和KEN一起站在房间外的阳台抽烟。
“小丁。坐。”陈董向来好脾气,难得一个身家数十亿的老总并没有什么架子,且,对她也是不错的,虽然原因多少跟那个人有关。
“想吃什么,随便点。”陈董示意一旁的服务员点菜。
“陈董,你们点吧。”
“别客气。哎呀,去了新加坡一段时间,最想念的还是这的菜。”陈董笑,嘱咐服务员,“白灼就行,对。待会给我上香蓉。”
丁香笑笑。
陈董兴致勃勃,又点了几个菜。
“医生叮嘱让你少吃海鲜。”KEN走了进来,周季同跟随其后。两人在圆桌对面坐下。
“多久没吃了,偶尔吃点没关系。”陈董笑笑,“媳妇来不来?”
“不来了,家里被臭小子闹得天翻地覆,她在家教训孩子呢。”
“孩子调皮一点聪明。”陈董又转向丁香,“丁香,你说是不是?”
丁香在公司见过一次KEN的儿子,的确很活泼可爱:“是啊,男孩子嘛。”
周季同和KEN都在各自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机,陈董又找话说:“小丁,这次见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没不一样啊,陈董。”
“哦,是头发剪短了,也瘦了。”
丁香摸摸自己的头发:“是剪短了。”
“嗯,这样也好看,精神。”
丁香笑了一声。
陈董又看周季同:“季同,小丁换这发型,经没经过你批准啊?”
周季同轻轻笑了一下,没答话。
KEN放下手机:“爸,女人的发型就喜欢变来变去,哪需要经过谁批准?”
陈董被儿子噎到一下接不上话,刚好服务员来上菜,化解了这场不大不小的尴尬。
陈董爱吃海鲜,丁香也是,只是肚子不舒服,没什么胃口。而另外两位起身接电话的时间比吃饭的时间更多。四个人当中,除了陈董,其他都不是正经在吃饭的。
真是讨厌的一顿饭。
吃完各怀心思的一顿饭,各自回家。
丁香习惯听交通台。虽然播音员和往日一样,声音依然拥有打了狗血般的热情,但是到处塞车的播报内容还是让人心生厌烦。真糟糕,真讨厌。
丁香换了频道,是一把女声在唱歌。
“嘿回想恋情的内容,有谁想过有始有终,不过是一时脆弱让人放纵……”
原来,今天是和他分手一个月呢。还一起吃了饭,算不算过了个分手纪念日?
☆、第四章
KEN和周季同,在下属面前永远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私下却依然有属于他们的私人八卦。
比如——
陈董回去了,丁香也走了,包厢里只剩下两个大男人。KEN看着丁香忙不迭告辞离去的背影,笑了一声,望向周季同:“看来分手还是朋友这句话,不能用在你们身上。”
周季同掏出一根烟,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
“你们真的没戏了?”
“什么叫有戏什么叫没戏。”
“去,还抬杠呢。情人节那天的事,你知道了?”
“什么事?”
“别装蒜了。全公司没人不知道,情人节那天,有人给她送了玫瑰。”强调,“999朵。”
“你一朵一朵数过确认过了?”
“不管他是999朵,还是1000朵。反正这说明,丁香不是没人追,懂吗?”
“有人追,好事。我也想有人追来着,你不想?”
“我倒还真是不想。”KEN皱眉,“别把话题拉到我这。”他最近被德国一个女客户缠着,正不胜其烦呢,“我爸还不知道你们分手的事。你不打算跟他说一声?”
“这些事,就不劳烦他老人家操心了。”
“也是,老人家也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KEN也点了根烟,“还没问你,怎么突然分了?”
“四个字。”
“性格不合?”
“她想结婚。”
“你不想?”
周季同弹弹烟灰,没说话。
KEN也不是不了解这个认识了快四十年的老兄弟,一时无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结了婚,才知道婚姻也没那么可怕。”
“天知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在同一公司,还不是天天对着。你找个理由去香港避了这么久,现在回来了,没有再逃避的借口了吧。你就不怕尴尬?”KEN冷哼了一声,“万一她在公司想不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你怎么处理?一开始,我就说什么来着,兔子不吃窝边草。”
“女强人嘛。又不是无知少女。“
“老周,记住我一句话,女强人,首先是一个女人。”
周季同又点了一根烟。两人再无对话,只是默默抽烟。
“不行,再这样聊下去,我觉得我得变成一个八婆。”KEN扔了烟头,“天寒地冻,回家找老婆孩子去。”拿起钥匙准备要走。
周季同:“KEN.”
KEN回头。
“华越和销售那边,我去处理,你别找她了。”
KEN笑了:“看不出来,在你身上,还有一点残余的人性。”
周季同站在原地,又掏出一根烟。最近一个月,烟瘾真是越来越大了。
如果说和丁香在一起他最大的改变,大概是少抽了很多烟。在一起一阵子以后,发现她常常打喷嚏,刚开始问她她还不说,后来才知道她对烟味过敏。其实他自问不是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好男人,包括家里七十岁老妈常常苦口婆心叫他戒烟,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但是大概他是因为不想常常对着一个鼻头红通通、美貌大打折扣的女人,久而久之,在她面前,他几乎不抽烟了。好吧,在一起二年多逐渐培养起来的习惯,分手之后一下子全毁了。这算不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想到那个女人,周季同心里有点闷。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懂为什么一个看上去非常洒脱的女人,最后想要走世俗的那一套——结婚,生小孩,从此柴米油盐。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未对婚姻生活有过憧憬,他怕死了婚礼,怕死了婴儿身上的奶味,怕死了早上起来洗脸时不小心被手上的婚戒刮到脸!
52书库推荐浏览: 子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