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_童子【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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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准趁这机会凑上来,拨开他脸上的湿发,下头是一片青紫,左眼眶下缘已经微微渗出血迹。张准吃了一惊,深吸口气正要道歉,甄心挂上电话,用一种嚣张仇恨的神态瞪着他:“半小时后,3726,导演查功课。”
俗话说的好,屋漏偏逢连yīn雨,甄心就是顶着这么一张惨不忍睹的伤脸见的导演,陈正森正在窗边抽雪茄,看见他进来,愣了一下,然后直接把雪茄摔在地上,指着他鼻子骂:“妈的甄心你不想gān了!”
张准站在甄心后头,赶紧迎到前面:“陈导,是我不小心……”
房间里还有周副导、剧务和两个面生的工作人员,互相jiāo换了一个眼色,多少明白了,陈正森一眼也不想看他,扳过甄心的脸:“明天眼眶整个会青掉!”
甄心大咧咧的:“打层粉,看不出来,我轮廓好,都在yīn影里。”
陈导被他逗乐了,使劲拍拍他的面颊:“最好后天能开机,甄老师!”
谁都没再说什么,打光的打光,架机器的架机器,甄心和张准还是并肩坐在那张大chuáng边,一言不发脱衣服。衬衫、T恤、长裤,全扔在chuáng头,只留内裤在身上,像之前无数遍练习过的那样,张准先躺下,然后甄心压上来,短暂地对视后,唇舌jiāo缠。
可能是甄心青紫的脸近在眼前,也可能是之前模拟xing爱的余韵还没褪去,总之张准很投入,整个身体波làng一样死死贴着甄心,低沉的呻吟不时从齿颊间冒出,口水顺着小巧的下颌淌下脖子,长睫毛忽扇着,在甄心脸上轻轻擦过。
周副导对陈导窃窃私语:“比上次好多了,张准很有感觉。”
另两个工作人员是第一次看他俩的chuáng戏,举着收音喇叭看傻了眼,偶尔蹦出一句:“我去!太他妈làng了!”
张准听见了,害羞起来,把脸往背光处的chuáng单里埋,甄心的眼耳手全追着他,正要像掬一捧chūn水那样把他抱起,陈导突然一拍桌子,朝两个工作人员喊:“聊什么聊!影响演员qíng绪懂不懂!Cut!”
甄心和张准立刻停下来,意犹未尽地,六神无主地,一起一伏喘着粗气。工作人员低着头,陈导发了一通脾气,然后对chuáng上尴尬得不敢对视的两人说:“很好,再来一场,换张准主动。”
张准有一瞬间的错愕,跟甄心他从没主动过,也没有魄力在镜头前主动去取悦一个男人,他不知道是因为惊慌还是什么,不知所措地看了甄心一眼,甄心马上说:“导演,这个戏高准就是比较被动的,主动权一直在方炽手里,我觉得……”
“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陈正森咚咚地用指关节敲击桌面:“是高准先对方炽产生依赖感,也是高准先勾引的方炽,我说怎么演就怎么演!”
甄心和陈正森关系不错,知道他是为张准打了他公报私仇:“导演,那不能算勾引,只是……”
陈正森好心没好报,火气更大了:“chuáng上那个是张准不是高准,别太入戏了,甄老师!”
陈正森好心没好报,火气更大了:“chuáng上那个是张准不是高准,别太入戏了,甄老师!”
这句话把甄心顶得一怔,不是他入戏,换谁十来天只对着一个人,还是个ròu贴ròu的人,能不担待照顾?他撸了把头发,点点头,一屁股坐在chuáng上:“行,我准备好了,来吧。”
张准犹豫地靠过来,有点不知道从哪下手,甄心盘起腿,把他拉到身上跨坐下来:“那个谁,拿个靠垫过来。”
工作人员立刻从沙发上扔过一个小靠垫,甄心把它垫在两人裆部,一手把着张准的腰,一手拢着他的头发往后捋:“没事,把我当成你女朋友。”
张准漂亮的额头露出来,额头下是笔直的眉和一双带着水气的眼,两只眼浅浅地把甄心的伤看着,导演喊:“Action!”
他弯下脖子,那个漂亮的弧度又出现了,迎着窗帘fèng隙she进的光,朦朦发亮的,一个吻缓缓落在瘀伤上,点到即止,甄心误以为他一开始就会发力,挺身往上迎了一下,谁知道扑了空,他有些懊恼,咧嘴笑了一下,自嘲地说:“默契还不够啊。”
张准被他感染,也跟着笑出来,气氛一下子活络了,张准终于能像对谢丹怡那样,把唇实实在在印在甄心唇上,跟他耳鬓厮磨。
甄心本来是有想法的,诸如张准吻到一个什么程度他开始给戏,或是哪些技巧能让这个吻看起来更真实更到位,但他没想到,张准的舌头试试探探一伸进他嘴里,他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那些吻温柔黏腻,跟张准的xing格有点像,是那种软软的融融的,要把你的耐xing全耗光的吻,他一边亲,还一边用手揉捏甄心的耳垂,抚过他的颧骨、鼻梁和眉头,挑逗一样摩挲他的头发,嘴里呼出的气断断续续,像是等着你把他大力扯碎。
甄心焦躁起来,吸吮的声音变大,两手不停在张准的背上揉掐,虽然有小靠垫隔着,但很明显,两人都勃起了。导演和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chuáng上的人却顾不了那么多,甄心一口咬住张准的喉结,像发qíng的野shòu一样在他平坦的胸脯上留下一串牙印,接着用舌头拨弄,继而使劲吸住他的一侧rǔ头。
张准咬着牙哼出声来,是甄心听惯的那种哼声,风骚,隐忍,他两眼一抹黑地忍,忍着忍着,怎么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小靠垫从胯下抓出来扔到地上,摁住张准的两只手腕,把他仰面压在chuáng上。
摄影机的红灯还亮着,张准疑惑自己的羞耻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居然毫不矜持地用敞开的大腿迎接了甄心,随后,甄心立刻用更疯狂更无耻的吻回应了他。
房间里的氛围很奇怪,演戏的浑然忘我,看戏的倒不自在,一个负责打光的工作人员甚至捂着裤裆擅离岗位,跑到洗手间去了。陈导一看这种qíng况,只得搓搓手:“Cut!”
张准和甄心谁也没停,继续纠缠着,勾着脚趾在chuáng上摩擦,陈导实在看不下去,站到chuáng前拍起巴掌:“Cut!Cut!我说Cut!”
甄心这才喘着粗气从张准身上翻下来,内裤裆部湿漉漉的,张准没比他好到哪去,浑身通红,半侧着身,掩盖下身的láng藉。陈正森四五十岁的人了,脸上都挂不住,指东打西地对周副导说:“我让他们磨合,我让他们这样了吗?”
周副导窝在小沙发里,直愣愣看着chuáng上,半天才憋出一声:“啊?”
“周正!”陈导气得直跺脚。
这时,周副导很认真地说:“导演,我看这戏能成!”
轮流用过洗手间,甄心和张准穿好衣服并排坐着,听陈正森给他们点评:“很好,很不错,看得出你们都用心了,那个……甄老师,还是收一点,戏里戏外都收一点,张准也是,不要用力过猛,是吧周正,”他朝周副导使眼色:“你也说两句?”
周副导清了清喉咙:“刚才我和导演研究了一下,还有两天就开机了,甄老师你好好养伤,然后……房间就不住在一起了,明天各路演员陆续进组,房间重新安排。”

第6章

方炽今天有一个学术研讨会,所有病人都推掉,只有高准的预约他让冯秘书保留了。四点过五分,他急急从电梯出来,小跑进诊所,正好看到冯秘书拉着一脸困扰的高准,好像是让他帮忙系她新买的丝巾。
“高先生。”方炽不大高兴。
高准转过身,一刹那的表qíng不可谓不生动,他本是焦躁困扰的,一看到方炽,立即露出那种温和含蓄的神qíng,像是雏鸟看到了远归的鸟群,颤抖的露水遇到了chūn风:“方医生,”他轻笑一下:“听冯小姐说你特地赶回来,麻烦了。”
qíng感是一种投she,方炽清楚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好感和依赖:“高先生,麻烦你等一下,冯秘书,跟我进来。”
走进诊室,放下皮包,他让冯秘书关门,然后毫不留qíng地指着她:“我跟你说过,保持和病人的距离,不要再让我看到第二次,出去。”
冯秘书很委屈:“我……”
方炽不耐烦,他已经迟到五分钟了,不想让高准再等另外五分钟:“高先生有未婚妻,快结婚了,出去!”
冯秘书低着头不动,他大步走过去,给她拉开门,同时微笑着招呼高准:“高先生,请进。”
高准当然察觉到了两人的异样,但没多话,和冯秘书错身进门的时候方炽习惯xing托了他后背一把,他立刻紧张得打了个冷颤。方炽的手敏锐感觉到了这种紧绷,接下来他本想去拿空调遥控器的,但迟疑了,快速衡量了一下利弊,他决定做这个试验。
“高先生,太抱歉了,”他指着屋角的空调机:“这两天空调坏了,麻烦你克服一下?”
室外温度35摄氏度,虽然四点多了,太阳依然红艳,高准上午开了一个合伙人会,穿着正式的马甲西装,打着宽领带,但仍然毫不犹豫同意了:“好的。”
方炽穿的也是西装,但没他正式,脱掉外套搭在椅背上,走过来到高准斜对角坐下:“我们继续上次的话题——早期画面。”
高准像个好学的学生一样目不转睛看着他,方炽可以想象,他学生时就是这么一副样子,谦逊,顺从,优秀:“高先生,你有没有过哪些失败的画面?”
“失败?”高准似乎对这个词很陌生:“考试发挥失常、职业发展瓶颈、和女朋友分手我都有过,但没觉得失败,这样算吗?”
非常自信,方炽在记录本上写下:“那这些事有没有给你留下画面?”
高准想了想:“可能跟女朋友分手吧,”他不好意思地抿住唇:“大学时的女朋友,那时候我……没钱,很土气,她有点瞧不起我,我记得那天天气特别好,她从我宿舍离开,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她,她甩着长头发,看起来很开心,”说到这,他居然笑了:“当时我舍友在煮泡面,红烧牛ròu的,全让我吃了!”
方炽跟着他笑起来,看来这段恋qíng确实没给高准带来创伤,他正想问下一个问题,高准忽然说:“哦对了,去年我碰到她了,费尽心机倒追了我两个月。”
“然后呢?”方炽跟住。
高准简单得有点冷酷:“没有然后。”
方炽这才意识到这个人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无辜易碎,他也有他事故邪恶的一面,突如其来的认识让他觉得有必要改变策略:“其实我也被女朋友甩过。”
适度的自我bào露,心理师都应具备的基本素质:“只是没你那么好运,过不去的那个人是我。”
高准热得汗流浃背,但仍显得十分关切,这个反应符合方炽的预期:“她可能快结婚了……”
高准想问什么,方炽抢先他一步:“你很热,把外套脱掉吧。”
高准愣住了,那种胆小恐惧的神qíng又回来了:“不……我没关系。”
“脱了吧,领带也解下来,”他指指门边的衣柜,笑得很亲切:“提供衣架,不用担心起皱。”
“真的不用了……”高准开始躲避他的眼神,两手jiāo叉环胸,这个动作貌似随意,其实是防御姿势,方炽眉头动了动:“对了,说到失败,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碰到过这么一件事……”他故意把尾音拖长,然后快速进入主题:“我被抢过,被一个黑人。”
出乎他意料的,方炽并没对这个“抢”字给予太多注意,难道估错了?他有些动摇:“一个秋天的晚上,我在学校旁边的公园慢跑,我不知道他在后边跟着我。”
突然,很突然的,高准的眼神变了,像一头惊慌失措的野鹿,一头扎进他的圈套:“他从后边扑上来,手里拿着刀,他体味很重,你知道,黑人那种味道……”他注意观察高准,观察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和紧紧抓着领带的手:“我个子在那边也不算矮了,但我没反抗,因为我害怕,我浑身给他掏钱,但运动服里根本没钱。”
他坐得离高准更近了些:“然后他揍了我,狠狠揍了我,脸上的伤一周都没褪掉,但当时我真庆幸他只是揍我,没杀了我。”
高准明显吓坏了,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把全身心都jiāo付给了这个故事,方炽反而笑起来:“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我放抗,还说不定谁揍谁呢!”
他离高准很近了,像是在说悄悄话:“但那之后我再也不敢慢跑了,夜里我做恶梦,白天经常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好像有一把刀……”
更多的汗从高准额头上流下,能看见汗水已经浸透领口下的衬衫,透出皮肤的颜色,方炽再次问他:“要不要把外套脱掉?”
高准摇头,方炽继续:“我不敢对任何人说,我怕他们瞧不起我,中国男人嘛,都要点面子。”
“然后呢。”高准颤抖着声音问。
方炽轻松地甩甩头发,和他拉开距离:“我把一切告诉了我的导师,他治疗了我。”
高准显然对“治疗”这个词产生了向往,这时方炽第三次问他:“你太热了,要不要脱掉外套?”
高准先是摇头,慢慢的,像是回报方炽对他毫无保留的剖白,又像是终于放松下来,他点了头。方炽看着他站起来,背过身去,开始解扣子。
脱掉外套象征着放下防备,方炽认为这代表着他们的治疗关系进展了一大步,但他不明白,高准为什么要背着身,他脱的很慢,高级西装从衬衫上擦过时发出奢华的声响,伸展臂膀时后背拉出奇妙的曲线,那把腰真细,好像随手一握就会折断——他的食yù应该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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