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所有以前很不想回忆的记忆都汹涌而来,骆非池站在那儿呆呆楞楞,活脱脱像回到第一天被爷爷叫来店铺帮忙的那样。
只不过,不知为什么,早就被他去掉了芯不会响的铃铛此刻又突然响了起来。
骆非池茫然回头,却是发现年少时的林殷雅推开了门,推开了挂着铃铛以提醒店员有人来临的门的小缝,一张恬静的脸上圆圆的眼睛睁着,像只松鼠般扫了爷爷的咖啡店一眼,然后推开门走了进来……
☆、另一半世界
是的,Ann就是江成全,江成全就是林殷雅,而林殷雅,骆非池想起来了,她也就是当初自己曾经同校过的女生,也是曾经在爷爷的咖啡馆里打过工的林江草——
这也是为什么骆非池和她会有一张大合影,而且也记得她的签名的原因。
骆非池十年前会来到庞瑟贝尔城完全是因为他父亲当年针对赵家人利用残疾院而截取政府拨款资金而颁布的政策。
那政策很是针对了赵家人的利益,骆非池的母亲怕骆非池被赵家人打上目标,所以骆非池的父亲就将他送来了庞瑟贝尔城的爷爷这里。
赵承权也是。
只不过骆非池不愿意来是因为不愿意离开才追求到的宋挽棠,而赵承权不愿意来这里,则是因为他的突发遗传疾病,他被他的父亲赵家家主,发现了原来他只不过是他母亲为了保全地位而找自己妹妹换了孩子的缘故。
最可笑的是,原先他的妹妹赵贤雅,原先因为不是同一个母亲的关系,还不敢对她的哥哥表明爱意,这么一来,因为赵承权不是她的亲哥哥,哭着闹着要和他在一起后,就又因此闹了笑话。
所以当赵父从薛家接回被换了的亲生女儿薛质雅后,不想见到这个做了十多年儿子的人原来只是个妻子的外甥以后,赵父令他改姓为薛承权,把他踢来了这里……
不过虽是流放的性质,但因为薛家和赵母的原因,赵父并没有苛责什么,所以赵承权还是得以在庞瑟贝尔城最好的国际学院上课。
也跟骆非池是同一学校的年段。
彼时的避到爷爷家的骆非池,再没想到作为意诗顿国总理下一把手的官宦子弟的他,就算是躲避赵家,也不必需要这样落魄来被爷爷叫来当服务生服务他人吧!
而且谁会做这样的事啊,要是唯一的孙子来了,不说好吃好喝地供着,至少也没这样整天对别人就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对自己却是严肃得要命。
是以,每次下午放学或者周末的时光里,都被迫要在这山顶咖啡店里度过时光,又或者是呆坐在梯田般角落里座位发呆一下午的怔楞。
骆非池严格意义上第一次见到林江草是在那天的下午。
他正被迫守在收银台前。
那时的咖啡馆只有很小的一个方形屋子,座位是露天的,收银的窗口也是一个小小的木质形窗口,气氛什么的都很是压抑。
林江草推开后门时触碰到的铃铛发出的声响也只是让他转身眼皮抬了抬而已。
不过后来骆非池倒是有些感激她解脱了自己的——
“嗯,我是来找老板的……”。
林江草有些惶恐地说,骆非池直喊了声爷爷,就低下头做自己事没再看她。
然后他听到了爷爷的皮鞋声从墙后转了过来。
“您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来这里帮忙,因为我……”。
接下来的话骆非池没有听清,但却知道大概是之前林江草在一次雨夜帮忙收餐盘,骆非池爷爷所以才想要给予的她这个机会的。
骆非池只知道爷爷好心雇佣了林江草,也就是那个女孩作为收银员后,骆非池就不必每天守在这里了,而是只要在顾客在窗口点完东西后,把咖啡送到梯田状态的座位上就好了。
当天就从收银台解放了的骆非池急忙回到爷爷的住处,打给宋挽棠却总是没有人接。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的少年,对爱情的理解总是自以为是,所以骆非池第一次摒弃一个好孩子的样子,骑上机车到庞瑟贝尔城最大的黑吧去买醉——
也只有哪里是不需要用身份证就可以进的酒吧了。
骆非池的买醉之旅并不顺利。
因为当他要从后巷进去酒吧的时候,却被一群人给吸引住了。
借着后巷昏黄的灯光,一群混混似乎围着两个小小脏兮兮的人儿,周围一片脏乱糜烂的气息,骆非池正想赶紧离开,但却听到那几个混混戳着那两个小人的脑袋,语气无赖。
“呵,你个残疾人还要身残志坚来捡垃圾啊!随便领个救济,被我们扣了那么多不也还是能活嘛!干嘛要出来丢人现眼又来卖可怜哪……”。
几个人阴阳怪气地说着,骆非池怒不可遏,却是认出那些人是黑社会赵家的手下了。
骆非池正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为了抵抗赵家明目张胆克扣政府对残疾人士的补助而提出的那些政策,之后怕被报复所以才送骆非池来这里的。
受父亲高尚品德的影响,骆非池的三观还是很正的,所以自然对这样的现象不可能做到视若无睹。
骆非池不由地上前,狠狠地推开了那些人,解放了那两个残疾的小孩。
但他至此可是惹怒了也被“流放”到这儿的赵承权,哦不,是薛承权了。
薛承权自从他的真实身份揭开后,当然这并不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但他并不是赵家家主的后代了,又是因为生病所致的,自然他以前所学的,所拥有的那些,现在看来都变得可笑起来。
所以他的性情有些暴戾恣睢,而骆非池这种他们赵家所列为公敌的官二代,又主动跑去管他们闲事的,自然自此以往都是和骆非池针锋相对的。
而至于林江草——
骆非池除了后面在学校的点滴记忆,就并没有再多的的对于她的回忆了,因为当时的她对他来说,并不是他那时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而这些,关于以前岁月的回忆还是因为他因为对爷爷的严肃印象而根植于心的东西才会想起的。
因为就连骆非池自己也隐隐觉得他后来为什么会不敢去追寻江成全给予他一起打击赵家的梦想,就是因为他在那天和那些混混打了那一架,还需要爷爷去保释他出来后时说的那些话给影响的。
“你父亲是个虚伪的人——当然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虚伪的。你父亲刚正不阿,可是你母亲一有一些小问题他就非常着急,逾越了很多的特权。我并不是说他不对,相反我还很感激他是一个如此有情感的人,只是,每个人物做事都需要衡量自己的力量,否则失去的就不仅仅只是公正……”。
骆非池很软弱地想,可能真的是那些漫不经心的话,那些令人难以场景,那些引起如此场面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印象深刻了,所以他才会记得如此清楚,以至于后来一点也不敢为自己命运的理想而拼搏了,也才会到现在,连江成全这个唯一神交的笔友都失去了……
骆非池不禁悲从中来,但却也从刚进咖啡厅的回忆中抽离了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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