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牧江奈生主动开口说留下的。
他皱的眉头因为终于做了决定而舒展开来,眼里却有点点黯然。
他先是朝休斯曼和休斯曼的助理点了点头,典正地开口。
“就让我留下来为你们看摄影仪好了。你们不需要付钱的”。
牧江奈生一边的肩膀微微耸了一下,微微露出个淡然的笑容,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公式得却很有些成熟男子的味道。
牧江奈生的叔叔一听这话就立刻想要反驳了,只是牧江奈生将他拉到一边——不过这高地的房间太小,说是到一边,其实根本就没多远。
“叔叔,我平时还有和弟弟妹妹们玩的,这次就算不去也还是没关系的啊……”
“而且我的腿不是伤到了,今天都没有办法搬东西还让您忙了那么久呢……就算去玩也玩不好的,还不如坐在这里舒服一点,您说是吧!”
牧江奈生声调的最后微微上扬,含着笑意撒娇的模样就算背对着休斯曼,他也能感觉到那洋溢着的和家人才独有的亲昵和多语。
这种人就在前方,却觉得他远在天涯的感觉休斯曼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但这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有那也强烈的渴望想要了解的原因。
不过这次他这么做倒是没有多大愧疚,因为他知道那种如果悸动错失的感觉会有多么让人后悔,要是等这件事忙完后他想找他却找不到那该怎么办?
而且他心里还有一个隐隐邪恶的想法,那就是让牧江奈生留下来,能够证明他自己的悸动是个假象,那么他就既不会后悔自己这不曾鸾动的浪漫,也不会愧疚自己如果未这样做以后该承担的一切……
反正如果结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他也不会叫牧江奈生吃这一次亏就是了,多算点钱给他做加班费就好了。
休斯曼看着走路果真有些一瘸一拐的牧江奈生送完叔叔后,往摄影仪那边走的背影如此想到。
然后他眼神微敛,努力克制住想要靠近的心意,只得转身和助理去了一直催促不断的化妆室里。
☆、牧江奈生休
休斯曼是后来才知道牧江奈生只是脚受伤了,这次才代叔叔坐在那里调光记录的。
以前牧江奈生都是和工人一样负责搬运东西的,因为不想他叔叔那么辛苦,所以他总是能尽力来帮忙的就来帮忙……
只不过如此说来,这倒是休斯曼的幸事。
因为以往牧江奈生每次只是间隙来叔叔的器械公司帮忙,而且掐头去尾搬了个大概的时候,叔叔也会让他直接先跟前面卸完货的的人一起回去——
如果是在这样周而复始的情况下,休斯曼是绝对不可能有机会注意牧江奈生如此慵懒的一面的。
而且休斯曼出场的时间一般又是如此的晚,要不是这次他早来了,牧江奈生晚回去了,休斯曼当然也不可能会见到牧江奈生,自然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心思想要留下他了。
休斯曼猜测牧江奈生大概是个极简主义者。
因为休斯曼刚刚说他的字迹不清,虽然有私心在,但也是实在是因为牧江奈生写的那一个个方块字完全就是一笔写成的,合起来看就还好,可是分开来看就看不清了,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外国人去看,更不可能看得懂的。
这样看来休斯曼留下他倒是理由充分的,可以少些愧疚,即使他其实并没有真的感到多么愧疚。
不过说是那样说,倒是现在拍摄正式开始了,而牧江奈生也只能静静地坐在摄影仪前面,看底照拍出来的样子,挺让休斯曼感到愧疚的。
毕竟他最多在摄影师调柔和度会超过极值的时候提醒一下就好了,如此坐着反而是很无聊的,无聊到只能喝水了。
而以往拍摄项目开始的时候,摄影仪前那个位置都是休斯曼坐着看底照效果的。
现在那个位置被牧江奈生占了,也没人敢去提醒他,就一直直到休斯曼从后台过来的时候,他们才似乎意识到这个问题。
熟悉休斯曼的人都下意识觉得待会会有一个很麻烦的问题了,那就是如果牧江奈生如果被休斯曼的冷脸给吓到的话,那么他一个在这里谁也不认识的半大十七八岁小孩有些崩溃了可怎么办?
却没想到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休斯曼在凑近了摄影仪、也在牧江奈生突然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要起身的时候,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微微颔首。
“你腿不方便就坐着吧!”。
牧江奈生有些茫然,但大概也意识到这个位置对创意指导的重要性,可他要检查底片极值,而休斯曼也要看底照质量。
机子就那么不大的一个,又怎么能两全,难道排排坐?
饶人牧江奈生这自诩成熟的人也为难了起来,一时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不过休斯曼坚持不坐,那坚定的眼神看得牧江奈生有些觉得自己反而不好意思太过坚持。
而且看休斯曼那长手长脚如同豹一般矫健的身形和优雅出尘的模样,似乎也很难想象让他这样的人在这里和他席地而坐的样子,所以牧江奈生就依言坐在了摄影仪的面前。
不过似是牧江奈生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工作的单调,他才刚坐下没多久,就伸出那因为做活而变得修长却有些粗糙的手——
那手上面还有长期体力活流汗而越发起的绒毛,一片细细却妥帖的映衬在白皙的皮肤上,与脑后的乌黑秀发行程了极致的对比。
牧江奈生坐在摄影仪面前,边看着传单过来的图片,边伸出一手在纸上百无聊赖地画着个什么,然后拿起自己拿一次性杯子倒的水喝了一口。
只不过正当牧江奈生第二次拿起杯子饮水的时候,桌上的的白纸突然一片黑暗,背后附过来一个身影。
直到一股温暖的气息包裹住他的时候,牧江奈生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刚刚暂时直起身离开的休斯曼趴了过来,结实的胸膛几乎贴在了自己的背上地凑过来看他刚刚去指导的模特的拍摄现状。
那强烈的雄性气息覆盖了在了牧江奈生的背脊上,令他感到一阵酥麻,毫无疑问,他就在那么堂皇的情况下呛了一口水,剧烈的咳嗽起来了。
牧江奈生怕影响到正在认真看片子的休斯曼,就想直起身来,去门外一下。
不过行动的踪迹却被休斯曼那撑着桌子两边的手牢牢禁锢着,无法动弹。
茫然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休斯曼坚毅的下颌,和看摄像仪图像认真审视的眼。
“别动”。
休斯曼在牧江奈生还想要动弹的时候低低用力了一句,似乎他的咳嗽并不会影响他的思考,而他的乱动却会影响他的视线——
即使他只要松开撑住桌子的一只手就可以。
可牧江奈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休斯曼就用自己本国的语言向拍摄场地中心的模特言语了。
因为摄影师还一直在拍,模特也一直在受休斯曼的建议,工作的节奏很紧。
大概是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间高地也更深露重,所以并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了,只能尽力加快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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