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江奈生耸了耸肩,这话并不像是反驳休斯曼的话,但也算是另外一种反驳。
由此可见人的不同:因为这要是别人,牧江奈生准不会和人如此计较地反驳,虽然他天性中有善辩的本能与思维,不过不让人感到接不上话,那才是一向有的礼仪。
这只能证明牧江奈生可能是觉得在休斯曼面前和他辩论不会失去礼仪,而且也不怕休斯曼生气、多想,这才敢这样的亲信;而另一种可能就是他太想成全自己的礼仪了,因为配合休斯曼和文提斯的说话方式和思维文化等等方面,所以他才如此改变自己的形象,做出一些贴合他们言语的决断。
一种是亲然博好,一种是生疏精明。
休斯曼不确定牧江奈生是哪种,所以只能试探性地随意张扬了一句。
“所以说你这种人就是虚伪,说话也从来都没说满过对吧?明明讨厌,却还非要找个那么好听的说法……”
休斯曼没想停顿,不过实在是文提斯手指掐他得太用力了,所以才不得不住了嘴。
休斯曼看着牧江奈生,果真他白皙的脸一下子赦然,眼神也躲闪了一下,唇抿了抿讷言,似是不开心的那种,然后他垂丧地开口,一句低低不好意思地“你说的是”,就让休斯曼知道他是前面一种。
也是,如果这种突如其来的这么大指责一压,牧江奈生也能做到忍气吞声,眼里仍能掩饰不满的话,那还真是精明至极。
这种人以后肯定会成功,能成为很好地泛泛之交,也能拥有很好地资源,却不受休斯曼喜欢。
而牧江奈生这样的个性,虽然现在是有些表里不一的尴尬,但却才真正证明了他的本心——就如同他那突兀的长发一般,虽然突兀但却是孝心的见证,如今又有谁会真的这样做来感念父母呢?
大概不是说心意到了就好,就是会想尽办法把长发藏起来才对。
而牧江奈生每次这样的行走,每一步的步伐,可能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却还是在默默承受着。
就算他心有不满,休斯曼也未曾看见过,所以疑罪从无,总不能就此断定他的不良。
休斯曼至此露出一个虚幻的笑容,并不应答。
与诺·文提斯的晚餐和饭后饮品也终了,牧江奈生终于抢先在文提斯兴致勃勃地打算提出下一个行程之前提出了告辞。
牧江奈生本想说不用休斯曼送的,因为文提斯一个女子明显更加单薄,休斯曼倒是无所谓地憷眉。
“文提斯的家很近的,我可以先送她回去,再送你……你没有那么急吧?!别跟我说你叫十分钟都等不及了”
休斯曼此话一出,牧江奈生自然无话可说,却没想到两个男人在这里商量怎么回去的最后,倒是文提斯自己一甩包包。
“我说,我才不是什么不懂享乐的人和没有社交的学生呢!现在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好吗?谁要回去啊,你们要回去,那我要去那边找我的闺蜜了,拜啦!”
文提斯一甩头,边拿出手机打电话就朝街心深处走去,害得休斯曼想说什么的话也来不及说出口,就顿了一下,目光看着她和两个同样打扮的女生会合,直送她到街角看不见的地方才算收了回来。
原来文提斯早有打算见过牧江奈生后就撤退的。
难道是给自己机会么?休斯曼心想,却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蓦地一笑,摇了摇头,余光瞥到在一旁安之若素如玉一般站着的牧江奈生,就立刻又收敛了自己可能暴露心意的笑容,一个眼神过去。
“怎样,那我送你回去……走吧?”
休斯曼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当地语言说的不太熟练的缘故,这句话有些错乱,牧江奈生一笑,点头应允。
夜宸点点,星光在秋月的天总是更加闪耀。
其实若不是叔叔家的位置实在有些偏僻,差点都快要成郊区了,牧江奈生说什么也不会这么麻烦休斯曼的,这在他的世界里是根本不允许的。
可能有人会觉得他这样的人很难相处,也很生疏又爱多想,可这就是生活啊,如果生活都是整齐划一的思维,那么这世界上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定义和区别了。
就是因为每个人的生长环境不同,所浇灌出来的生命也有所不同,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去要求别人如何如何的。
牧江奈生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在休斯曼表现出一副很“迫切”想要进屋喝杯茶的样子的时候,他并没有选择忽视,直觉告诉他休斯曼好像野心勃勃地有什么打算,而且还好像和自己有关,所以才显得如此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你要进屋喝杯茶吗?”。
下车后的牧江奈生随意地问了一句,虽然心里自有心思,不过关心于上,笑容却是真诚着。
风从一色纯澈的黑蓝中划过,树顶的枝桠和树冠舞动,休斯曼因为那笑容,打破最后一丝地犹豫,跟着牧江奈生走进了庭院里的□□。
休斯曼跟着牧江奈生进了客厅,才要跟着进厨房,牧江奈生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急转身。
幸而休斯曼没有跟得太紧,所以堪堪地收住了脚,没有撞在一起。
休斯曼眼神疑惑地询问,牧江奈生还带着莽撞转身后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地骚了下头。
“不好意思,我忘了叔叔家没有茶叶……”
休斯曼还以为什么事呢!刚要说没关系,可又想到自己进来就是借着这个由头进来的,就没再说话。
牧江奈生走近厨房,拉开冰箱门时边回头一句,“果汁可以吗?”
然后很利落地从橱柜里一手夹出两个杯子放在柜台上,冲了下杯子,然后就要拧开盖子倒果汁。
休斯曼一开始没说话,也就只是静静地等着,只是没过一会,他抬头,就看见牧江奈生在那里一直打不开瓶盖的皱眉用力呢!
休斯曼觉得牧江奈生估计自己都会觉得搞笑,他可能一下子没有想到那是因为他刚刚才湿了手,滑滑的才打不开瓶盖,而是会以为怎么这次的瓶盖怎么会这么打不开呢,难道自己力气那么小么?
休斯曼好笑地上前接过,打开了瓶盖,正想说些什么呢,就听见门外的一声栅栏脆响,似乎有人急匆匆地进来了。
休斯曼个人正想着这是谁,还以为是陌生人闯入,倒是一下子愣住忘记了自己打算循序渐进的意图所在。
几乎是下意识地眼神往外看去,径直要走了出去。
而身旁身体一侧倚靠在柜台上的牧江奈生则是微微憷起眉毛,从头顶上的灯光走了出去,“哥?”
“哦,哥哥,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和叔叔他们在野游吗?”
牧江奈生走到榻榻米的门口,想要确认下的人真的看见了,不免惊奇了一声。
门口的灯没有亮起,而在那一片昏暗中,休斯曼明显看见那个人的动作有些粗鲁地拥抱了牧江奈生一下,似乎有满腔地情感涌流,激动得不知该如何自处。
那人貌似想要对牧江奈生说些什么,却是然后似乎看到自己,有些茫然地放开了牧江奈生,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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