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结果却是这样——
为什么会是这样!
廖敬清不仅骗了她,为了报仇更是不惜编造这样的结果来诬陷他们!哪怕原来的配方真的有问题,害死了他爷爷,他也不该这样不择手段啊。
闻清捏着报告的手一直在发抖,她觉得全身都痛的不能自已。总是这样,廖敬清总是有本事让她这样,每次都以为是最痛,结果却是一次比一次还要痛。
她一直以来爱的,竟是这样卑劣的男人?
沈逸在边上看着,一时间也是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要怎样劝闻清,那个向来高高在上、如钢铁般怎样都打不倒的女人,此刻却像是遭受了人生中最剧烈的痛击,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她在原地站着,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连眼神都是空dòng的。可下一秒,她忽然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速度太快了,等沈逸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跑出了很远。
沈逸急忙跟上她,他猜想闻清一定是要去找廖敬清算账,可这么激动的qíng况下,两人见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等他追到楼下,闻清已经拦了一辆出租离开了,偏偏这个点不好打车,沈逸急的满头都是汗。
他了解闻清,闻清最受不了的就是背叛和欺骗,廖敬清几乎样样都触到她底线,而且这事儿还牵扯到了闻定山。以闻清那样的个xing,他真的不敢想接下来会怎么样!越想就越心急,越心急就越拦不到车,沈逸只好给阿铭去了个电话。
闻清直接打车去了医院,这个点廖敬清应该还在上班,她一路上脑子都是空白的,只不断用力捏紧手中的检验报告,指甲都快穿透那一页页纸张陷进了掌心里。
她往住院部走的时候,刚好遇到钟浩然,钟浩然热qíng地和她打招呼,“嗨,弟妹,来找敬清?”
等看清她的面容,钟浩然微微愣了下,“怎、怎么了?吵架了?怎么还哭了。”
闻清抬手抚了下面颊,结果发现上面湿热一片,她这辈子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可能在人前掉眼泪。可这会儿她已经顾不上这么许多,只一字字地问:“他在哪里?”
“在……”钟浩然回忆了下,“这会儿估计就在办公室吧,刚才那谁也来找——”
他的话还未说完,闻清已经大步离开了,步子急促而迅速。钟浩然摸了摸鼻子,心中暗叹闻清平时不是这么没礼貌的人啊。
***
电梯缓缓上行,闻清看着镜面中反she出自己的面容,忽然怔了一怔,那是她吗?那竟然是她?
她抬手将脸上还未gān涸的泪珠全都擦gān净,深深吸了口气,不能哭,不能再在他面前丢脸了!闻清用力咬了咬嘴唇,直至唇ròu充血般嫣红,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好了一些,这才大步走出电梯。
哭也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自己蠢,对,到此为止,让那个男人、让这场骗局,全都随着这些没出息的眼泪一起滚蛋!
闻清停在廖敬清办公室门口,抬手擦了擦脸颊,随后一脚踹开了办公室门板。
里面的qíng形却让她为之一愣,各种文件和书籍撒了满地,桌椅板凳也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而廖敬清和廖正扬正打的不可开jiāo。
廖敬清余光瞧见她,表qíng变了变,与此同时,廖正扬也看见了她。
他嘴角一翘,趁着给廖敬清一拳的时候,往边上避开了,随后竟然直接朝着闻清走过来。
闻清如今知道了事qíng的始末,料想廖正扬对自己也一定不怀好意,于是一步步往门口退过去。
廖正扬嘴角带着嗜血的笑,“闻小姐不必害怕,你来得正好,我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说清楚罢了。”
闻清直至退到门口,确定了安全路线,这才问:“什么话?”
“你敢说!”廖敬清出言喝止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他嘴角处有淡淡的血迹,看样子两人打的很厉害,身上的白大褂也被弄脏了几处,头发凌乱,可他却顾不上此刻有多láng狈,抬脚大步往闻清走过去。
闻清指着他,“你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
她的拒绝和不信任,让廖敬清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受伤。闻清又转向廖正扬,“你想说什么?”
廖正扬嘴角勾了勾,嘲弄地看着廖敬清,“你真的以为,这个世界每件事都能如你所愿?你在乎她是吗?我现在就在她面前揭穿你,让她看看你到底有多卑鄙。”
闻清心想还能有多不堪呢,最不堪的不是已经在她手上了吗?
可廖正扬一字字地告诉她,“他要和莹莹结婚了你知道吗?我的哥哥,我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在抢了我上大学的机会之后,连我最在意的一个人也要抢走!对了,你知道他是怎么得到七叔给的机会的?他在签上动了手脚,本来这一切的机会该是我的。莹莹也应该是我的!”
廖正扬像是疯了,怒不可揭地狂吼着,他的嘶吼终于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而闻清在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中,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看着廖敬清,已经觉得完全认不清这个人了。
难怪他最近和莹莹走的那么近,可为什么到了这时候他还要对她说什么“喜欢”?
回想和他经历的一切,她真的觉得自己只是做了场梦,一定是梦,因为只有梦里才会出现那个让她觉得可靠踏实、深深爱慕的男人。
***
廖敬清的眼睛红的吓人,他深深看着闻清,看着她站在那无声地掉眼泪。他不知道要怎样向她解释这一切,有原因的,都是有原因的,可这些原因……说给她她也不会信。
闻清忽然抬脚朝他走过来,廖敬清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连呼吸都停住了。
可闻清走到他面前,却说:“爱过你,我觉得很丢脸。幸好,今天以后不会再丢脸了。”
她将手里的那几页纸重重摔到他脸上,纸张锋利的边缘刺得他脸颊一阵尖锐的疼,可最疼的,莫过于胸口那一处。
她坚定地告诉他,“欠我的,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来时的怒气冲冲,最后变成了心如死灰,那些甜蜜那些爱恋,全都被撕成了粉末,随着这几页报告漫天飞舞,最后不知道都飘去了哪个未知的角落。
闻清转身离开,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空间。她和廖敬清的故事就是从这开始的。
那时候真好笑,真的像是被人下了蛊似的,怎么就那么没头没脑地喜欢了?她慢慢地往外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看什么都觉得不真实,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她也早就分不清了。
廖敬清用力喘息着,他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远,眼底像是要迸出火来,忽然抬脚快步跟了上去。
闻清在电梯口被他拦住,她眼神淡漠地看着他,那样鄙夷的样子,比看一个垃圾还不如。
廖敬清觉得胸口刺痛,但他只能说:“你不要相信这些,闻清。”
闻清讽刺地笑了一声,“那要信什么?廖敬清,连你自己说这句话,都觉得毫无信服力不是吗?”
廖敬清看着她沉默,再抬起头时,眼眶红的像是浸了辣椒水似的。他缓慢地说:“我是骗过你,但仅限于想通过你窃取配方,其他时候都是真的。如果我说,在你面前的才是真的我,你会信吗?”
闻清笑了起来,眼角再度有咸湿的液体溢出来,他这是告诉她,他其实在全世界面前都在演戏,独独在她面前是真的?他不愿在所有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一直在伪装,可对她是不一样的?
但这,谁信呢?
如果她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为什么现在还会变得伤痕累累?
闻清摇了摇头,“不信,廖敬清,你说的话,我再也不会信了。”
廖敬清看着她转过身,那一刻清晰地感觉到,她要彻底地远离自己了。他在黑暗里待了这么久,第一次有了想要为之抗争的勇气,可她却要离开他了?
廖敬清忽然往前一步,紧随着闻清一起进了电梯。电梯门徐徐合上,闻清靠着电梯冰凉的内壁,警惕地望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对男主太失望啊/(ㄒoㄒ)/~~先剧透下吧,后面有各种神转折……现在看似在各种抹黑他,其实很快就能洗白的。。
☆、第四十七章
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耗尽心神的梦,闻清醒来时只觉得周身疲累,脑子也有短暂的放空。她看着屋顶天花板,却依稀有些陌生的感觉,等终于确定自己不知道身处何处时,几乎立刻从chuáng上弹坐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身的太过猛烈,一阵巨大的眩晕感袭来,她撑着额头努力回想,这才渐渐记起发生了什么事。
她去找廖敬清算账,结果知道他要和莹莹结婚,后来迷迷糊糊地往外走,然后在电梯里被他拦住了。
再后来,她忽然觉得头晕,眼前一黑就要栽倒。
直至晕倒前的那一刻,看到他慌张而焦虑地一把接住自己——
闻清瞪大眼,倏地转身查看,随后发现廖敬清竟然就坐在自己咫尺之外!
男人一贯沉静而英挺的面容,此刻却苍白疲惫,浓密的睫毛因为低垂的角度而显得纤毫毕现。他应该是睡着了,坐在扶手椅里一动不动地,胸膛微微起伏着,胳膊闲适地搭在膝盖上。
闻清环视了眼周围,这个地方她的确没来过,不像是医院的病房,更不是她或者廖敬清的家。
悄悄起身下了chuáng,穿鞋的时候连呼吸都凝滞住了,因为俯身的姿势,她的脑袋离他仅有毫米之遥。确定他没苏醒,她又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过去。
可门竟然被反锁了?!
闻清试了好几次都没能从里面打开,不可思议地又用了点力。
“没有钥匙打不开。”低沉的男音从身后传来,沙哑而低迷。
闻清不可思议地转过身,“廖敬清,你到底要gān什么!”这是……难不成要软禁她?
廖敬清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里,手肘用力撑着扶手,似乎只有这样才有足够的力气支撑。他缓慢地说:“你身体不舒服,在这休息好了再走。”
“我现在很好!”闻清怒道,“你马上放我走。”
廖敬清这才慢慢站起身,大概因为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太久,他起身时微微有些踉跄。
闻清防备地绕开几步,身子贴着墙壁,直到退到一个角度,背在身后的手摸到了一样东西。她拿过来一看,是桌子上的一个摆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但那东西非常重,光是拎在手里就沉甸甸地。
廖敬清也看到了她的动作,站在原地没有动,只说:“就算现在让你出去,你也没办法马上离开。”
闻清疑惑地看了眼窗外,此刻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外面能听到树叶被风chuī过的刷刷声,似乎还裹挟着不甚分明的海làng声?
对面的人马上替她解疑道:“我们在一个渔岛上。”
“你!”闻清已经不知道该骂点什么了,每一根神经都痉挛着,喃喃嗤道,“你个疯子!!”
廖敬清没有反驳,只话锋顿了顿,“你好好休息,不要做无用功。要离开这里,只有等三天后的船。”
闻清气得把手里的东西砸了过去,结果廖敬清稳稳地避开了,那摆件用力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嘭”一声巨响,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廖敬清看着掉在地上还反弹了两下的摆件,俯身将它捡了起来,睫毛虚虚地掩盖住了眼中的寂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三天,三天后我们就离开。”
他说完才抬头看她,神色已经恢复了宁静,似乎刚才那黯然的语气根本不是他,“我煮了东西给你吃。”
闻清看着他将门打开了,原来这是间套房,再往外看过去,发现是栋自家建盖的小别院。
***
廖敬清似乎没有要拦她的意思,闻清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她看向门口的方向,两扇门板紧合,不知道有没有被上锁……
屋子里摆设简单质朴,但该有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其中还有一面墙壁被凿空做成了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闻清失望地发现没有任何疑似电话或者电脑的东西,想来这里信号不佳,这个地方,更像是用来度假散心的。
“这是爷爷的老家,我有时候会回来住一段时间。”廖敬清忽然开口说话,闻清的余光瞧见他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开放式厨房里有袅袅的热气氤氲着,在他周身洒下一层白雾。
闻清没有接话,而是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那位本应该被讳莫如深的老人,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两人的谈话之中。以为他会继续说点什么,可廖敬清将碗碟摆放好,“吃东西吧。”
闻清转身瞧他,廖敬清道:“你之前昏倒,是因为低血糖的缘故,我想你就算要离开,也要保持足够好的体力。”
闻清走到吧台边上,见他准备的食物清淡却令人食指大动,有浓郁的食物香气扑鼻而来。
仔细看了眼,发现是酸笋老鸭汤和几个她偏爱的小菜。
兴许是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闻清这会儿觉得肚子里的馋虫全被唤醒,沉默地往他对面一坐,拿了调羹小口吃起来。
廖敬清没有刻意看她,但他似乎胃口并不好,随便吃了两口就不动筷子了。他坐在她对面,却是心神不宁的样子,像是想要抽烟,可摸出烟盒之后忽然又想到什么,默默地将烟盒揉皱了扔进了垃圾桶。
闻清吃的很饱,但抬头看到他这个举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微微地异样。
见她一直盯着垃圾桶里的烟盒,廖敬清解释说:“这里易燃物品很多,还是不抽烟的好,老房子,很容易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