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再见了!
你们的女儿,宛红,1997年8月28日”
……
此时已经是傍晚18点左右,星星点点的灯光像满山遍野的荧火虫一样从庐山街市的各个地方闪烁出来。
这个钟点应该是操弄晚餐的时段,然而此时的武嘉男却两掌托着脑袋和衣仰面躺在床上。椅子上的旅行袋的拉链还是开着的,里面的几件衣服拉出来一半蔫沓沓地搭在旅行袋的袋口处。看得出他还是刚从老远的地方回到家不久。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武嘉男侧过身去,顺手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
“喂,是武嘉男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
“哦,是老所长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武嘉男的声音显得十分有气无力。
“你明天能到所里来一趟吗?”老所长用一种请求的口吻对武嘉男说。
“好,我一定去。”
走进庐山地质科学研究所大门,穿过院子,进入办公楼,武嘉男来到所长办公室。
“小武啊,来了。来,在这边坐下!”所长很客气地用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放置的一个皮椅子。
武嘉男本来就很瘦削的脸庞此刻显得更加瘦削,他头发蓬乱,肤色苍白,口唇上下和两腮帮子处都长出一茬茬浓密的胡须。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整个人的精神显得十分萎糜。
“所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武嘉男带着疑问的口气说。
“小武啊,你这次又请了半年假。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人死不能复生,你不必这样寻找下去了,你要振作起来……,唉!”所长说完这话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所长,在我心中,宛红没有死,她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我坚信!”武嘉男语气显得十分倔犟。
“今天把你叫来并不是为了假期问题,而是受人之托把一些东西要交给你。”说着话,所长站起身来,走到一个柜子面前,打开柜子取出一个蓝布包袱交到武嘉男手上。
“前天,宛红的父亲来到这里,将这一包东西放在我的桌子上,说是他女儿宛红托梦给他,一定要让他将这里面的东西交给你。”所长指了指包袱,并叫武嘉男打开看看。
武嘉男解开十字结,打开包袱。见到里面的毛衣、布鞋,还有一张宛红的相框,他一下子怔住了。这毛衣这布鞋手工精细,完全是一针一线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制作出来的。这里面倾透了宛红的一片痴情。武嘉男想到了南京,眼前出现了宛红靠在姑母家的床头上编织毛衣和纳鞋底的情形。
武嘉男双手捧着毛衣和布鞋,眼泪夺眶而出。他一边哭泣着,一边将毛衣和布鞋轻轻放到办公桌上,又从包袱里面拿出宛红的照片相框,用一只手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
这是宛红23岁时在广州地质学院大门口照的一张彩照。照片中的宛红留着男童发型,身着粉红色的紧身短袖汗衫,下身穿一条牛仔裤,脚蹬一双崭新的白色旅游鞋。她面对镜头,带着灿烂的微笑,阳光聚焦在她十分俏丽的鼻尖上,显出一派青春的风韵。她的背后是广州地质大学的大门,透过大门可以看到后面的假山盆景和更后面高大建筑的三四层以下的一排排窗户和几个大玻璃门。
武嘉男哽咽无声,泪水模糊了他眼镜上的镜片,他摘去眼镜,掏出手绢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镜片上的泪水。又有两行泪水滴落下来,直接溅在了相片的玻璃上面。看到这一切,老所长也背过脸去偷偷擦拭掉眼角的泪水。
我倍受煎熬地渡过了一年又一年,就在我的精神几乎濒临崩溃的第六个年头的一天傍晚,我接到了单位同事刘和平打来的电话。这个电话让我从绝望中看到了希望……”
二十八 续缘
“喂,是武嘉男吗?”武嘉男马上听出打电话过来的是单位同事刘和平的声音,他心不在焉地对着电话回道:“是小刘哇,有什么事吗?”
“我这次与老婆到铁佛寺去玩了一趟。”还没有等小刘把话说完,武嘉男就接上话:“你俩人去哪里玩跟我说干吗?”
“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小刘故作玄虚地说着。
“看到什么啦?”武嘉男有些好奇地问道。
“宛红!”小刘一语惊人,将武嘉男挑逗得魂不守舍。越是着急武嘉男还越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人?什么人?你再说一遍!,”
“我们看到了一个长得很像宛红的人。是一个尼姑。我们想问她什么,她避开我们了。”小刘认真地对武嘉男说。
“你没看走眼吧?长得像相的人多了是,你就那么肯定是宛红!”武嘉男进一步提问,希图得到更具体的有关宛红的信息。
“我敢肯定。我第一次陪你到医院去看望她的时候就牢牢记住了她的形象,因为宛红有着不同于一般女孩子的那种美。”小刘的语气很坚定,不由人不信。
得到这个重要消息的武嘉男几乎要从床上跳下来,“宛红,我的宛红你还活着吗……,”他忘记此时已经是深夜,忘记了穿上外衣,情不自禁地冲出了房门……
九星大道上高速行驶中的小轿车中,昏迷了半天的宛红从武嘉男的臂弯中醒过来,她睁大一双美丽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周围,再深情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武嘉男,说道“嘉男,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不是的,我们是在回家的路上。”武嘉男深情地看着怀抱中的宛红,用一只手轻柔地抚摩着宛红的脸蛋说。
“……嘉男哥,你真的还爱着我吗?”宛红的眼睛包含着泪水。
“怎么能不爱?你已经摘走了我的一颗心,永远,永远。”武嘉男用自己的嘴唇吻着宛红挂在眼角的泪水说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躲避的地方?”宛红仰面看着武嘉男。
“你难道忘了你自己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么:‘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生我养我的庐山’。” 武嘉男又深情地低下头吻了吻宛红的额头和秃顶。
“嘉男哥,忘掉过去一切仇恨,忘掉曾经伤害你的一切,宽恕一切人的过错,至少我希望你是这样……” 宛红的脸此刻红得像熟透的红苹果,她抽出一只白嫩的手,极温柔地抚摸着武嘉男右颈脖子下面那块公章面大小的深蓝色的斑晕……
“应该说我是幸运的,就像是古人的一首词中写到的那样‘逢郎樵归相媚妩,不信姬姜有齐鲁’。”
二十九、大结局
庄严的国徽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闪辉。法院审判大厅外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轿车。大厅大门外两旁站立着两个威严的武警战士,他们身穿挺括的制服,目视前方,两腿微微叉开,戴着白手套的两手绞在背后,像雕塑一样纹丝不动。
公审公判会的听众席上座无虚席。审判长命令将犯罪嫌疑人押上公堂。当宛玉华被两名女公安民警押解着走进大厅时,宛红的母亲突然从听众席的位子无法遏制地冲将出来,扑越到被铐着的宛玉华跟前,一把抓住宛玉华的头发将她整个人压在自己□□,使足全身力气拽着掐着捶打着。听众席上一片哗然,主审官挥动手中的棒槌将桌面敲得得“得,得”直响:“请保持肃静,请保持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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