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两个酒吧女员工用狂热的眼神看着莫战霆,互相小声咬耳朵。
莫战霆周遭气温冻得死人,顾冰也不敢过于靠近,遂决定先安顿好受了惊吓的小女孩。
……
按小女孩的说法,她是来找妈妈的,也就是海岸的一名女公关。
顾冰护送着小女孩,去女公关所在的休息室。
涂了腻子刮胶粉般雪白的脸庞,猩红的嘴唇,这便是海岸大多数女公关的形象,但小女孩还是能在千篇一律的模样中找到自己的妈妈。
“死丫头,你怎么找到这里了?”当妈的气红了一张脸,一巴掌就拍在女儿脑袋上。
小女孩刚刚经历过那样一场惊魂,现在又被母亲重扇了一下,憋回去的眼泪再次溃堤,“妈妈,呜呜,家里地板被水浸湿了,你手机打不通,呜呜,房东不准我进门要我来找你。我记错了进来的门,刚刚有个叔叔要把我抓进洗手间。呜呜,是这个姐姐带我出来的。”
那漫长的十几分钟的恐惧,似乎重回小女孩身上,她的身子哆嗦得不成样子。
休息室静了一秒,在场的各公关脸色各异。随即,当妈的后怕的将孩子护在怀里,惶恐的朝顾冰连连道谢,“这位小姐,谢谢啊,真的太谢谢你了。”
“没什么,照顾好孩子。”顾冰摇头,和小女孩道别,“那姐姐先走了。”
哪知,她一转身,就看见门口戴着全黑Prada墨镜的莫战霆。他略微低着头,窄窄的下巴弧线极其俊美。
距离只有一步时,他率先转身,走在前面,淡淡的抛来三个字。
“跟我来。”
正文 第十一章 我会处理
“跟我来。”
顾冰咬住下唇内侧的嫩肉,沉默的跟在莫战霆身后。
他腿长,再加上步子迈得大,顾冰要小跑才能跟上。
一边小跑,一边忐忑,他为什么走得这么快,是终于决定不再沉默,和她理清从前了吗?
离开酒吧,两人走了一段不算长的路,来到一家深夜营业的药店前。
莫战霆走进药店,很快又出来,冷声道:“钱包。”
三年前的他总是忘带钱包,三年后的他还是这样。
三年前的他爱她,三年后的他呢,有多恨她?
顾冰听话的摸出钱包,放在他掌心,他又进去了,她站在店外,仰头看着招牌,掌心隐隐作痛,脸上干巴巴的,心底却悄然潮湿了一角。
待莫战霆再走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白色袋子,里面是几样药和其他东西。
两个人坐在药店外的长椅上,他平静如水的声音没有起伏,“手。”
顾冰虽忐忑,但仍很听话的将左手递到莫战霆面前,却听他声音冷了几分,带着点不耐烦,“右手。”
顾冰迟疑了一会儿,方才伸出右手,掌心那儿,有道流血的伤痕,是刚刚被飞溅的玻璃碎片所伤。
莫战霆握住她柔软的右手,方才感觉到她的手好冷,三年了,她的体质还是一点都没变,似乎连血液都是冷的。
他垂下眸,小心翼翼的将她手心残留的细小碎粒挑出来,期间抬眸望了她一眼,冷淡问道:“痛吗?”
她轻轻摇头,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但动作更加轻柔细致。
他沉默的为她掌心伤口撒上药粉,仔细包扎好,最后还打了个小小的扎实的蝴蝶结。
顾冰看着他犹如蒲公英浓长绵软的睫毛,心突然难受起来,不是愧疚,也不是悲凄,而是一种平静的难过,那难过深入骨髓。
虽说爱情无对错可言,但她当年是先失踪,再提分手,做法总归是有失妥当。
她亏欠他,该如何偿还?她宁愿他恨她怨她,抑或是之前那样将她当做一个路人,而不是像这样温柔以待。
别人对她坏她已经习惯了,但一点点的温暖,还是会让她惊慌失措。
为了打破这诡谲的温馨和宁静,顾冰轻声道:“那个女孩……”
“我会处理,那对母女不会被牵累。”
她只说前半截话,他就能猜到后半截,是属于他们曾经的默契。
曾经,曾经啊,他是她的超级英雄。
未料到,今夜还是靠他,她才能得以脱身。
“顾冰……”莫战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醇厚得犹如午夜电台的性感嗓音,极具有蛊惑力。
“嗯。”顾冰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低软轻柔。
这是自重遇后,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对她说的第八句话。
那些个欲言又止,那些个百转千回,随着呼吸的潮起潮落似要喷薄而出,又被辗转压下。
噗通噗通……顾冰的心跳得好快,她手心发汗,血液激涌,膀胱也直发胀,她要上厕所了,很急的那种!
她换着腿,跺了两下脚,略有急促问道:“这附近哪有洗手间?”
最开始,她仅仅是想上个厕所而已啊!
“……”
“等一下,我先去WC。”顾冰左右环顾,看见身后的药店,忙旋身奔进去借厕所。
莫战霆站在店外,深夜药店里一排排货架投下落寞的光影,只有一个中年大妈在柜台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室内白炽的灯光有大片调皮的跑出来,将他影子拖得又长又窄,无形中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清冷寂寥。
顾冰,在擅自离开我的1328个日夜里,有没有人让你的双手不再冰冷?
他想问,但,问了又能如何?
正文 第十二章 钱包
深夜,顾冰没有洗漱就匆匆爬上床,捂住被子,在酒吧沾上的烟酒味中,隐约荡漾着一缕柠檬清香,极淡极淡。
这清香,属于他惯用的沐浴露。三年了,他为什么能如此执着于一件事物?
黑色化为浓稠的松脂从四面八方朝顾冰涌来,将她密实包裹,她就如同琥珀里的小虫,无处可逃。顾冰将那缕味道缓缓的吸入肺部,呼吸时,心像是被浓硫酸腐蚀千疮百孔,她忍不住咬住右手虎口,任泪水在黑暗中肆意纵横。
在泪眼朦胧中,她恍惚看见曾经一幕:他站在冰淇淋店前,一双深邃得令人眩晕的黑眸望着她,叫她,“老婆。”
那嗓音磁性十足,浑厚中带了丝金属的轻颤,令人心尖发颤。
她认命的摸出钱包为他买单,对柜台说:“一支香草口味,一支抹茶口味,谢谢。”
不带钱包的坏习惯,一样的沐浴露香味,为什么他不变,连英国都脱欧了,他还是不变。
隔壁房间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在这午夜时刻,进行着最原始的交配行动,偶有呻吟,时有床响,顾冰极力压抑住呜咽,越压抑越痛苦,所有不能发泄出的情绪往回涌,砸在心上,沉甸甸的令人窒息。
翌日清晨,顾冰看着镜子里一双红肿无神的眼,草草的化了一点淡妆。
临去上班时,她才突然想起来,她的钱包还在莫战霆手中。
她口袋剩的都是一块十块的零钱,百元大钞可都在钱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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