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他接的那通电话是辛莱打来的。
那头说话声嘈杂,信号断断续续,期间还夹杂着噼哩啪啦的按键盘声音。
早上那阵,辛莱约祝西宁一块儿去网吧打游戏。
祝西宁答应了,想着把车送到车行后便和他回合,没料到在这耽误了。
现在他还没到网吧,辛莱不禁想自己是被放了鸽子,于是打来电话追问。
出租车一路疾驰。
到了熟悉的那间网吧,祝西宁推开门,冷气扑面,烟味和泡面味也直往鼻子里钻。
他眉心一蹙。
附近的学生大都和网管熟识,祝西宁也不例外。
网管没要身份证,便给他开了机子。
祝西宁从过道里一一梭巡,末了,在倒数第二排看见了辛莱的背影。
他正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打游戏。
没多久,屏幕变成黑白后,辛莱才转过脸,把耳机拉开一点,声音不自觉地抬高,喊道:“阿宁,你怎么才来——”
祝西宁坐他隔壁的空位上,刚登上游戏,没看他,语气淡淡地回答,“有点事。”
辛莱下意识问:“什么事?”
“没什么,”他戴耳机,手恰好遮住侧脸,“就是碰见了个有趣的女生。”
后半句声音很轻,辛莱没听见。
他也没看见,好友嘴角的微末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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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应阳上了公交车,谢思骑车返家。
天气还很热,头顶阳光正浓,但她扬着唇角,心情畅快,无比自由。
一路经过绿树红花,鳞次栉比的高楼建筑,古老幽深的小巷……
她弯着笑眼,像风一样,穿过笔直的人行道。
谢思没急着回家。
她眸光一转,把车停在了家附近的那家沃尔玛。
等再出来时,手里拎着一大袋青柠檬,和一扎雪碧。
是夜。
家里很晚才来电,谢思对照着手机里的步骤,切柠檬、放盐、加冰块,最后倒入半听雪碧。
静等了几分钟,她捧着发凉的玻璃杯回房。
台灯开着,散发微弱的黄光。
谢思坐在书桌边。
薄薄的白纱扬起,窗外的枝叶在风中摇曳,风很轻,也很淡。
谢思掀起眼皮,指尖碰着祝西宁给的那听雪碧,再抿了口自制的咸柠七。
出乎意料的,她一点都不觉得酸,嘴里只有清润的甘甜。
#
短暂的假日转瞬即逝。
周一,谢思穿好校服,骑车去学校。
临出门前,听见了奶奶在她买完车后叮嘱过千百遍的话,“思思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
少女的声音如铜铃般清亮,散落在老旧的公寓楼道里,带来勃勃生机。
早晨的天气不是很热。
谢思把车推出小区,整理了下车篮里歪歪倒倒的书包,才骑车上路。
一路风声掠过耳边。
不知多少学生和她擦肩。
等到学校附近时,那条路上尽是身穿黑白校服的附中学生。
谢思到校门口下了车,推着车往夹道里走,车棚在那边,她常看见应阳往里走。
沿着香樟树,走到尽头,谢思便看到绿网之内的天地——
数不尽的车,比那日在车行里的种类还多。
她把车锁在车棚往后,没人的角落里,再拿了书包,往教室走。
路上正好和应阳打了个照面,谢思便在校门口的花坛边等她,无事低头看脚尖。
没几分钟,应阳拎着书包过来了。
两人一道往教学楼走,聊周日发生的事,聊电视剧聊八卦。
到了教室,谢思第一件事整理书包,取完书,她从夹层里拿了个透明的玻璃杯,里面泡着五六片柠檬。
应阳看到时,牙齿猛地一酸,她咽了咽口腔里疯狂分泌的唾沫,问:“这你自己做的?”
谢思点点头,把玻璃杯放在桌角。
“你不觉得酸吗?”
谢思抬眸,“不酸,很甜。”
应阳:“……你喝的柠檬水不酸吗?”
“不是柠檬水,”谢思正要解释,校园里倏地铃声大震,要升旗了。
她和应阳出了教室。
走到楼梯口,那里堵着,尽是人。
她俩到时,队伍已经成了型。
韩冬青扫了一眼,使个眼色,示意站在最末。
于是,十八班整班人就看见一个小个子女生,和一个起码比她高出两头的男生站在一排。
#
七点四十。
日出东方,阳光明媚,温度渐渐升高。
庄重严肃地升完国旗,同往常一样,校领导上台发言,话语冗长,语重心长。
他老生常谈,底下的学生早已不耐烦,叽叽喳喳,聊成一片。
升旗的广场不大,爹不疼娘不爱的高二被分在很小的角落里,按班级序号并排站着,站不了再往后随一排。
十二班和十八班紧挨着,隔着一人的楚河,泾渭分明。
前排交谈声迭起。
谢思低着头看地,偶尔接一句应阳的话茬,心不在焉。
原因无二,她整个心神都被身后十八班那两道声音夺走了。
“哎,祝西宁昨天生日你知道吗?”
“知道,我看见阮嘉来发了说说,不就是去吃了蛋糕,最后还去KTV唱歌了嘛。”
“这就是你了解的最后??切,我告诉你,最后的最后他们几个人去网吧通宵了。”
“啊?这你怎么知道的?”
“我昨晚看了阮嘉来的游戏战绩,凌晨那时候他和两个号三排的,上了不少分。”
“???这么说祝西宁也玩刀塔?”
“人家不仅是玩……你去看看天梯排行榜,前一百里就有祝西宁的ID!”
“我去,牛逼啊——”
话说到这,声音越来越高。
韩冬青闻声走来,狠狠瞪了他俩一眼。
一时,再无话。
谢思下巴点地,短发遮住脸蛋。
她眨了下眼,眼尾勾着。
祝西宁,一个热爱足球的游戏高手,偏偏还是个学霸。
谢思低低地笑了声。
他真让人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游戏,万恶之源。
☆、学号零九
学号零九。
升完旗,各班原地解散。
方宝尔来找谢思和应阳一起走。
三人一道上楼。
人群拥簇,应阳和方宝尔说起周六祝西宁帮谢思出头的事,字里行间俨然十分欣赏他。
谢思在一旁听得微抿唇角,失笑。
然而方宝尔听罢,有些意外地扫了谢思一眼,看不出她脸上多余的情绪,便随口应了句,“祝西宁本来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应阳呐呐地点一点头,“以前真是看不出来,还以为他贼高冷。”
离上课还有一会儿,三人趴在四楼的栏杆边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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