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附近的公交车站坐车。
正值周日,天气也还不错,外出的行人数目较寻常时日翻了好几倍。
他俩等到车时,隔着窗子看进去,几近坐满。
谢思先上车,往车后扫了眼,只看到一个空座。
祝西宁刷完两人的卡,后面还有乘客要上车,他只得轻推着谢思里走,经过车厢中部那个唯一的空座时,一把把她塞进座位里,“你坐,我站一会。”
从小区这站到新华书店得十几站。
谢思不好意思地说:“那等过会你来坐,我站会。”
祝西宁站在一侧,大手环在她颈后的椅背上,淡淡地看她一眼,扬唇角,也没拒绝,只“哦”一声。
公交车往下一站开。
车厢里气味混浊,谢思心口难免发闷,站起身,用力把车窗打开。
换了会空气,她目光往窗外飘,正好瞄见一家网咖。
谢思眉心微动,抬眼,问:“你下午还去打游戏吗?”
祝西宁一挑眉,“怎么问这个?”
“好奇啊。”
“那你买完书后,打算去干嘛?”祝西宁问她。
谢思摸了下自己及肩的中长发,像是还在考虑中,“想剪头发。”
闻言,祝西宁的视线落在她乌黑明亮的发顶,如缎子般滑顺,隐约能窥到一抹莹白。
他眸底一暗,张了下嘴,正要说什么,公车渐渐停了下来。
两道车门打开,乘客只上不下。
谢思看见向车厢里走近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走路不太稳。
她直接站起身,把座位让了出来。
老人朝她道谢。
谢思不在意地回了个笑脸。
这站上的人比较多。
谢思和祝西宁被挤到了车厢靠后的位置。
拥簇中,两人面对面站着,挨得很近,近到鼻尖都是对方身上的气息。
谢思鼻子一吸,闻到清新的香皂味,和淡淡的西柚香,她忍不住眯着眼笑了下。
猛地,车一开,惯性使她往前撞,脑袋直中身前人的胸膛,闷闷的一声响。
说疼倒是不疼,但祝西宁毫无防备,难免轻咳了声。
谢思一慌,仰头往他脸上看,“对不起啊。”
“没关系,”祝西宁如是说,却敛起眉。
他说话时,谢思一直在观察他表情,被微微蹙起的眉心吓到,“很疼吗?”
祝西宁没回答,眼皮微落,嘴角扯了个笑。
?
这笑是什么意思?
疼是不疼?
谢思懵住,就听见他说:“骗你的。”
一脸的奸计得逞。
谢思:“……”
这人可真是锱铢必较,现在可不是在报上次她捉弄他的仇嘛。
她鼓着脸,忿忿地瞪他一眼。
祝西宁失笑,忍住掐她包子脸的冲动,他清秀的眉眼微微上挑,却说其他话题:“你别剪头发了。”
“为什么?”
“冬天会冷。”
谢思也在犹豫,他这样一说便想了下,有点同意这个观点,“也是。”
见她打消了剪头发这个念头,祝西宁不动声色地淡笑了下。
长发明明更可爱。
#
节假日的书店,学生很多。
谢思地理不熟悉,只得跟在祝西宁后面转。
须臾之后,找到高二物理书架,祝西宁拿了本书看,谢思便抽了本一模一样的,翻了几页钻研题目。
那些题都很有难度,看得她头昏脑胀。
谢思悻悻地把书放回原位,才发现是本奥赛书。
再看祝西宁,一脸平静。
她暗啧了声。
从他左边转到右边,谢思随手抽了本书看,看着看着视线就飘了,落在旁边的祝西宁身上。
他低着头在翻书,一双褐眸微阖,眨眼时长睫颤动,落在白皙的脸庞上,镀了浅浅一层阴影。
也是这个时候,谢思才发现,祝西宁的右侧脸下有颗泪痣,在眼尾下,比针尖大些,很黑。
她眼神太过肆无忌惮,祝西宁心神不自觉被她牵制,一把合了书,偏脸看她,“怎么了吗?”
谢思登时回过神,惊觉自己不自觉被美色蛊惑,脸一红。
“没什么,”说完,她拿书捂着脸,声音瓮瓮:“就是觉得这本书还不错的。”
祝西宁垂眸看眼书脊,沉默几秒,忽然淡淡地笑了下,“是吗?你是不会称物体的重量,还是不会计算水的密度?”
嗯?
谢思云里雾里,低头看眼书名。
很普通的一本资料书,只是……是初二上册的书。
谢思:“……”
哪个熊孩子把初二的书放在高二区了?
祝西宁把她表情尽收眼底,挑眉,“所以,你在看什么?”
谢思乍抬头,撞进他眼底。
浅褐色的眸底清明,好似漾着一湖温柔。
她心神难免恍惚。
“你不会,是在看我吧?”
少年单手扶着书架,腰背一弯,缓缓靠近她,声音又刻意地压到很低,听起来莫名性感。
谢思又闻到他身上的西柚香,面色蓦地一热,拿书盖住脸。
她不说,祝西宁都懂了。
他心里暗爽,也不过分为难谢思,大手一抬,摸了摸她的头,推着她往前走。
“走了,快点去买书。”
买完资料,出书店门已经十一点过半。
祝西宁带着谢思去附近的一家老店吃了饭,才坐上回家的公交车。
半个多小时后,公车停在站台边,车后门大开,少年下了车,一手插兜,另一手冲着车窗里的女孩小幅度地挥了挥。
等车身看不见时,少年才往家里走。
谢思坐在车上晃荡四五分钟后,也下了车。
回到家里后,她才记起来。
祝西宁还没回答他下午去不去上网呢。
大概率,应该是去的吧。
#
时间如捧在手心的沙,渐渐消逝。
新的一周,谢思照旧每天下午在田径场等祝西宁踢球,再和他一块去教室上晚自习。
他俩倒是不把学校最近的形势放在心上,孰不知多少对校园情侣如履薄冰,转战地下。
十一月中旬,某天下午,天色一变,下起大雨来。
放学之后,谢思背着书包拿着伞,直接去十八班找祝西宁。
雨很大,地面上淌一滩滩水。
室外田径场踢不了球,他也只能呆在教室里。
谢思走到教室后门,往里一看,班里人还很多,特别是倒数第二排,那个位置围了好几个女生。
她挑了下眉,悄悄走近,正好听见一道女声:“祝西宁,你能帮我看一下这道题目吗?”
谢思站在后面,看不见祝西宁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阮嘉来。”
话落,那几个女生胸膛一起伏,泄了口气,满脸上都写着“我就知道”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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