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绝对不会被任何现实问题打败,除非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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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越离开以后,并没有去医院,而是一路开到三环外的别墅区,七拐八拐后进了一栋现代风十足的别墅。
停好车子,顾越一路刷脸畅通无阻的进了后院,果不其然,他要找的人正惬意的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养神,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瓶喝到一半的冰镇起泡酒。
顾越走近,坐在另一张躺椅上,皮笑肉不笑的说:“为什么我见你十次,其中有九次你都衣衫不整,剩下的一次直接就不穿?”
躺椅上的人动了动,慢动作似的掀开盖在脸上的《十万个冷笑话》,一张欠揍到不可一世,偏偏还让人不忍心讨厌的脸随着他的动作逐渐露出来,看的顾越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怪不得安安对这人念念不忘,他一个男人看了都觉得这厮的一举一动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妖气,还是那种唯我独尊又平易近人的扭曲妖气。
没错,这人就是安安的偶像易从风,也是顾越本科期间的师兄,被称为百年难遇的药理学奇才。
顾越曾经是易从风的迷弟,励志要成为另一个领域的‘百年难遇’,后来他成功了,可是易从风却改行了当了歌手,近两年更近频繁出现于各大影视剧的男主角一栏,和当年不露锋芒的他完全成了两个极端。
顾越追问过很多次易从风改行的理由,无一例外,总是以一句‘厌烦了’结尾。
他不知道这句‘厌烦了’背后藏着怎样的心灰意冷,但肯定是触及到了易从风的底线,否则,曾经玩命似的研究药理,承诺把自己的一生献给癌症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背弃自己的誓言。
顾越一直都知道,易从风看似风流的外表下是一颗执拗到让人恐惧的心。
他热爱的东西远比金钱,名利,地位重要的多,所以,除非是不可逆转的错误,不然,他绝不可能变成现在卖弄名气的易从风。
易从风一手垫在脑后,一手搭在腹部,脸上带着让人犯罪的诱惑,“哥帅吗?”
声音低沉而磁性,一出口就能让人神魂颠倒。
顾越暗自吐出一口气,庆幸自己取向正常,要不然真要名节不保了。
“我来找你有正事。”顾越无视易从风的不着调,直截了当的说。
易从风意兴阑珊的哦一声,闭上眼睛懒得搭理顾越。
顾越丝毫不见不气馁,胳膊肘撑着膝盖,身体前倾,把两人心知肚明的事再次说出来,“师兄,你回来帮我吧。”
“不去。”易从风没有犹豫的拒绝,甚至带着点怒气,显然是被顾越一而再再而三的旧事重提惹恼了。
顾越听得懂易从风话里的意思,不放弃的说:“师兄,你在药理这方面有旁人无法企及的才华,我花三年研究出来的东西,你可能只需要十分之一的时间,或者更短,你不该这样浪费自己。”
顾越的说教让易从风恼怒,他快速坐起来,一把抓住顾越胸前的衣服拉到离自己十几公分的地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我说了,你再拿这件事烦我就别叫我师兄,你听不懂人话?还是必须要让我用另一种方式让你记住?嗯?”
顾越对易从风的怒火反应平静,他不紧不慢的说:“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放弃。”
易从风冷哼一声,愤愤的推开顾越,起身一头扎进泳池,和游鱼一样快速滑向远处。
顾越低头扯平自己衬衣上的褶皱,又把歪掉的领带扶正,才将视线投向已经折返的易从风。
易从风用极快的速度游了四五个来回后喘着粗气上了岸,他没有回椅子上坐,而是躺在地上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发呆。
许久之后,易从风告诉了顾越他远离初衷的原因。
“阿越,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青青死的时候我有多绝望,我明明研制出了解药不是吗?那些人为什么还要拿她去做实验?
他女儿是人,我女朋友难道就不是人?
这些年我不是没有找过均衡仇恨的方法,可是只要一想到青青的死愤怒就会不受控制。
连情绪都控制不住,我还能做医生吗?”
“师兄……”易从风明显不稳的声音让顾越心生愧疚,原来,他的心灰意冷有关爱情。
关于易从风的爱情,顾越不是完全清楚,只能从他醉酒后零碎的描述里听出些端倪,那些端倪每每回忆都让他心寒。
如果可能,他最不愿意强迫的就是这个给过他无数次帮助的师兄,但除了他,顾越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研制出可以与妖抗衡的东西。
他自己可以,但术业有专攻,跨领域的崛起他们没有时间可等。
易从风用胳膊挡住眼睛,另一只手紧攥着脖间的女士戒指,“阿越,你忠诚的事情正是我极度厌恶存在,这辈子,只要他还活着,他女儿还活着,我就不可能做到原谅,更不可能再次踏足那个领域。他们不敢逼死我,可我会忍不住杀了他们。”
“如果……”顾越毫无底气的假设,“如果他们道歉呢?”
易从风搭在眼睛上的胳膊因为忍耐而肌肉鼓起,流畅的线条没有舞台上那般让人嫉妒的美感,只有濒临爆发的怒气。
“除非她死!”
“……”顾越无言以对。
情债,人命债,他一个外人无权插手,可那些时刻活在阴影下的普通人还有谁能来挽救?
顾越压下心底的起伏,用不能为人所知的事实堵易从风的最后一点正义。
“师兄,这个优盘里有一些资料,事关这个城市的生存,如果你还记得我们穿上白大褂时许下的承诺就打开看看,如果忘了……就毁了它。
我知道用这个逼你很卑鄙,但是,敢踏上这条路,有能力踏上这条路的人,我只认识你一个人,也只相信你一个,请你务必不要怪我。”
易从风没有动,但是也没有一口回绝,顾越只好把优盘放在他旁边,金属接触地砖时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轻响,足够易从风听见它的存在。
“师兄,我先回去了,一周为期,如果你答应了就给我打电话,如果你不答应也请给我打个电话,那时候,我会为今天的强人所难道歉。”
易从风不为所动,“……”
顾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定易从风不会理会自己后转身离开,也许,他需要为他曾经笃定的后路另做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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泳池边,顾越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一个单薄的女人赤着脚从左侧树后走了出来。
她停在易从风旁边,跪坐下来,声如清风拂柳,“阿易,你想让我死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
“!”沉默的易从风骤然清醒,用被鲜血炼就的双目望着悬在上方的女人,眼神比真枪实弹打进胸膛更让她疼的钻心。
“你偷听我们谈话?!”易从风问的笃定。
打从心底里他就确信她是个小偷,偷走了他人生所有的光明,余下的,只是在报复里和她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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