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都危情_伍歌【完结】(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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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的眼泪无声流下,顺着唇齿间偶尔出现的缝隙流进两人嘴里,苦涩又痛苦。

  走廊里的人都没有离开,他们用不同的姿势支撑着自己,停留在安安和顾越身上的视线变成了刺痛。

  尤其是牧野,他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有关于旁人的,也有关于自己的,即使是亲眼看着出生入死的兄弟死在眼前,他也不过是平静的背着他的尸体回家,心里何曾有过如此焦灼,艰涩,疼痛的感觉,可眼前的人……

  让他忍不住眼眶发酸。

  他们要怎么和她解释妖的存在,还是让她盲目的相信‘人心险恶’?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顾越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的时候,他放开了安安。

  安安的嘴唇红的能滴出血来,可脸色却苍白如纸,巨大的反差让顾越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从来没有觉得死亡是一件这么无力的事,连回忆都充满血腥之气。

  “安安,这笔账我一定会替阿姨讨回来的,我发誓!”顾越注视着安安没有焦距的双眼说。

  安安眼睛动了动,怔怔的望着前方,视线却始定格不到顾越脸上,“是谁?”

  顾越顿住,压抑着脱口而出的‘妖’字说:“贩卖器官的团伙作案。”

  “他们看上了阿姨的什么?”

  “……心脏。”

  “哦。”安安低头,“阿姨的心确实很善良,她对我很好,对别的小孩子也很好,她是个穷人,除了给自己养老的钱没有一分多余的存款,可是山里的孩子逢年过节总会收到她的礼物,开学有新书,换季有新衣服,有时候还可以吃到最新鲜的时令水果。

  我跟着阿姨去过很多地方,每个地方的孩子都很喜欢她,说以后考上大学了要来淮川看她。

  后来她病了,我才知道生命原来这么脆弱,所以,我去做医疗志愿者,跟着医疗队伍四处救人,有时候去受灾的地方,有时候去医疗条件差的地方,我见过很多生病人的站起来,想着阿姨有一天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个,可是……”

  “顾医生。”安安看向顾越,眼神冰凉,“这件事你不能插手,你是医生,救死扶伤才是你该做的事,抓坏蛋要留给牧野哥。”

  牧野突然被提及名字,套件反射的站直身体,连旁边的刘飞都忍不住跟着站直身体,用行动回应安安的信任。

  顾越听的心里五味杂陈,他庆幸于安安的理智,但更心疼她到这种地步还能第一时间护着自己的立场。

  有一瞬间,顾越想把心里藏着秘密和盘托出,可他怕了,怕知道真相后的安安更加理智,怕她告诉自己,“顾医生,做你该做的事,我一个人能过的很好。”

  她说过她最害怕‘心里有数’‘冷暖自知’,现在的顾越也忍受不了她异于常理的理性。

  “安安,你不用这么……”逼自己。

  安安从顾越担心的眼神里能看出他要说什么,可她一点儿也不想听,她可以自己消化难过,但顾越绝对不能自己消化担心。

  她得表现的坚强一点,顾越才会安心一点。

  “顾医生,我想去见阿姨最后一面。”安安说,平静的声音里毫无怨恨。

  顾越点头,带着她重新走进了那扇厚重的铁门。

  寂静的走廊被无力的悲伤填满,牧野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一拳打在墙壁上,雪白的墙壁上登时染上刺目的鲜红,他望着走廊尽头,用毕生的坚定说:“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一句话触动了多个人的心,他们发誓,将身怀血债重新踏进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第无意回望,已是情深第47章 告别

  手术室里,护士还在做善后,头顶的无影灯照亮了整个手术台,阿姨就躺在灯下,面容平静的像是安睡过去一样,可消瘦的脸旁和不正常的肤色告诉安安,阿姨在经历了无数次疼痛难忍的化疗后还是被迫走到了终点。

  安安往掌心哈了口气,来回搓了几次,确定掌心的温度高于其他地方的时候,把手掌贴在了阿姨脸上。

  她的脸很冰,冰到刺骨。这就是死亡的温度?

  “顾医生,你说的对,死亡对阿姨来说也许真的是种解脱。”安安低声说,声里带笑。

  顾越站在一旁沉默着点头,点完头又觉得安安肯定看不见转为说:“有你送她,她很安心。”

  “嗯。”

  ‘嗯’字之后,手术室里再无声音,连收拾东西的护士都忍不住站到旁边给安安留出绝对安静的告别空间。

  可事实上,安安并没有做什么,她就那么捂着阿姨的脸,一直到掌心冰凉,然后转过身对在场的护士说:“麻烦你们再收留阿姨两天,我现在还不知道葬礼该怎么办,等爸爸妈妈来了我们就接阿姨走。”

  “您放心,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还请您节哀。”

  “好的,谢谢。”安安弯腰致意,然后走下手术台,拉着顾越离开。

  门外众人还在,安安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拉着顾越一直往前走,脚步不乱,表情不变,直到顾越办公室的那扇门被关上。

  安安紧锁的情绪突然冲了出来,快的顾越毫无招架之力,他除了沉默的蹲在一旁看安安跌坐在地上痛哭什么都做不了。

  那声音比凌迟他还疼。

  “顾,顾医生,你给爸妈打电话,我……他们让我照顾阿姨,我没照顾好,我不敢打。”安安边哭边说,每抽噎一声,顾越的胸口就有把刀子捅一下,而他无力反抗。

  顾越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拉开窗户,确定可以最大限度的让声音远离安安的时候才拨通了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安爸爸笑呵呵的声音传了过来,“阿越啊,怎么这个点给爸爸打电话?是不是安安跟你胡闹了?”

  顾越腮帮子酸疼,一开口声音明显不稳,“爸,阿姨去世了。”

  电话那头响起一声清脆的杯子碎裂声,紧接着就是凳子倒地,门被拉开的慌乱,再听见安爸爸的声音时,里面带着清晰的风声,“你刚才说什么?”

  顾越低头咽了口唾沫,艰难的重复,“阿姨去世了。”

  安爸爸冷静的问,“什么时候的事?走的可还轻松?”

  轻松?怎么可能轻松,心里的恐惧,身体的剧痛,哪一样不是折磨,这些他们怎么接受的了?

  “爸,阿姨不是因病去世,是他杀。”顾越解释。

  安爸爸沉吟半晌,压抑着燃烧的怒火说:“我马上过去,暂时不要让安安知道,她胆子小,这些事接受不了。”

  “她已经知道了。”顾越回头,安安的哭声渐歇,但眼泪仍然没有止住。

  顾越不敢看她难过的表情,逃避的转身说:“我想让她见阿姨最后一面。”

  安爸爸叹气,“罢了罢了,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总活在我们的保护之下,受些罪说不定还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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