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上的人没有动,但冷漠的嘴角扯出一个阴冷的弧度,“这是她回归的必经之路,只有斩断和人类的牵绊,她才有资格和我站在同一高度,成为你们用生命去守护的小姐。”
“您不怕小姐对人类感情深厚,日后怨恨您?”
“怨恨?”那人像听到笑话一样转身,空无一物的身后凭空出现一双翅膀,黑的纯正,冷的刺骨。
他无声的飞到手下跟前,挑起他的下巴,用比魔鬼还嗜血的笑容说:“你杀了她重视的人,她为何要怨恨我?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说到这里手下的胸口猛然被贯穿,他甚至来不得及思考自己错在那里就被突如其来的飓风卷进漩涡之内,身体顷刻被撕成无数碎片,红色渐渐显现出来,又随之消失,最后只剩下满地狼藉。
“杀人偿命,你死了,她还能拿什么来怨恨我?”
飓风消失的时候,有人跪在他脚下,毕恭毕敬的说:“主人,查到了,小姐的丈夫是顾刃的儿子。”
“顾刃的儿子?顾刃,顾刃……太久不提起竟然快忘记那个人叫顾刃了。”那人脸上的笑容变成浓烈的恨意,“既然是你的儿子,那我就更应该好好和他玩玩了,不然怎么对得起你们让我重伤沉睡这么多年呢。”
振翅高飞带起一片夜风,惊扰了安睡的时间,它将指针拨回,打开记忆之门,重燃记忆之火。
第无意回望,已是情深第49章 葬礼后的枪声
安安阿姨没有家,所以,安爸爸做主把她带回霖安,因着路程的限制,他们只能先把阿姨的尸体在淮川火化,然后带着骨灰回霖安下葬。
从火化到回家,一路上安安都陪在父母身边,一次也没哭过,反而是她安慰爸妈不要难过,就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她的转变让顾越在欣喜的同时越发不安。
往后他不能预料,但眼下安安独当一面的样子竟让他担心,他害怕当平静走到尽头的时候,她还是这么冷静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那她就真的和‘安安’这两个字扯不上关系了。
没有哪个生活安然的人会用血肉之躯替自己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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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的动作很快,在顾越和安安参加完葬礼回来的第二天,警方就发布了新闻,说凶手已经落网,证据确凿,择日枪决。
安安看到那个新闻的时候,正在吃顾越喂给她的橘子,听到‘枪决’两个字,她眼神闪了下,连咬到顾越的手指的都没有发现。
顾越捏捏安安的脸颊,让她回神,又塞了一瓣橘子给她才开口说:“阿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安安愣愣的望着电视里被打了马赛克的男人,眼神沉凉,等到那则新闻过去,她突然开口,几句话让顾越的冷静尽失。
“顾医生,我能不能提个无理的要求?”安安望着前方,语气平缓的问。
顾越不知道安安的意思,只得顺着她的询问反问,“什么要求?”
安安转过头,平静无波的眼神看不出喜怒,“我想去枪决现场。”
顾越手里还未吃完的橘子掉在地上,橘子皮上残留的汁液在浅色的地毯上留下一块儿难看的痕迹,很淡,但越是如此越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顾越扶着安安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安安同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回他,“我想去枪决现场。”
“不行!”顾越一口否决,那种血腥的场面就算是他都得缓一段时间才能忘记,更何况是从来没见过血腥场面的安安。
不对,她见过……肖林的那场死亡让她做了多少噩梦,他绝对不想再体会安安边做噩梦边哭闹的煎熬了。
顾越软下语气,好言相劝,“安安,我保证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
“我想去看。”安安笑着说,那笑不掺杂任何杂质,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喜事一样。
顾越看着安安不容拒绝的表情,哑口无言,拒绝她,他做不到,可答应,他承受不起……
“安安,我们各退一步。”顾越妥协,“你只能在远处听声音,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如果你不同意,那这件事就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安安点头应允,脸上的笑又晕开一些,亮的顾越觉得刺目。
他狼狈的躲开安安的视线,把地上的橘子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又扯了两张纸在已经干涸的痕迹上来回擦拭,力气大的几乎要将地毯连同上面的桌子一起掀动。
安安蹲下去,拉着顾越犹自发抖的手心怀感激,“顾医生,对不起,我保证这是我第一次为难你,也是最后一次。”
顾越苦笑,“平时看着挺心疼我的,怎么一拧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安安,我觉得我不能对你太好,万一你以后养成习惯了,总拿捏着我的弱点欺负我怎么办?”
安安眨巴两下眼睛,眼里满是狡黠,“顾医生,你觉得你还有的选吗?”
“呵……都由你,都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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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前一天,淮川下了一场雪,很大,下了一整晚,第二天整个淮川都被风雪覆盖,白的干净又透彻。
上午十点整,牧野带着顾越和安安出现在了刑场,同行的还有几天不见就消瘦了许多的唐黎。他的眼里满是疲惫,但疲惫之下是义无反顾的坚定。
牧野把车停的很远,一眼望去只能看到没有边际的白色,可他们清楚的知道,过不了多久,在白色尽头的某个地方会出现刺目的红,那红代表着罪恶。
枪声响起的时候,安安忍不住朝顾越怀里缩了下,眼里满是惊惶无措。
顾越抱紧她,对前座的唐黎说:“小唐,把车窗升上去,安安怕冷。”
唐黎照做,身体和心脏却没有因为避开寒风温暖起来,他隐约知道,这一枪打下去,不止打在了罪犯头上,更打在了安安心头,她简单的生活终究是要染上尘埃的。
一想到这,唐黎脸上早已经消失的巴掌印还是会隐隐作痛,他当时怎么就没再打的狠一点?不是说现在的付出都是为了往后更好的保护她,可是他连她的亲人都保不住……
唐黎能明白的道理,顾越自然也清楚,经过这件事,他认清了一个事实,看似软弱的安安其实比谁心肠都硬,只是平日里的她没有遇到可以让自己萌生恨意的事情,如今在意的人无辜枉死,她不曾被发觉的恨才成就了最真实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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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阿姨的事情结束以后,顾越和唐黎越发忙碌,安安不觉有异,日子照常不紧不慢的过着,不过,绿荫和易从风的到来倒是让她平淡的心情有了起伏。
那是安安从刑场回来的第三天,她和往常一样在花店里做题做到痴迷,连门后的铃铛响起都没发觉,搞的偷偷摸摸的易从风一时不知道怎么下手。
他走到桌前,伸手敲敲桌面,指关节接触桌面的沉闷响声让安安如梦初醒,她立刻恢复笑容,站起来礼貌又疏离的说:“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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