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还歌微笑一下摇摇头:“于总对病号真是体贴入微。”
祁蓝顿时吃不下去了,于南望笑嘻嘻地又盛了碗酸辣汤给白还歌:“白警官,这酸辣汤虽然是小东西,可制作配方是唐宫里流传出来的,至少上千年历史了。”
白还歌接过来道谢,很含蓄地一笑:“哦,调配的老醋也是千年唐宫秘方了?”
“白警官想尝尝?”于南望面不改色抄起凉拌汁瓶子往小碟里倒,“我们明年在咸阳有一个项目,等做好了白警官随时可以过去,千年老醋有的是,怕白警官喝不过来。”
白还歌没接于南望这一茬,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据说孟光涛是把全部积蓄投入到一场民间集资里了,于总知道吗?”
于南望漫无目的夹了一筷子粉条放在粥里:“没听说。”
“我去现场的时候看见一些宣传图册,孟光涛是个粗人,看那些宣传还很上心。不过后来可能是集资的跑路了,孟光涛把那些图册都给孩子当了涂鸦本。”白还歌看着于南望。
“很有可能。”于南望点头表示赞同,“孟光涛要给女儿治病,到处筹款,他很容易成为猎物。”
“也许他本来有逃脱被猎杀的机会。”白还歌道,“我看了那个公司以前的财报,经济状况没那么糟,公司法人也是做实业的生意人,不是玩庞氏骗局的。但是有人突然截停了银根,资金断裂,公司垮台,老板潜逃,钱去了哪里还是个谜。”说着向祁蓝道:“我找你有正事,昨天夜里来信,那个老板在荆州落网,连夜提审,交代了不少,他提供的集资人名单上有孟光涛。”
于南望扭脸笑道:“好巧,这就捉住了?”
祁蓝抬头望着白还歌道:“那钱还能弄回来吗?”他隐隐觉得肚子不怎么舒服,吃饭速度明显减慢。
“老板说钱在澳门花光了,不过一个做了三十年实业的人,这种话没多少可信度。”白还歌眨眨眼,“资金链断裂的人通常会受到各种人身安全威胁,对么,祁蓝?”
祁蓝道:“对,很常见。杀妻案已经结了,这么看来没完结的问题还多着呢。”
“有些帐恐怕是要慢慢地算,不会来不及。”白还歌的眼睛眯起来,有一道竖着的光从瞳孔中闪过去,像猫。
于南望嘻嘻一笑:“白警官说得好,哪有来不及的事儿。”
祁蓝的筷子在桌子上戳了又戳,感觉肠子有些打转,一阵阵绞痛上来,勉强撑了片刻,着实是撑不住了,手在外套里划拉片刻,把筷子一放卷出门去,连个招呼也来不及打。
于南望还走出来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祁蓝?”
祁蓝早跑没影了,一头扎进最近的洗手间。
于南望回头与白还歌对视,目光顿时撞得火花四溅,冷笑道:“白警官有什么话,现在可以直说。”
白还歌掏出手帕在嘴角边印了印,扬眉一笑:“于总是明白人,咱们一件一件说。第一件,尤海的尸体口腔内壁采集到了精液细胞,如果拿你的血液去做DNA比对,你觉得匹配度会有多少?”
于南望面无表情地道:“我跟尤海的事情他知道,这没有意义。”
“他只知道你们之间有来往,但不知道你们这段关系是因尤海的意外死亡而终止。性窒息高潮导致的死亡确实有,然而尤海不是。”
“或许尤海还没等享受到高潮就已经吊死了。”于南望漫不经心地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半杯豆浆喝,“自缢现场你们警方不是看了吗,尤海的尸体也是你亲自解剖的,我想知道这个死人对你说什么了,白大法师,哦,不,白大法医。”
白还歌沉声道:“尤海死于淫性窒息的方式,并不代表他就是淫性窒息爱好者。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种叫做观淫癖的心理变态者,会在观看他人性行为中获取快感,在非常规性行为中获得强烈高潮。”
“所以呢。”于南望不动声色地又喝口豆浆,白还歌道:“尤海自缢的现场确实没什么,但就在他自缢现场向东十米的地方有一个隐蔽的平台,透过通风口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自缢的全过程。我昨天夜里打着手电找了很久很久,在那里发现了几个很清晰的脚印,还在墙上发现了一点奇怪的液体干涸痕迹。”
于南望捏杯子的手指紧了一紧,白还歌道:“脚印我送到痕迹检验科去比对了一下,出自成年男性,身高约176cm,体重约70公斤,42码的意大利手工牛筋底皮鞋,应该是Testoni出品,从花纹上来看,还是本年度秋季新款。”他抬眼看看于南望,“这双鞋现在似乎就穿在于总的脚上,只不过我以为是红棕色,没想到是纯黑色。至于墙上的液体痕迹,相信DNA比对结果用不了多久就会出来,于总,你猜猜那DNA和尤海口腔里的精液DNA比对的匹配度有多少呢?”
于南望用不易觉察的幅度磨着牙:“白警官对穿戴很讲究嘛。”
“家里有亲戚开着服装店,略有所闻。”白还歌眼睛弯了一弯,“不如于总生意大,见笑了。”
于南望哼了一声,白还歌继续道:“我起初并没有意识到尤海自缢的现场外去寻找线索,何况是那么远那么隐蔽的地方。不过在凤凰台那张漂亮的大床上躺下来的时候,正好能看见那根红木横杆,如果有人被吊在上面挣扎,躺在床上的人可以很方便地观看。”
他向于南望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甚至可以一边欣赏一边自渎。”
于南望嘴唇翕动,像是低声骂了句“操”,不过没出声。
第82章
白还歌缓缓地道:“所以重点不是有人吊在上面,而是有人要看别人被吊在上面,不管活着或是死亡,都可以带来性快感。打,固然很重要。但带有仪式感的打,以及欣赏整个过程更重要。整间黑卡包房都是用来干这个的,不是吗。”
“好啊,继续。”于南望脸上的笑容淡了,但还惯常性地勾着嘴角。
白还歌道:“第二件,王一寒的尸体里检测到一点苯巴比妥,尸体有生前反应,是在镇静状态下呼吸道受阻造成的窒息身亡。王一寒吸毒,是你从凤凰台带出来的少爷,培养成司机。在地下车库,你被人袭击,差点被拍下性爱录像,他作为司机仅受轻伤。有人见财起意,有人复仇杀人。”
于南望听见“性爱录像”四个字着实上火,这事儿肯定是祁蓝透给白还歌的,这事儿先压着不表,白还歌一张张摊牌出来却不下注,不知道是在卖什么关子。
白还歌看出于南望眼中不屑,抿了抿嘴道:“王一寒怎么死的,于总一定心知肚明,既然如此,认尸时那么惊慌失措,怕有人上门刺杀,都是做给一个人看的。这人虽然长了眼睛,不过更像个瞎子,只看见自己想看的东西。虽然长了脑子,不过也像傻子,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若是平时,这几件案子早都被他联系起来了,关键这其中有个人,他就那么信任。不过于总也承认,没有什么来不及的事儿,有些帐慢慢算,总是算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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