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底,两名值班的侍者总算放松片刻,并排蹲在台阶上抽烟休息,一个面色白净的便指指头顶道:“今儿这个,什么来历?”
“嗯?你说姓祁的那个?”另一个眉毛粗黑,眼睛不大,看着比较老成。
“听老刘说上去收拾画室,那些画儿全给糟蹋了,画室让颜料泼得跟精神病院似的,于总愣没生气。不但没生气,还带姓祁的在泳池里洗了个澡。”
“嘿,你还不知道,姓祁的是开萧瑟接回来的,于总连鎏星都给他骑了!”粗眉毛的不屑地瞟了白净面皮一眼。
“嚯——喔——呃——”白净面皮嚷得一波三折,“鎏星都给他骑了?我信于总自己给人骑都不信他把鎏星给人骑!”
“你他妈小点儿声……”粗眉毛赶紧捂他嘴,随后诡异地笑了笑,“男的跟男的,谁骑谁那他妈还真不一定。听说这个还是个警察呢。”
白净面皮抖擞精神往前凑了凑:“我操,警察都敢泡,于总真好手段。哎,你说于总这么有钱这么帅,要什么女的找不着,怎么就好这一口?就我来这一年多,他都换几个了?”
“那谁数的过来啊。明的暗的,长的短的,我看就宠王一寒宠得时间不短吧,现在也丢开了。”粗眉毛吸口烟:“反正人帅,有钱,有势力,要怎么玩不行啊。甩了大不了给点钱,市区给弄套房子,那还不跟咱们下楼吃个烤腰子那么简单。不过像这回这么花心思的还真没见过。”
白净面皮道:“这警察看不出是那个啊……”他把左手拇指食指比成圈,右手中指猥亵地在圆圈里捅了几下,“大个子,长得挺好看。猛一瞅板着脸怪吓人,一笑起来跟小孩儿似的,刚才我上去送酒,他正跟于总研究场边上的拉拉队员哪个胸最大呢。”
粗眉毛老成持重地又抽了口烟:“着什么急,于总玩的也不都是Gay啊,有的婚都结了还说夫妻恩爱,最后不也都服软了。”他往上努嘴,“别着急,于总历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就冲这回这么花心思,将来不定得怎么玩才能捞回本呢。反正警察身体好,扛得住,上回唱歌的那小孩大半夜哭得房子都快塌了于总也没饶过他不是,嘿嘿嘿嘿嘿……”
俩人相视一笑,表情淫贱万分。
祁蓝自然不知刚才毕恭毕敬上来送果盘的两个家伙在背后怎样编排他,那两名拳手是老对头了,这些年一共进行过二十六场比赛,胜负比分相差无几,这一次争夺晋级权,自然打得难分难解,热火朝天。祁蓝看到紧张处瞪大双眼,精彩万分时与于南望一起大声喝彩,功亏一篑时摇头叹气,一起拍着大腿痛骂几声。祁蓝站帕克,于南望自然与他一起站帕克,帕克今夜打得艰难,眼眶受伤,然而斗志不减,战斗曲折漫长,吊着祁蓝的胃口,简直一秒钟都挪不开目光。
时针指向后半夜,夜风渐冷,于南望召唤侍者送了两床毯子上来,亲手帮祁蓝围上,祁蓝眼睛盯着屏幕往嘴里送酒,于南望盖毯子时与他手腕相撞,半瓶啤酒都洒在了毯子上。于南望转头叫侍者再送一床上来,侍者看着于总的脸色,硬说偌大个别墅里的床上用品都送去干洗,这会儿要盖只有枕巾了。
祁蓝心思全在激烈紧张的比赛上,根本顾不上那毯子,于南望道:“要不咱们盖一条?”祁蓝随口应了,往旁边挪了点位置出来,于南望便扯着干爽的那床毯子挤上祁蓝的躺椅。
祁蓝素来跟白还歌混睡惯了,他床上堆着各种运动服收拾不过来时便到白还歌铺上鸠占鹊巢,白还歌一没有他力气大二没有他脸皮厚,只得边骂边收容这小子,时间长了也就疲沓了。这会儿于南望钻到身旁,并不觉得有什么不习惯,反而伸臂将于南望往里揽了揽,随口道:“别掉下去了。”
于南望没吭声,靠着祁蓝伸开腿,展开毯子将两人裹住,只见拳台上鲁伊兹连着给了帕克一顿重拳,打得帕克贴在围栏上摇摇欲坠,场外观众大声尖叫,尖叫声中帕克奋起反击,鲁伊兹臂展是个弱项,不得不搂抱夹臂防御。帕克接连几次攻击都打不中要害,在外围转着恐吓对手,鲁伊兹憋着找了个机会一拳击中帕克面部,打得帕克一个趔趄,鲁伊兹冲上来再挥拳时,帕克却找准他空门狠狠给了两记重拳。一记左勾拳打在鼻梁上,一记下勾拳打在下颏上,鲁伊兹连连后退,鼻血喷涌而出。顿时全场雷动,掌声暴起,观众大声鼓噪,一名年轻女观众见摄像机晃过来,一把扯开身上T恤,露出一对浑圆胸部给镜头,引得解说员一阵惊叹,说话都结巴了。
祁蓝自然是大叫出声,满面惊喜,快乐无比。于南望有样学样,也是高高举起双臂,与祁蓝面对面张嘴呐喊,兴之所至,如队友版紧紧拥抱在一处,祁蓝拍着于南望的肩背,于南望捶着祁蓝的前胸,两人大笑大叫,欢庆帕克赢得胜利。楼下侍者惊愕地向上抬头,只看见顶楼上屏幕蓝光闪烁,听见彩声雷动,以及万年冰山脸的于总和那个警察长一声短一声的狂笑与欢呼,侍者们面面相觑,只觉得自从那警察进门,于总画风突变得不可思议,真不知那警察有何法术。
两人开了啤酒互碰,各自干了一瓶。看到此处,只当是大势所趋,尘埃落定,帕克必胜,哪晓得一算点数,鲁伊兹还以微弱优势领先。祁蓝捂着脸一声哀嚎,于南望也是唉声叹气,把毯子蒙在头上说不肯再看,祁蓝往外拽他,他反而将脸埋在祁蓝胸前,搂着祁蓝的腰死活不肯出来。
祁蓝拽不脱他,无奈一笑,只得任于南望耍赖,自己又开一瓶啤酒喝,看最后到底花落谁家,最后这一分钟帕克又以主动姿态赢得一点点数,与鲁伊兹拉平。按两人在比赛中表现,竟然一时间难决胜负。台上裁判与另外两名裁判商议片刻,不得不判平局,两人另排时间再战。
祁蓝喝掉最后一口啤酒,推推于南望道:“平局了,出来吧。”
于南望却没动,祁蓝笑道:“装死啊?不就是看个比赛,不知道以为给你看鬼片呢。哎,你平时看恐怖片不?”一边说一边揭起毯子,却发现于南望靠在他胸前,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估计于南望是累狠了,钻在黑暗温暖的地方稍一停便睡了过去。祁蓝关了投影,想叫他起来下去睡,可是于南望半个面庞埋在自己胸口,睡得全无知觉,呼吸悠长,浓密的睫毛轻颤,嘴唇偶尔轻轻啜动一下,睡颜恬静如幼童。
想想这人不时流露出的真性情,祁蓝不忍心叫他,看那条淋湿的毯子也还在旁边茶几下堆着,轻轻伸臂拽过来,把打湿的那边卷在里面,干爽的一面卷在外头垫在自己身后,慢慢推动按钮将按摩椅放得更平些,就由着于南望半蜷在自己胸口,也合上眼,恍恍惚惚地就在夜空下睡了。
第23章
祁蓝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星空下睡着,身上盖了两条毯子,于南望没在身边。东方天色已经见淡,西边冷月将沉未沉。他迷迷糊糊坐起来搓脸,犹豫要不要下楼找个屋子继续睡,风里却隐隐传来于南望的声音,声音很低,压着嗓子压着气,压着一肚子情绪,像是在和什么人争吵,又不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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