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得问问。”祁蓝真不清楚于南望是怎么给员工开薪资的,想起孟小佳事件,于南望卖了游艇成立员工大病互助基金会,应该是慷慨得多,便答道,“上次孟小佳那件事他处理得很好,应该不会少。”白还歌道:“按他购毒的速度,平均日消耗应该在千元左右,一个月至少是三万余元,低于这个数目就供不上了。他吸毒,就不会有其他机会赚钱,只能死守着这份工作,据我估算,应该是薪资丰厚,但肯定也供不上他吸毒。另外他母亲来的时候说王一寒去年回老家给她买了一处房子,连装修带家具花了一百二十万。”
“嗯?”祁蓝眨着眼睛道,“王一寒在于南望那里工作了多久,怎么这么有钱,他自己做过生意?”
白还歌耸肩摊手,摇头微笑:“这得问你朋友于总,我不清楚。”
祁蓝道:“你是想说王一寒的钱跟他收入不匹配?他会不会以贩养吸?”
“这个需要进一步调查核实,但我听你说过他一见面就对你挥拳的事儿,你一亮明身份他就怂了,敢吃这碗黑饭的要勇气要胆量,王一寒不大像。”
“那他的钱是从哪儿来的?这个真得好好调查一下。”祁蓝眨着大眼睛自言自语,白还歌无声地笑了笑,情知已将祁蓝思路引入正途,便走到路旁肯德基去买了两只甜筒来吃,把话题暂时岔开了。
王一寒的钱,还能是从哪里来的呢。
于南望会给王一寒那么多的钱,还是普通上司与下级的关系么。
王一寒的死到底意味着什么,白还歌不再细说,祁蓝自己就是刑警,他会慢慢醒悟的。只希望这个过程能快点,再快点。想起于南望那双深黑到逸不出半点光线的眼睛,白还歌就全身不舒服,那黑色没有情感,没有波澜,什么都没有,只蕴藏着不可预估的危险。祁蓝和他越走越近,那危险已经从祁蓝身上蔓延过来,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气浸透了白还歌的身体。
白还歌打了个寒颤,祁蓝道:“大晚上的你非要吃甜筒,这又不是夏天了。”说着把最后一口蛋卷丢在嘴里咬得咔咔响。
白还歌抿着甜筒尖笑:“吃这么快,还记不记得那回寒假之前大家比赛吃甜筒?”
“当然记得——哈!”祁蓝一下子大笑,“八个人吧?不对不对,是七个,你小子一直不肯吃!”
“我那几天一直感冒呢,发着低烧陪你们出去疯,还叫我吃甜筒?”
“反正就是三九天,一帮人围着甜品站吃甜筒,谁吃得少谁给钱。我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一次真是吃死我了,不,是齁死我了!”祁蓝想起中学往事,自己也觉蠢得发慌,边笑边讲,“你说那会儿怎么能那么傻啊,你还记得我吃了多少吗。”
“总有三四十个吧。”白还歌一脸牙疼状,“我看着都快站不住了。”
“最后谁输了我都不记得了。”
“你当然不记得,我送你去医院了你记得什么啊。躺那儿挂吊瓶,哼哼唧唧一会儿说热一会儿说冷一会儿说头疼,气得我想拿甜筒糊你一脸,命要紧还是赌气要紧?”
“这又不同,虽然命很重要,但也不能一点追求都没有,挑衅到眼前了还不接招。”祁蓝强撑着胡说八道,“谁给钱不要紧,关键是不能上来就认怂啊!”
白还歌挤着眼笑道:“你在医院怎么不逞英雄了?实习护士扎漏针了你还搂着我哭,问我这药漏到肌肉里会不会死。”
祁蓝赶紧伸手堵白还歌的嘴,满脸堆笑连连求告:“这都什么年月的事儿了你怎么记那么清楚啊!我那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打吊瓶,谁承想还晕针啊,不是,你没记错吧,我还哭了吗?”
白还歌嘴被祁蓝堵着,一手举着甜筒,一手扶着祁蓝小臂,双眼笑成月牙状,含含混混地道:“唔……你哭得那个小护士吓坏了……去门口买了好多糖来赔罪……”
祁蓝转到白还歌面前弯腰鞠躬,双手合十举在头顶,两膝打弯做下跪状:“别说了,饶了我吧!”白还歌向下望着祁蓝,一边笑一边把自己舔过两口奶油的甜筒塞到祁蓝嘴边:“好了,吃甜筒,不说了。”
祁蓝抬脸,恰是与白还歌笑意盈盈的双眼对上,一口甜筒噙在口里,又凉又甜,滑滑的顺着口腔化开去,一直流到了心里,只觉得少年时便与这位密友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从未流逝,他一直在,温暖一直在。
两人溜达回宿舍已将近十一点,各自洗漱了上床,白还歌逛累了,躺在床上不多时便睡沉了,祁蓝屏住呼吸等白还歌睡熟,悄悄捏着手机下床到外面给于南望打电话,刚响了一声那边就接起来了,于南望略带焦急又欣喜地叫道:“祁蓝?”
“那个……今晚加了一会儿班,没腾出时间给你打电话,对不起啊。”祁蓝硬着头皮说谎,又愧疚又自责,于南望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疑有他,连连道:“公事为重啊,公事为重,你办案都是生死攸关的事儿,千万别因为我分神。”
祁蓝柔声道:“你今天怎么样,后去的人有没有影响你工作?”
“还好吧,公事公办,反正行动肯定受限制。”于南望悄声道,“谁能比得上你,我只想你在。”
“今天实在是太晚了,对不起,我明天过去好吗?”祁蓝内疚无比,内疚之中带着浓浓的思念,于南望低声笑道:“我可是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哪有一分钟不想的。”祁蓝不惯说情话,这一句却是老老实实半点不假,于南望听得心里一阵甜蜜,笑道:“真想我,为什么不来见我?”
祁蓝抬腕一看,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只得苦笑着道:“十二点了,我熬夜抓人惯了,可你明天不要工作的吗?”
“你管工作干嘛,我是问你想不想见我呢。”于南望拖着长声,祁蓝道:“想。”
“光是想见我吗,就不想点儿别的?”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调情,祁蓝只觉得手心出了一层汗,眼睛发涩,喉咙发干,嘶哑着嗓子道:“我、我还想抱抱你……”
“我想抱你,还想吻你,想抚摸你。你的衣服,我要一件一件替你脱……”于南望的声音像梦呓又像吟诵,微微嘶哑,透着情欲无限,祁蓝只觉得耳际被这声音挑逗得阵阵发麻,直想伸手从手机里把那家伙抓出来按在墙上死命吻,低声道:“你再这么逗我还怎么睡。”
“你还真想睡吗,你往窗户这边走走。”
祁蓝猛然一惊,他快步走到走廊尽头,扯开遮光帘趴在窗台上往下看。
宿舍楼下停着一辆金色豪车,正是于南望常用的萧瑟。于南望穿一件深酒红色西装从驾驶座上出来,架势端得十足,斜靠在车头前眼波流转,左手将手机按在耳畔,右手拎着一瓶狮子奶缓缓地晃给祁蓝看,绮年玉貌,眉目如画,说不尽的风流倜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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