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珈文一直以为她不一样。她只是碰上了韩文宇那个多金的渣男而已。那人能对她百般好,却不愿意给她一个家。
到了现在,她才发现,她不但跟梅青一样虚荣,而且比梅青更加贪心。韩文宇那种人,哪里还有什么真心呢,即便有,也只是留给他自己的罢了。
如今,与其自欺欺人说自己很傻很天真,还不如鼓起勇气,承认自己错了。
她早知道错了,不然不会屁都没对韩文宇放一个,就默默收拾铺盖卷滚蛋了。也不会现在已经找到那人楼下,却不敢上去见他,对着手机上那人号码,却拨不出一个电话。
一时冲动,一时又犹豫不决,半晌她终于叹口气,站起来一走了之……
雷电交加,豆大的雨点砸在公车站牌上,一阵阵闷响。
楚珈文打着伞,脚下放着一个大纸箱,里面装着取回来的材料。纸箱太大,她低着头拿鞋尖往里踢了踢,纸箱盖子仍被淋湿了一半。
有车响了声喇叭,楚珈文抬头看,车里的人已经跑了出来,抱着她的纸箱往车上去。她把伞撑在那人头顶,被人用手一推。那人转头冲着她喊:“愣什么,快上车,这儿不让停。”
车门关上,她坐在副驾,看人脚踩油门,忙从手袋里掏出纸巾,帮人擦脸上胳膊上的雨水。
那人受用,咧嘴笑着把脸往她手上凑。她把人脑袋推回原位,严厉道:“肖诚,好好开车!”
车里这才消停。
肖诚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回店里。”
“下雨还乱跑。”
“我买了些店里用的东西。”
肖诚刚刚下班,后座上还放着他的包。正值高峰,下雨路又难走,肖诚的车开开停停,被前后夹着,进退不得。他骂了一句,瞅着个空档,打方向盘抄近道进了一家商场的停车场,这样虽不合规矩,但从这个停车场穿过去,能少走起码两个红绿灯。
周一,又是雨天,这商场停车场并没停多少车。肖诚开得正顺畅,却找了个车位停下,不走了。
楚珈文疑惑望他,“怎么了?”
肖诚没有开灯,只用手顺着她的肩膀摩挲她的胳膊,半晌说:“你不是有伞么?衣服怎么湿了?”
楚珈文跟他比划着道:“我忘带伞了。这把是新买的。去买伞的路上,被淋湿了。”
车子里空间有限,楚珈文一动,身上淡淡的粉香直往肖诚鼻子里钻。肖诚微微愣了一下,才道:“走,带你去买套干的换上,这上面有个西餐店,我们再顺便去吃个饭。”
大雨被关在外面,车里一时静寂。
等了一会儿,肖诚问:“怎么不说话?”
“我们回去吧。”楚珈文认真道,“上次的耳钉已经花了不少,这次还又要买衣服又要吃饭。我的店今天一天都没开门。日子不能这么过。”
“日子应该怎么过?”肖诚拉住她手,故意离得很近,看着她笑。
楚珈文脸一红,没有作声。
肖诚拿手拍拍她的脸颊,哄小孩一样:“我下次注意,嗯。”
他的语气态度,让楚珈文无奈。女人若是把一件事放心里,男人一定会察言观色挖空心思地去琢磨;可若是实诚地把心里所想说出来,那这个男的一定不会再当回事。
“生气了?”肖诚盯着她脸,手指若有似无地撩拨着她耳边的头发,轻碰她的耳垂。
“没有。”
“那我严肃点。”肖诚低声道,嗓音干哑。
楚珈文望着肖诚。他的眼睛在没开灯的车里,也显得很亮。他的手钻进她发丝间,揉着她的脖颈。他的气息热热痒痒喷在她脸上,最终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嘴唇有些干,胡茬磨蹭着她的下巴。楚珈文侧身靠在座椅的边上,用来支撑他贪心、粗糙、费力纠缠的漫长一吻。
她想起肖扬说过,他拿pad玩游戏的时候,连上厕所都带着,因为他怕一松手,他爸就再不让他玩了。
她反手抚摸扣在她后脑的大手,心说,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又想,起码在肖诚心里,她就跟肖扬的pad一样,算是个好东西。
别看有个那么大的儿子,这人在女人身上其实并没有多少经验,费力从上往下解扣子,半晌发现不顺手,才又从下往上来。
楚珈文被他挑得浑身燥热,抽出手来摸索着开大了车上的空调。
车边似乎有几个人经过,男人的声音很是吵闹。楚珈文慌张按住肖诚在她身上作怪的大手,屏息向外张望。
肖诚扫兴,眼睛直勾勾盯着人喘气。车里暗得很,他渐渐才觉出不对,凑近了问:“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白?”
楚珈文用力握住肖诚的手,瞅着马上要走到旁边一辆车门口的那些人,声音颤抖:“肖诚,这几个人,不能让他们上车。”
☆、指哪打哪
肖诚顺着楚珈文的目光往车外那几个人身上望。
三个男的,一个在后面左顾右盼跟着,两个在前面架着个女的,嘴里还喳喳呼呼:“怎么喝了那么多。”“你醉了。”
说的是那个女的。那女的无论被怎么折腾,都没有一点反应,一直瘫软着身体。有句话说“死沉死沉”,一个瘦弱女人被两个老爷们扶着,还嫌吃力。
但那两个男的一直嚷嚷说“喝醉了”,倒让人觉得有此地无银之嫌。
肖诚琢磨了一阵,拍拍楚珈文手背,说:“我去看看,你千万别下车,看见情况不对就报警。”说着径自开车门下车,随后按动钥匙锁上车门。
楚珈文紧张望着肖诚身影,却马上发现,这人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很会打架。
他过去没说两句就跟人动上了手,一揍三,看其中有个想拖着那女的上车,他直接一脚踢上车门,把那女的拽了过去。
楚珈文赶紧报警……
派出所里,楚珈文一直低着头,缩在椅子上。刚才的场景让她非常不舒服,她觉得脑仁里霍霍的疼,像是要爆开。
肖诚不知道去了哪里,半晌回来,脸洗干净了,还贴了个创可贴。
他一屁股坐在楚珈文身边。楚珈文抬头看了看他脸,问:“受伤了?”
肖诚不屑“嗤”了一声,嘲讽道:“没事。就他们那身板,跟纸糊的一样,还想玩女人?”
楚珈文没吱声,转过头去,弯腰把脸埋进手里。
门外几个民警一边交谈一边走进来。肖诚听其中一个声音耳熟,冲门口看了一眼,突然道:“山哥?你怎么在这儿?”
程一山跟胡同口开服装店的山嫂是两口子,和肖诚在蔷薇胡同作了几十年邻居,两家熟捻得很。他是市刑警队的,这晚穿着便服,身形虽没有肖诚魁梧,但剑眉炯炯,显得利落敏锐。
楚珈文听到肖诚的话,也跟着抬起头,勉强笑道:“山哥。”
程一山对着她点点头,转脸对肖诚道:“我来办点事。你们呢,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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