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容成诧异地看过来:“你不用交房租?”
“不,不,我也交了房租,怎么可能不交?”许霜降理理思路,想到当初黄洁所说的帮衬二字,忍不住笑道,“洁姨说你初来乍到先落落脚,我以为……唉,不说了,你既然交房租,怎么不找个有床铺的地方?”
“我也想。但我只是来短期住几个月,正儿八经找房产中介,不现实。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在法国那边朋友托朋友,听说钱叔叔家可以让我住,就来了。这里租金便宜,地段也好,本来想睡沙发就睡沙发,忍忍就过去了,”乔容成摇摇头,“住下来才知道,太不方便了。”
出门在外,急难的事总难免,许霜降想想乔容成拎着行李找过来,即便不甚满意,当时他还能睡几天大街再慢慢找合意的地不成?就像黄洁说的,有屋容身就不错了。
她同情地轻叹一声。
“问你个问题,钱叔叔……不用工作吗?”乔容成探问道。
“可能退休了吧,具体不清楚,我也搬来没多久。”许霜降瞅瞅乔容成,颇像安慰,“你没来时,钱叔叔在客厅看电视,一直可以看到半夜,他应该已经很照顾你了。你过两天搬到阁楼,就好了。”
乔容成吁口气苦笑。
许霜降起了好奇:“你白天和钱叔叔在家,也是看电视?”
“没有,白天我出去兜兜。钱叔叔烟瘾太大,老坐着受不了。”乔容成坦言道。
许霜降真是越听越同情。
乔容成吃了几口饭,迟疑两下,张口说道:“能请你帮个忙吗?我想找个地方上网。”
许霜降正埋头吃着饭,闻言抬眸看过去。
“是这样的,我申请了一个学校,最近学校可能会用邮件通知我缴费住宿这些事情,我现在上不到网,怕漏掉了一些重要信息。”乔容成似乎硬着头皮请求,“能去你的学校收个邮件吗?”
上网收邮件,那就要用到许霜降的学生登录账号。她瞧着乔容成,不置可否,先问了一句旁的话:“你申请的学校不在这里?”
乔容成摇摇头:“学校地方挺偏的。我读艺术类专业,”他看着许霜降倏然睁大的眼睛,耸耸肩道,“只是混个学校。”
许霜降脱口而出:“你会拉小提琴?”
乔容成反手指指沙发方向,笑道:“被你看出来了?”
沙发边,行李箱和墙壁之间夹着一个黑色的乐器包,许霜降此前猜测是小提琴,现下确认了,不禁崇仰道:“你真厉害。”
“这年头,会点吹拉弹唱的人多的是。”乔容成不以为意道。
许霜降可不敢苟同这观点,在她看来,有艺术天赋的人真不算多。她从未碰见过学艺术的同胞,当下十分新奇:“梁祝、茉莉花啊,你会拉吗?”说着,她有点不好意思,“我只听说过这些。”
“会一点。”乔容成笑道,颇为谦虚。他挠挠头,看上去有些烦恼,进一步说明情况道,“我九月开学,过去早了也没房子住,我就想到热闹点的地方来凑合几个月,钱叔叔家没有网线,这段时间对外交流挺麻烦的。”
许霜降略略思忖,这忙不好不帮,乔容成现在这样,好比困守愁城一样,遂问道:“你想什么时候去上网?”
乔容成眸光一亮,浮起感激之色:“随时,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今天下午吧,我带你去我学校的公共机房。”
不想,周日的公共机房,来上网的学生出乎意料的多,早就没有空位。甚至学习室也被自带手提电脑的学生占满,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许霜降无法,只得带着乔容成在楼下门口等。瞅着有人出来,就上去瞧瞧有没有空机位腾出来,结果却是失望,总有人捷足先登。
“星期天,大家没有什么活动,都来上网了。”许霜降解释道,心里挺有歉意的,她自个的电脑里有很多重要的学习资料,还有大量的私人照片,不想随随便便拿出来给乔容成上网,现在公共电脑难寻,只好让乔容成干等了。
乔容成却也觉得过意不去:“你还有事吗?耗了你小半天了,我看人这么多,就算了,等下次再来吧。”
“好吧,星期天洁姨开饭早,再等下去你要错过晚饭了。”
乔容成闻言笑起来,两人原路走回去。
“你要是有自行车,我倒是可以带你去我系里那幢楼,那边的机房周末很空的,可惜太远了,公交车也不太方便,我们走路过去不合适。”许霜降遗憾地说道。
乔容成顺口聊道:“我听说这边人手一辆自行车,前些天看见一家单车铺,进去打探行情,吓了一大跳,那价格都快赶上二手汽车了。”
许霜降指点道:“你看的是新自行车,你得去二手车铺看,价格会低很多,不过,还是好多人觉得贵。性价比最高的是私人间流转的旧车,一般质量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都是机械组件,坏了也可以自己换。”
许霜降的道理一套套的,瞧着乔容成对新环境还摸不着脉,好心地传授经验:“最好找同学朋友打听,现在这时候最好,学期末有些人要搬家离开,就会把自行车卖掉。有时网上有人发帖卖车,那就得看车也看人,因为车源很难说清楚,这里偷车很多的,我们尽量不沾麻烦。”
“你有同学卖车吗?”
许霜降不由望向乔容成:“你想现在就买自行车?”
乔容成颔首道:“反正迟买早买总要买的,我现在出门没车,感觉很不方便,火车上能搬自行车的吧?”
“能,”许霜降略一思忖,答应道,“我帮你留意一下,不过不能保证一定有。”
“谢谢,谢谢。”乔容成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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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阿姆斯特丹的小廖
许霜降和乔容成回到钱家,开门进去,里面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钱先生坐在桌边,拿着一瓶葡萄酒,和一个烫短发的女子凑近着看标签。
“这个酒庄在波尔多啦,我去旅游过。”钱先生道。
那女子扬起调惊叹:“哇,姐夫……”她停住话头,偏头朝玄关处望来,脸上挂着尚未收起的笑容,那双画着眼线的凤目中透着打量。
许霜降对这样尖锐的眼神印象深刻,即使很久之前只见过短短一面,她依然立即认出,这位穿着紧身收腰粉绿小衬衫的人,正是她和陈池来钱家看房时碰到的阿姨,黄洁认的干妹妹。
黄洁手捧着一碗汤,小心翼翼放到桌子中间。桌上已摆满菜,热气腾腾,碗筷都已布好,显然正要开桌吃饭。她一扭头,目光惊异,在许霜降和乔容成两人脸上打了个转,笑容早已拉开,咋咋呼呼道:“呀,你们两个一起回来啦。”
“我带约翰去学校看了看。”许霜降解释道。
“我就说回来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刚想让钱生打电话给约翰,今天小廖阿姨来,我们早点吃饭,她还要坐火车赶回去。正好,正好,都回来了。约翰,快坐,苏西,你也来。哎呀,要到楼上再搬个凳子来,我房里有,我去拿。”满屋子都是黄洁热情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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